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朝廷若是定准在明年春天加开恩科,现在应已经将正式文书下达至各府县了才对。
难道屈成瀚当日告知的信息有误吗?若真是如此,那明年便不能下场了。
虽说多等一年,温书复习时间更久,考试时会更有把握。可一直让罗明珠赚钱养家供他读书,他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自在。
杜泽谦知道罗明珠不在意这个,但是他却不能不在意。
倒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男子气概,也不是怕被人嘲笑吃软饭,他只是不想让明珠一个人扛着养家的担子。
原本还想着接一点抄书、代写文章的工作赚点银子贴补家用,虽然家里并不缺这点,至少是个心意。
然而这个主意却被罗明珠以专心温书更重要的理由禁止。
感受到心爱之人的好意,杜泽谦自然是感动的。可感动之余,尽快考中的心愿就更强烈了。
他答应过要做大官当明珠的靠山的,绝对不能食言。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天气不好时接送罗明珠之外,他几乎整日不出门,只在家中埋首苦读。
退学回家这几年生活不易,能用来读书的时间太少,好多东西都搁下了。如今想要重新拾起,自然要加倍努力才行。
伸手抚了一下袖口里衬绣着的‘明珠’两个字,杜泽谦感到一阵心安,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放松。
这是他自己偷偷绣上去的。或许不能称之为绣,而是缝才对。
与里衬同样颜色的绣线,歪歪扭扭的组成他心底最珍重的两个字。
他的每一件衣袍上都有,有的是在袖口,有的是在领口,有的则是在衣襟,全是他趁着罗明珠不在家时偷偷缝的。
在外边是看不出来端倪的,只有翻到内侧仔细查看,才能发现他这点小心思。
穿着带有罗明珠名字的衣服,就好像她随时随地陪在他身边一样。
每当读书累了的时候,他就摸一摸这两个字,焦躁的心绪和身体的疲累立刻就会缓解很多。
抚平衣袖走出门时,杜泽谦在心里暗想,改日偷偷给明珠的衣服上也缝个字好了。
谦。
就缝个谦字,让她时时刻刻想着他。
拿起书本时,杜泽谦是全神贯注的。一旦放下书本,他的心思就会不由自主溜到罗明珠的身上。
或许这就是明珠口中所谓的‘恋爱脑’?
杜泽谦唇角轻勾一个浅浅的弧度,他这不是恋爱脑,是明珠脑。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罗明珠,今生来世也只有一个罗明珠。
走在街上,杜泽谦不由得心生诧异。
往日几条主街两侧的摊位总是免不了有些散乱,今日却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路上的烂菜叶、污水、牲畜粪便,也都被清理一空。
更加令人诧异的是,有许多身着公服挎着刀的衙役正在巡街。
要知道,这些衙役平时虽然有巡街的职责,可大多时候都是能混则混,能躲则躲,能拖则拖。
老实巡街?不可能的。
偶尔出门溜达一圈,然后就到某个小馆小摊坐着歇脚了。不在当值期间饮酒寻欢,已经算他们尽职尽责。
然而眼前走过的衙役,却是身板挺直面容严肃,碰到作乱的人也是立刻出手绝不放过。
平时在街上晃悠的那些地痞流氓,今日全都不见了踪影。
杜泽谦眉头紧蹙,怎会突然戒严了?莫非是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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