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觉着我在开玩笑吗？
很抱歉……克罗格先生，有些事，我确实瞒着你。”
监察官克罗格翘起二郎腿：“你？有事瞒着我？得了吧。”
“不，你还记得吗？在十几年前，你去印耀山脉游历的那次。”
克罗格沉思片刻，说着：“噢！我想起来了！
你那两个臭小子吵着闹着要我带去那儿玩一趟，可别说了，那两兄弟可闹腾了，一路上和我那侄子闹个没停，怎么了吗？”
“是我让兰多和博林他俩缠着你去的……目的是支走你。”
“支走我？”克罗格不可置信。
“对，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指派赤潮舰队横跨莫纳海湾，成功抵达了阿亚古兹。”
克罗格瞪大双眼：“阿亚古兹！你？怎么可能？那儿不是早就沉没了吗？”
哈维直勾勾地盯着克罗格的眼睛：“你真信烬火教那些蠢货的说辞？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就是烬火教那些人把整个联合帝国弄得乌烟瘴气，帝国议会早已被他们染指，所有人都信着他们说的什么烬火真神，你难道也真这么想的吗？”
克罗格感到些许不自在，将视线挪开：“哈维，你是知道的，墨斯皇帝把烬火教钦定为官方信仰，连沃尔赤塔那帮蛮子都欣然接受，你为何一直要如此抗拒？最起码……”
哈维打断他说话：“最起码有点心灵慰籍是吗？”
“……”
克罗格的想法在哈维透明无遮。
“那只不过是为了愚弄人们，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塔林地峡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难道你真的相信阿亚古兹是激怒了什么‘烬火真神’而湮灭的吗？
难道你不想知道塔林堡垒到底是为了防着什么吗？
难道你真的认为帝国议会没有在隐瞒什么吗？”
哈维步步紧逼，一连串的质疑抛出，克罗格也不得不开始思考。
“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去到那里……阿亚古兹，那儿都有些什么？”
哈维平复心情，淡淡地说着：
“一开始，赤潮舰队的一艘船因为那愚蠢的船长失职，在莫纳海湾失去了方向，经过十几天漫无目的的漂流。
他们歪打误撞抵达了对岸……也就是传说中失落百年的阿亚古兹。
他们谨慎地试着踏入阿亚古兹，那儿和我们这没有什么两样，鸟语花香，茂密树丛，但唯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们吓坏了，在那儿草草补给淡水和食物后慌乱地返程，幸运的是，他们成功返回瓦尔帕港。
那个船长就是波雷，波雷·胡安。”
“波雷？他曾是船长？”克罗格惊叹道。
“是，一个愚蠢的家伙，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他是歪打误撞漂到对岸的，我怀疑那是他自个的想法——他可曾是整个舰队最好的船长之一，绝不至于在海上失途。
他率船员回来后，将所见所闻汇报给了我，戈登总督即刻建议我探索阿亚古兹，如果条件合适可以在那儿建立殖民地，积攒实力……”
“反抗赫尔希斯？”克罗格也试着猜测哈维的心思。
“没错，我知道你很多很多次和我讲过，再怎么样都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但我们尔比尔克人偏要试试，如今的联合帝国早已不是最初那样，墨斯皇帝早就逝去了，黄金时代也早已离去。
我们必须在烬火教彻底染指尔比尔克之前做出行动，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相比起来咱尔比尔克行省的确更像回事。”
“也多有你的功劳。”
哈维将话题拉回往事：“于是，很快……‘海狮计划’出炉，把你支开也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喂，哈维，这你可真不厚道了，难不成我还会坏你事不成？”
“你那大嘴巴，保不齐把这计划抖出去，我们全都会被赫尔希斯弄死。”
“怎么可能？那时我们早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克罗格显然有些儿气愤。
“戈登总督策划的计划，你知道的，他一向不相信你。”
“切，真是白瞎了。”克罗格有些不满。
“说回计划，随后我们启航直指阿亚古兹大陆，有了规模化舰队，我们很顺利就抵达了阿亚古兹……我依稀记得登陆那晚，所有人的疯了似的欢呼到清晨。
随后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原地建设临时营地，另一路深入阿亚古兹进行探索。
我们就靠着波雷从地摊上收来的一张古董地图，找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流火城……至少地图上是这么写的。
那座城市被植物尽数吞噬，看起来真的失落百年。
我们很难推测它的原始面貌，不过那规模和我们塔尔法亚相近，足够大。
我们初步探询了那座失落城市，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没有任何活人，没有尸体，连人骨都见不到。
反倒是各种该死的怪异动物在四处游荡，我们遭到过几次袭击，有些同伴牺牲了，但最终还是活着回到了登陆营地。
后来，我命令把消息秘密带回尔比尔克，剩余舰队成员尽数出动，你知道的，我只能相信他们，他们是最忠诚的水手，足以让这一切在秘密中进行。
临时营地如火如荼地建设，连外围防御堑壕和矮围墙都已建立完善，就当我以为一切顺利时，不出意外，意外出现了。
没错，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冥魂，它们的铠甲仿佛与冥界融为一体，流淌着幽暗的冥火。
首次遭遇让我们慌了神，那天夜里，哨位突然发出惊呼，于是我们就看见了它——我们称之为冥魂的东西。
我们起初认为那是什么隐匿着的当地人的巫术……很显然巫术都是骗人把戏。
那就是个真真实实存在的行走的铠甲，手持巨斧，滴洒着黯燃余烬。
它就径直地冲向营地，开始了属于它的疯狂杀戮，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最后我们费劲气力把它引到一个土坑里，把我们收集到的树胶尽数倒入，终于是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树胶把那邪门玩意困在坑里，它不断试着挥舞巨斧，开凿逃离的通道，好在他并没有法子逃脱。
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办法伤其分毫，我们试过了现有各种材料制成兵器……不过都失败了，我们甚至不能擦伤它的盔甲……”
“这简直疯了。”
克罗格听着哈维讲述的他曾未了解过的海狮计划，心里开始接受冥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