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房门被猛然拧开,一个影子冲了进来,正是巫世醒。一进房间,他便向病床上望去,只见路森正痛苦地抱着头在床上翻滚。
“路森,怎么了?什么问题?”巫世醒一边询问,一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就在他手忙脚乱时,安多也冲了进来,巫世醒找出房间中的工具箱,配合着安多的检查与治疗。
“镇定剂!”
“这里!”
“没用?”
“她这是幻痛吗?我看见她一直捂着自己的肩膀和脖颈,但是,没有伤!!?”
“可以确定没有新伤……把我那个粉色的药丸拿过来!在D架三层!”
“拿过来了!”
“这个也没用?”
“……”
折腾了半个钟头,路森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安多将她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好,靠在一边的墙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巫世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疲惫地喘了几口气,随后看向安多:“老爷子,辛苦你了,我来守夜吧。”
安多点点头:“你带过来的人,肯定要你来看,老头子还要睡觉。”说完,安多转过身体,向房门走去,走到门口,身体突然晃了晃。
深冷的寒夜,油灯的火苗微颤,昏暗的黄光轻轻洒向路森精致的脸庞。巫世醒见到她额头上因过度疼痛而出现的汗珠,与脸颊上流下的两道泪痕,然而他只是默默看着,扮演好一个保护者。
她突然传出一声轻哼,动了动,巫世醒将弄乱的被子整理好,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常,开始打起瞌睡来。
…………
路森睁开双眼,,立马感受到脑海中刀搅一般的疼痛,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她看见床边一只手撑着,打着盹的巫世醒。路森眨眨眼睛,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抽出来,看向手背。
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浅的黑色印记,因为太浅,一时间看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符号,看到这个符号,她先是一惊,然后又强行镇定下来。就在这时,她身旁传来一点动静。原来是巫世醒被她抽手的动作轻轻一带,醒了过来,他抬起头,路森正举起手,双眼聚精会神地看向手背。
“早安,路森小姐。”
路森听到声音,赶忙将目光移向巫世醒。
“早安……谢谢您,又帮了我一次。”路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很高兴看见你稳定下来。”巫世醒点点头,话锋一转:“昨夜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路森抬起头,眼睛盯着陈旧的白色天花板,开口道:“我只记得我的脑袋突然很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晚是很惊险的一晚上。”巫世醒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还好没有大碍。”
“有劳您照顾了,我欠您一个很大的人情。”
“安多老爷子说现在你需要静养,既然现在没事,我就不叨扰了。”
“好的,再次向您表示感谢。”
巫世醒起身走出房间,拉上房门,他径直走向了上一层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面。
刚拉开门,一股古怪的药水气息扑面而来,巫世醒感觉这些气味几乎要形成实体的雾气。在这片雾气中,身材瘦小的老头正拿着一个瓶子仔细端详,而后又向桌子上另外几个贴着标签的瓶子看去,随手拿起一瓶混合上来。
巫世醒咳了几声,见安多没有理会他,他便随意靠在锈迹斑斑的门板上,等着安多调完手上的试剂。
一会儿功夫,老头满是皱纹、坑坑洼洼的脸转向巫世醒,张开嘴:“钱放门口,你可以带那人走了。”
巫世醒靠着门板没有动。
安多停下手中的活:“小子,什么事情。”
巫世醒开口:“老爷子,昨晚上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恐怕她需要留在这里再休养几天。”
老头脸上原本松散的皱纹聚集起来:“老头子这里救急不救人,你知道这个规矩的吧。”
“我知道,但是抽不出手,我刚刚收到一位朋友的消息,一批需要的货就在这几个晚上可能成,目前只有你知道她在我这里,也只有您我是绝对放心的……”
安多开口打断了他:“那就把她锁到你脑子里想的任何地方,死了就死了,规矩不能坏!”
巫世醒像是早有预料,又问道:“可以,但是老爷子,我有一个问题,等你回答完了再做决定。”
“说。”安多脸上的褶皱密集的像是岩浆流过植被。
“以医学的角度,你看她和‘那个’有关系吗。”
安多盯着手上的试管思考了一会,语气带着不确定地说道:“看那小妮子受伤愈合程度来讲,可能……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老头子干这行这么久了,真正见过的也只有一只手数的过来,难说啊……”
巫世醒点点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蓝色的小圆片,向前几步,放在了桌上。
安多的目光被这个蓝色的小东西吸的一动不动,喉咙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他抬起头,混浊的眼睛带着巨大的贪婪和一丝复杂,一字一句地说:“他们留下来的?”
巫世醒点点头,将圆片收回来,语气异常坚定:“老爷子,我找了好多年了,这次的线索,不能错过。等事成之后,这最后一片就归你了。”
…………
咖啡店里不急不缓地放着萨克斯音乐,一名顾客刚踏进店门,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被一名坐在角落的男子吸引过去。
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五彩斑斓的T恤,外面却套着一件纯白的外套,五短身材,头发随意地耷拉着,满脸胡渣的脸上一双黑色的深潭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咖啡,左耳很不规则,像是被撕开了一半,只有从完好的右耳可以辩识出他是一名尼亚(1),左眼睛下面一道直直的暗红色疤痕。
他收回目光,点完饮品,再将目光望去,看见那名男子依旧如同一摊死水一般。一会儿后,那名漂亮的女侍过来附身向男人说了几句话,他点点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一股活跃的气息顿时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随后他起身,向着咖啡店的里侧走去。
“真是个怪人。”他摇了摇头,刷起手机来。
踏进门槛,大胡来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摸索着找了一把椅子正准备坐下,几束米黄色灯光在这时突然亮起,大胡来一看,巫世醒正坐在他的旁边,一脸笑意。
“哎,长不大。”大胡来无奈地摇摇头。
“胡来叔,情况怎么样?运输恢复了吗?”
“线还在断,现在到处都缺,能匀出来的估计还不到你给我讲的量的五分之一。”
“那就只能去安卡翁了。”
大胡来有些惊讶地看了巫世醒一眼,喝了一口咖啡,开口道:“市郊的安卡翁确实有一批上上个星期到的,但是据我目前收到的情报,下个星期就要调走,我们能动手的时间就这几天.......你想好了?那个地方的名声可算不上好,来得及准备吗?”
“如果是平时,这个主意确实想也不敢想,但是听说现在的情况听说有些变化。”
“确实。”大胡来点点头,“原先戒备挺森严的,但是安特卫普好像突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调了一堆人去外派,有漏子可以钻。”
巫世醒点点头:“如果是其它地方,以最近的形势看,就算凑齐了也要跑好几趟,只有安卡翁能满足这个需要了......胡来叔,你知不知道量有多少?”
大胡来想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根据我知道的,可能有一半准箱,只多不少。(2)”
“这对于我的订单来说绰绰有余了!你能找到其它人吗?”
“我认识皮帮的一名牙人,他刚好也需要一批货,你那边需要多久筹备好。”
“五天……”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打断了巫世醒的话。他起身向外看去,阴沉的天空雷光翻滚,只是还未落雨。
“看来刚晴几天又要下雨了,后天吧,趁这天时。”
大胡来点点头:“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我老婆不知道记不记得家里晾的几件衣服,我得回去看看。至于人手,回头我会通知皮帮的牙人,走了。”
巫世醒听此,问道:“你老婆的病怎么样了?”
大胡来凶悍的脸露出一丝悲伤,但很快又被那副圆滑的笑容代替:“嗨,没啥,就是最近要用的药又贵了而已,乐观估计不会再恶化了。多谢你的关心了哈。”说完,他将手边的咖啡拿起,仰脖一饮而尽,旋即大步流星迈向外面。
窗外的雷云依旧翻滚,想象中的雨滴直到罗斐前来收拾眼前的物品也迟迟不落。
(1):灰狼属
(2):一半准为3×3立方米,一准为6×6立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