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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座的水银八百(1 / 1)

王喜的脑袋现在一塌糊涂。他没想到在生人勿进的安卡翁,有一天晚上居然会在自己的岗哨上发现几个潜入者。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的几个人影不是自己喝大了跳出来的小人。危险的信号在酒精的重重阻碍下艰难地传达到大脑神经,他迟滞的脑子控制口腔,张开嘴,声带摩擦起来,在准备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却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刺破皮肤,塞到了自己的喉咙里面,将要脱口而出的音节变成了及其细微的呜呜声。他睁着惊恐的眼睛望向旁边的张头子,却发现他被那名站位稍后的青年扔出来的一只长长的东西刺入了左眼。后知后觉的剧烈疼痛让张头子疼的发不出声音。下一秒,王喜看见最前方的一个黑色矮小人影迅速迈出步子,冲到张头子旁边,双手抱住他的头一拧,一声刺耳的“咔吧。”传入了他已经不听使唤的耳朵里。下一秒,他看见一道人影到他的面前,手伸向自己的脖颈。

大胡来随手将飞刀从缓缓倒下的王喜脖子里扯了出来,面前人的鲜血开始从伤口处喷溅,却一点也没沾染到他的身上。在殷红于大地上扩散开来的同时,无穷无尽的无根之水也在洁净大地上的一切,那一抹红色快速变淡,最后变成无色。巫世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又望向了自己的双手,他脸色变得苍白,甚至没去回收张头子左眼上的那根武器。

“该死,该死......我真的动手了。”他的脑袋变得混乱起来,虽然早有准备,但这第一次动手的负反馈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料。可惜眼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适应,大胡来娴熟地招呼起二人开始处理起现场来。十分钟后,了无痕迹的水泥地面上走过了三个人影。

熟悉的穿过一片片的建筑,原本空无一人的保卫处不知何时亮起了灯光。巫世醒做了个手势,三人停下脚步。他走上前去细细倾听动静,从小屋中传来关于接下来半个小时后交接的时间和营地发生的一点点小小异动顺着冰冷的空气传入耳中。比如某些不见的物品,再比如莫名失去作用的一些灯,再比如有些守卫偷偷开小差......好在并未听见任何关于人员失踪的消息。不再停留,加快脚步,路过一片漆黑的食堂,营房依旧是一片安静。

路过巫世醒发现的那个车库,里面的司机似乎已经熟睡,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好似在回忆甜美的梦境。大胡来向车库摸去,他要得到一辆车。巫世醒和卡赛则继续向仓库潜行。

从外面看,仓库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样子。向深处窥探,却能见到昏暗的油灯中火苗一跃一跃,米黄色的灯光携带着暖意向四周不规则地扩散开来。士兵们正打牌打得火热。

“顺子!哈!是老子赢了!”一名士兵兴奋地叫喊起来,将桌子上的科玛双手划到自己面前。

“切,下一把就要你给加倍给我吐回来!”输的最多的那名士兵咕哝道。正准备洗牌,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劲风划过了自己面前,那盏油灯突然熄灭,仓库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妈的,什么东西?”三名士兵当场抽出自己放在桌下的武器,一名士兵向油灯摸去,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了油灯,等光明重新回归视线,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并没有任何人闯入。一人转过拐角,向门口探去,只看见铁门大大地开启,在风雨中可怜地左右摇摆着。

“刚刚刮大风了!没啥事情!给我把牌留着,我把门关了就来,不准偷看!”那名士兵扯着脖子向同伴喊了一声。

见状,三人纷纷坐回椅子上,开始洗牌,甚至没有注意到从铁门处传来的一声轻哼。其中一个人将牌拿在手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只见他抽出一张牌,“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同时,一阵风从他身旁掠过,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铁制物品,面前的倒霉蛋被这根东西刺穿了。下一秒,另一根铁签从他身前掠过,,油灯再次灭掉。几滴温热的东西溅在了他的脸上,手里的牌散了一地。在一片黑暗中,一股莫大地恐惧冲上了他的天灵盖,他的大脑就此完全僵硬了。另一名幸存的士兵比他好不了多少,在尖叫了几声后,那个人从黑暗中拔出刀乱挥起来,一下子砍到他的肩膀上。

“晒色!你砍到老子了!”他吼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另一只正常的手拿起自己的武器,竖起耳朵仔细听,正听见左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举手想向声音挥过去,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了两束强光。手电直直的照向他的眼睛,两只眼顿时一黑,眼球的刺痛使疼的他弯起身子。下一秒,伴随两声“噗嗤”,骚乱的仓库安静下来。

“嗤啦”。巫世醒点亮一根火柴,将熄灭的油灯重新点燃,昏黄的灯光将周围重新照亮,地上的红色混上米黄的灯光,调合出一抹诡异的黑。这副景象将巫世醒那股强压下去的呕吐感再度激发了出来。看向一旁,卡赛的黑脸竟也发起白来,“妈的,不对劲啊,怎么今天这么犯恶心?干完这一票该好好休息一下去。”说着,卡赛抹了抹嘴角。

两人强忍恶心,找到带着熊标的箱子,打开箱子数了数,里面大概有十来个小箱子。拉着上面的环,用拖车向未开启的大门运去。按下消息,两人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看到大胡来的影子。巫世醒有些不安,他转头向卡赛说道“卡赛兄,我去找胡来叔,你收拾一下,隐蔽好。”看见卡赛点头,巫世醒一手披上雨衣,一手用力拉开铁门,双脚迈入雨中,向车库潜去。

豆大的雨滴砸在巫世醒的雨衣上,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他连忙向一旁隐蔽去,却见得营房方向正有约莫十几名睡眼朦胧的士兵手持武器向这个方向跑来,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瞪着他们,口中吼道:“快点!赶紧快点!东门有事情,晚了我把你们这些懒蛋脑袋全部削下来!再给我快点!”听见催促,士兵不敢怠慢,他们加快脚步,片刻功夫巫世醒便只能看见远处手电筒的灯光。

“东门......那不是我们的出口吗?坏了,难道是胡来叔出问题了?不对,他绝对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还是去车库看一眼。”打定主意,巫世醒继续跑向车库。

车库依旧一片漆黑,原先关闭的大门不知道何时开启了,一辆卡车正对着门口,驾驶室中有一个人影。巫世醒眼神一冷,悄悄地绕向驾驶室,时不时抬头向驾驶室望去。车灯突然大亮,驾驶室中的人一身安卡翁制服,头戴海蓝色帽子,正向巫世醒看来。巫世醒拿出匕首,定睛一看,那人左眼下有一道狰狞的暗红色伤疤,留着满脸不规则胡渣,正是大胡来。

待巫世醒进入驾驶室,大胡来关掉车灯,小心地向仓库开去。一路上的巡逻队明显多了起来,每个人行色匆匆,但却出人意料地没人对他们提出盘问。巫世醒慢慢放松下来,他转过头:“胡来兄,这是出事耽搁了吗?还有,这安卡翁今晚上好像不安静啊。”

大胡来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换制服花了一些时间,不过看来还是有些用的嘛。“接着他又一脸凝重:“看来今晚上这里不止我们一批人,就是不知道另外的一波或者是几波人打算干啥了。”

巫世醒点点头,开口道:“胡来叔,刚刚我在找你的路上,听路过的士兵聊到东门,那边似乎有一些骚动,我们是不能从这里走了。”大胡来一惊:“那怎么办?”“我们来的西南门离东门远,而且守卫也已经被收拾过了,更方便我们逃跑,最重要的是,我们相对来说最熟悉的就是西南门了。看来我们要准备好强行闯卡了。”大胡来默默的点点头,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驾驶室内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几分钟后卡车来到仓库前才被打破。

巫世醒与大胡来跳下温暖的驾驶室,顶着毫不消退的狂雨向仓库里面小心摸去,首先看到的是油灯透出来几丝忽闪忽闪、仿佛随时要熄灭的光,看来卡赛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愈发深入仓库,两人能闻到空气中越发明显的血腥味。大胡来看向巫世醒,见后者点点头,便放心的向深处走去,两人一直走到之前放好货物的地方,灯光也在这时达到了最亮。

“卡赛这处理的手段不行啊,还是他就把那些人堆这里方便看管了?”巫世醒闻着浓郁的血腥味,感觉有些无语。稍前一点的大胡来转过拐角,突然停下了脚步。巫世醒此时也转过来,他抬眼看向熊标,一股寒意从脚底钻出,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恐惧如冰一般刺入了他的每一处肌肉,将他钉在原地。

就在十几分钟前,卡赛在这里和他聊着天。

而现在,一个浑身飞舞着一根根十几厘米长的蠕虫状物体的“人”正趴在倒地的卡赛身上,将自己的面部分成四段,向卡赛残缺不堪的脸包裹而去。昏暗的光线下,卡赛血红的脸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却只是放任自己流出的血与米黄色灯光制造那种诡异的黑。液体粘稠如水银一般,在两“人”周围自然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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