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它修士的注视下,两人来到亭子中,坐在石座上聊了起来。
聊天中得知,原来眼下这处亭子里聚集的相字辈阵师多是出自于家族二房修士一脉。
毕竟家族二房修士素以擅长符阵一道在族内闻名,他们在修习符阵一道上天然就具有优势。
比如说李相元自己,作为二房一脉的修士,他自幼修习阵术时除了能受到学堂教习指点外,回家后还有父亲李显白给他查缺补漏,弥补不足,故而在阵法一道上的基础从小就打的无比牢固。
等再往后,二房的阵师们还有类似家传阵决、高阶阵器和长辈指导等方面的先发优势。
如此一来,自然是差距越来越大,家族中其他阵师也就难以追赶上二房阵师的水平造诣,造就了二房修士在阵法上一脉独大的局面。
故而在家族的高阶阵师群体中,二房修士的数量一直占比最大。
眼下这处庭院中,总共有八名相字辈阵师在内,其中二房的阵师就有足足五人之多,占据了一大半名额。
于是,在有了这层血缘关系后,无形间李相元与亭中其余几名二房阵师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这位与族长李显耀相谈许久的阵师是属于二房一脉后,在交谈之中,这些人隐隐间甚至有了慕名结交之意。
这也让李相元深刻的认识到了家族血缘的重要性,家族修士不同于散修的最大之处便在于此。
家族修士的血脉里有着同根之血,再加上家族众多修士聚族而居,内部之间的信任感和凝聚力相对较高,同脉修士彼此间更是天然亲近。
是故,在李相徐的撮合下,李相元和几人相谈甚欢,年龄上的几分差异自然也不是多大问题,二房的阵师们很快便打成一片。
说了一会话后,李相元的注意力突然被庭院角落里的一名修士所吸引,目光频频向其所在位置投去,只因这名修士在庭院中实在是太过惹眼,想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
在庭院东南角落里,有一名青年修士正盘坐在地上吐纳灵气,这般行径在庭院诸多修士中独他一人,显得有些跟大众格格不入。
当然,若仅仅只是如此,李相元也不会感到多么诧异,只当是碰上了一名修炼十分勤奋的苦修士,有一丝空闲时间都不忘修行。
但除此之外,这名修士身上的穿着也很是怪异,这才是吸引李相元频频投去目光的真正原因。
只见此人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破旧青色道袍,若是细细看去,还能发现这青色道袍仿佛是褪色了一般。
李相元又动用灵识细致的观察了一下,可最终得出的结果却令他感到诧异无比。
这青色道袍似乎是由于经常浆洗才导致颜色脱落,外表隐隐泛白,看上去显得有些寒酸。
要知道,能来到此处庭院里,说明此人必然也是一名阵师,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估计还不低。
阵师在修仙界中可还未曾穷到如此地步,绝不会连一件道袍都换不起,那么眼下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原因,这是此人有意为之。
“相徐哥,不知独坐在庭院处的那名家族修士是谁啊?”
一想到这,李相元心中对这名修士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厚,出声向身旁的众人问了起来。
听到李相元发问,李相徐脸色也是愣了一下,又看了眼李相元所指的那名修士所处位置后,好似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气,说道:
“此人不提也罢,简直是一点家族礼数也不懂!”
“这话就让我更为好奇了!且让我去问他一问。”
“呵,相元兄还是不要前去打扰为好,此人似乎是位支脉修士,想来对我们这些直脉修士的态度应当不是很好,莫要自讨没趣了。”
看着李相元准备起身前行的样子,身旁一名二房的阵师却是突然点出了此人的跟脚来历,对李相元劝诫了起来。
“竟是支脉修士?”听到此话,李相元心中更是好奇,要知道每年在家族的综合评比中,支脉往往得分最低,因而分得的资源也是最为稀少。
再加上支脉修士数量极为庞大,僧多粥少之下,每年每人所能分配得到的资源可以说是十分微薄,修士修炼时往往是入不敷出。
支脉修士们别说是去辅修修仙百艺,他们就连维持自身练气修行的资源都很是缺乏,因而修为大多表现低下。
可观眼前这名支脉修士,他在吐纳天地灵气之间,修为无形之中外漏,已然是达到了练气后期的境界。
再加上他能被族长召来此处,本身必然还有另一重的阵师身份。
如此综合一看,此人的能耐可谓大矣。
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李相元有心上前结识此人,走到距离此人十步位置处时,那人猛然睁开双目,周身气场忽地一变,散发出一种生人莫近的气势。
“不知阁下来此何事?”瞅了眼向此处靠近的李相元,这人一脸冷淡的说道,脸上完全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呵,同为家族修士,如此语气,未免也太过生疏了吧。”
听到此人冰冷的语气,李相元也是知晓为何刚刚提及此人时,李相徐脸上会有怒气浮现了,只因眼前这人实在是太过冰凉默然,丝毫不念血脉之情。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饶是哪个修士前来,心中估计都会有愠怒之意。
“在下李相元,听闻阁下乃是支脉修士,不知姓甚名何?”
不过,李相元在来之前就有所预料,此刻压下心中的几丝不快,还是耐心发问道。
听到李相元自报家门后,这名修士好似来了些兴趣,打量了李相元几眼后,回道:
“那倒是凑巧了,我姓名恰好与你同音,在下也名李相源,却是那源远流长的源,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来此只有一问,你作这身打扮实乃怪异,惹人眼球,身为阵师却穿如此破旧道袍,实在是有刻意之嫌,我心有此惑,故上前来问?”
听到李相元问出此话,地上这位名为李相源的修士却是忽地抬起头来,仰天狂笑了数声,然后说道:
“此何惑之有,不过是我少时家贫,穿惯了这一身素衣青袍,十几年来朝夕相处,与这身上道袍日久生情,便再也穿不得那些锦绣华服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我不是一路人,勿要多言,自是离去吧!”
说罢,李相源就再度闭目,自是在那吐纳灵气、盘坐修炼起来。
周身气机更是平淡似水,好似是遁入了世外佳地,再不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影响,自有一股超然室外、特立独行的傲然气质。
见状,李相元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从他的话里已是得到了所有答案,心中只是默默念道:
“懂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