可此消彼长,他慢了下来,身后风雷却快了,阵中风云突变,乱雷雨点般砸击过来,徐白在空中难以应敌,只得一面以七杀剑抵挡,一面落到地上。
七杀剑威力不及三尸剑,但胜在轻柔灵活,在阵中那暗红剑光有如一条赤蟒,上下翻飞,连绵不绝,足以挡住四面八方的落雷,一时自保有余。
可在磁极作用下,徐白越是用力,力量流失越快,渐渐力不从心,那剑光也愈发暗淡了。
无奈之下,取出洞观镜,悬在头顶,白光罩定全身,将乱雷雾障隔绝在外,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得洞观镜庇护,徐白能稍息片刻,但仍觉得力量在不断减弱,心下暗暗叫苦。但转头却发现胸口有一点莹莹绿光,刚才黑雾浓重,竟没注意到。
手探去,原来是那片青灵叶,径自闪着光芒不说,还慢慢向前飘去,似乎受到什么指引。
这青灵叶是齐霞儿练就,或许与她心意相通,难道主人有难,故显此灵异?
有此一念,徐白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跟着它向前飞去。
怕黑雾隐去绿光,更怕青灵叶被飞雷所阻,他干脆用洞观镜照定此叶,自己则奋余威,御剑缓缓飞行,同时抵挡落雷。
如此缓行片刻,徐白已被落雷击中数次,身上早是一片焦黑。好在周围情景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黑紫浓雾中间杂着风雷,而是一片赤红中,浮着幽幽鬼火。
身处其中,说不上是冷是热,只是神魂都觉得灼痛。虽然情况不见好转,但好歹起了变化,徐白还是有些欢喜。
只是那青灵叶几乎被炙干。他有些心疼地收起那叶子,四处望了望,还真见到异象。
那片鬼火群中,竟有一片圆融佛光,虽然光芒不盛,却与鬼火阵泾渭分明。
徐白催动七杀剑,破开鬼火,进到其中,可没想到那火连剑光都烧的着,七杀剑暗红剑光上烧起来点点蓝火,连带着徐白也觉得生魂刺痛
狼狈地撞到那片佛光前,里面人果然是齐霞儿,正在一颗摩尼珠照护下,盘坐凝神。
摩尼珠发出佛光,清理出寸许地界,徐白也得以喘息片刻,收起了七杀剑,以免受伤更重,接着蹲下,轻轻唤到:
“齐霞儿!”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睁眼看见徐白时,还是惊喜,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是你!还活着?”
什么话?徐白对她搞错重点的讶异有些无话可说,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起来吧,我们出去。”
但齐霞儿不为所动,只是带着歉意说道:
“…你真不该来,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出不去,更帮不了你。”
徐白先是有些伤感地低下头,但马上抬头,努力做出一个毫不在乎的表情。
“谁指望你了?正教中人,可别把我看扁了啊!”
他边笑着边站起来,向齐霞儿伸出手。
“起来吧,我带你出去。”
听他这么说,齐霞儿也笑的轻松了,由他搀起来,但摩尼珠的光芒也随之消失。两人都知道,她已经虚弱到一有别的动作就无法使用法器。
“…没关系。”
徐白马上取出九泉罗衣给她披上,齐霞儿顿觉清凉,炽痛全消。
“是九泉罗衣!你怎么得到的?”
徐白有些得意。“嘿嘿我朋友多嘛…出去再说。”
“这不是一般鬼火,是九幽冥火,以生气为燃料,是离宫火配合元阴生成。”
徐白恍然:“原来如此,《北都鬼志》记载,九幽冥火有烧身之寒,断生之害,难怪我不知冷热。”
“别掉书口袋了,有办法吗?”
“当然,且看旁门手段如何!”
说着,徐白双手掐着诀,戳向身上几处大穴,接着毛孔中渗出丝丝黑气。
“真是旁门手段,把死气养在体内的也就是鬼道了吧?”
“你管呢,有用就行。”
随着两人的打趣,死气渐渐浓重,在徐白驭使下蔓延开来,似乎隔绝了冥火的生机,火势渐渐小了。
“怎么样?厉不厉…”“小心!”
还没等徐白尽情得意,那本已近乎枯萎的蓝色冥火,骤转赤红,且将死气点燃,顺着烧了过来。
齐霞儿身着罗衣,倒是无碍,但那火瞬间烧成火海,直直往徐白身上扑来,他立时止住死气,用洞观镜挡住火势。
“怎么回事?”
“看来九宫阵阴阳自走,冥火遇死气,倒了阴阳,生成了离火。”
齐霞儿的话徐白听的不是很懂,但也知道冥火返了离宫火。
“怎么还带变色的…没事有办法,等我想想,我想想…”
十六年来都在山上,除了和相黍离学些本门道术,也就偶尔能和师兄们切磋一些,鬼道薄于人情,能得到指点的机会少之又少,他初临实战,便短于应变,此时只能尽量回忆平生所学。
“有了!”
任洞观镜挡住离火,徐白只是盘坐,这一次掐诀念咒甚久,半晌,只见他头一偏,眼皮垂下如同死去一般。
他显出死相,倒让齐霞儿吓了一跳,以为行气出了什么岔子,但没等她凑上去,徐白两肩和灵台各冒出一团蓝紫火苗。
火苗不甚兴旺,比起面前的离火,如荧光遇皓月。但幽幽地往汹涌的离火阵飘去,接触到的一瞬间,竟然燎原一般,把赤红的离火阵烧成蓝紫色。
火海被火苗同化后,徐白端正了脑袋,剑指吃力地指使着火焰,如水流一半涌到自己身上,却并不烧着,仿佛附着在体表,慢慢地被吸收进去。
“高明!你是以火制火,用本身三尸离火解化离宫火。”
“是的…只是这样健旺本身三尸,正教人不屑用吧?”
“…我只是开玩笑,术法又哪有正邪之分…你没事吧?”
徐白脸色红润,说话却有些虚弱,显然压制三尸耗费他不少心力。
“当然没事,请吧!”
他强打精神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在虚惊一场,出去吧!”“去哪?”
“出阵啊!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什么梭就再说吧!”
“你不仅小看了九宫阵,还小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