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谦好不容易跳下车,向众人拱手作揖,“各位叔伯父老,大家不要推不要挤,小心摔倒。”
“关于刚刚那几个问题,我在这里跟大家解释一下。”
“解元就是举人,是举人中的头名。但是考中举人不代表就能做官,只是有了候补选官的资格,被选中的希望渺茫。”
“至于收学生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
“我自己还要接着读书参加会试,没有精力教学生,大家勿怪。”
听到他说不收学生,许多带着孩子来的村民大失所望。
“也不用你教多少,哪怕教几个字呢。要不然让孩子给你磕个头拜师吧?”说着便要让孩子跪下给杜泽谦磕头。
罗明珠眉头皱起,好家伙,真够鸡贼的。
这是想直接绑定师生关系,彻底沾上杜泽谦啊。
没等那几个孩子真的跪下去,罗明珠顺手抓过手边的铜钱口袋,掏出一把铜钱唰地扬了过去。
“发喜钱咯——”
喜钱落地时,那几个孩子正好跪下,看到铜钱忍不住去抢,完全忘记了磕头叫先生这回事。
罗明珠连着抓了好几把喜钱,朝四面八方扬出去,引得在场村民哄抢不停。
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先把铜钱抢到手再说。
一文钱还能买块糖吃呢,多抢几枚就能买块糖糕了。所以小孩子仗着身形灵活,抢得比大人还凶。
杜泽谦朝罗明珠展露笑容,佩服。
罗明珠朝杜泽谦一扬下巴,过奖。
趁着众人抢铜钱的空挡,两人急忙赶车直奔里正家。
杜泽谦坐在车上挥着鞭子高声喊道:“初十那天,我在家中摆席,请大家赏脸去吃饭啊——”
“好嘞!一定去!”有村民高声回应。
里正家中,彩云爹正跟里正沉默对坐,吧嗒吧嗒抽着烟袋。
火盆里噼啪爆出一点火星,崩在里正的鞋上,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里正抬脚拂去火星,“他叔,你说的这事不成。”
“杜家小子中了解元,这是整个村子的荣耀,是整个平潭县的荣耀,县太爷也得重视他。”
“我要是敢在任何事上卡他一星半点,别说里正当不成,这条老命在不在都是问题。”
“你说的事我做不了,我劝你也趁早打消这个主意。那杜家小子就要发达了,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彩云爹猛地一拍大腿,“那我家彩云就白死了?”
里正吐出一口烟,“你家彩云是让流窜匪寇杀死的,跟杜家有什么关系?”
“要没有跟杜家发生的这些事,彩云能瘸腿毁容吗?”彩云爹神情不忿。
“她不瘸腿毁容,又怎么可能嫁给罗柱?不嫁给罗柱,又怎能搬到县里去让匪寇杀死?”
“说到底,起因全在杜家身上。都怪他们步步紧逼,才将彩云逼上了绝路!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里正猛吸一口烟,呛得咳嗽了两声。顺过气后,他的语气带上两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