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获得的真实远比虚无缥缈的理想来的更激奋人心。
“真没想到,那些官老爷的家底有一天能分到咱们手上。”
“就是,从来只有那些豪绅从咱这里搜刮,不给都得挨顿揍。”
“唉,现在城被青竹山的玉人攻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日子过。”
“以前那些官员豪绅在的时候就有好日子了?现在,人家进城第一件事就是给咱发好处,我看挺行。”
人群熙熙攘攘,众口嚣嚣,热闹非凡。
“今日,趁此良机,我蓝某在此筑台拜将,愿与城中豪杰,天下义士共举大事。”
在人声鼎沸之中,高昂的声音响起。
“朝廷不公,世族横行,民不聊生,我蓝正今于吴刚宣告起义,号建王!”
“封荣虎为大元帅,慧朝为军师,李二为传师,玉横为伯侯。”
“众人啊,和我们举起武器,摧灭法明,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有饭同吃的社会!”
群情激昂,众人无不响应,此时风起。
一道青色的气旋从四方汇聚而来,盘旋在蓝正上方,凝结成一颗青蛋模样。
未几,青蛋破裂,一颗酷似龙首的青色脑袋从中探出。
随即便是整个躯体都破壳而出,赫然是一条青龙,不过身形甚小,约莫成年人一条臂膀左右长度。
随后便没入蓝正胸口,消失不见。
沸腾的民众此时都哑然无声。
“拜见建王!”
李二率先出声,一头拜倒在地。
“拜见建王!”众民众纷纷俯首,亲眼所见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
…………
安置处。
小五正在屋内吞纳吐气,不同于其他武人,文武双修的他不用食用灵膳,再通过食物中的灵气与对身体的磨砺融合,进而提升武人品级。
通过吞纳吐气,他便能直接获取到存在于空气中的灵力,随后纳入经脉,增强本体。
毕竟从未有人文武双习,这条路并没有道路可循。
一旁坐在桌旁和往常一样不是吃就是喝的白伯像是感应到什么,神色间有些诧异。
………
“不好了,蓝爷………”拜将之后的蓝正正在安排城内的防务。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一旁的荣虎没好气道。
“小五……小五我之前让他留在城里的,现在回来却找不到他了,城里的大部分地方都找过了,都没见到。”
“什么?”荣虎喝道。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蓝正安抚道。
“要说这城里还有什么地方没去的话,那就是安置处了,不过咱们这小城里几百年都不见得来什么大人物,安置处估计都荒废多时了。”荣虎思索道。
“额……”李二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荣虎撇了他一眼。
“掌柜的,其实之前我就听食客们说了,早在之前,好像京里有人路过咱们这,还在这里小住。”
“那又咋样,京里的人又不认识小五,咋还能把他抓进去吗?”
“这……”
“要我说,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不必去了。”蓝正开口。
“为什么?”荣虎不解。
“安置处里,有宗师。早在先前来城里杀陶家父子之前,我就将城内巡视过一番。”
“安置处的门口有三品文士的封术。当我想要继续探知其中时,便被一股气息阻拦在外,毫无招架。”蓝正解释道。
“那真要有宗师,咱这城里发生的一切,他不早就知道了,就咱们这些个人都不是宗师一招之敌。”
“暂且莫管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名未知的宗师为什么置之不理。”
蓝正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催促李二赶快将引气决的内容传遍整个吴刚。
李二和荣虎心中虽还有疑虑,却也不再多问。
………
遥远的京中,法明帝站在殿外,正遥望着大殿上空,身旁的大太监随着主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片晴空。
不过,主子却没有什么面色,让人难以揣摩。
“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法明帝开口道,语气中略带一丝责问。
大太监将头伏低,恭声道:“并未有大事上奏。”
“哼。”法明帝只是冷哼一声。
在他的视野里,一条巨大的金龙正盘旋于大殿上空,不同于此前的假寐,今日好似如临大敌,朝着南方咆哮。
“派人去南方探探,让南方那些官员这些天看紧点自己辖区内发生了什么。”法明帝吩咐道。
“喏。”
……………
日月如梭,时间在风中悄然流逝。
“王城主,你也来我这里小住一月之久了,到底是有何事啊?”庆陵府府主也是疑惑,庆陵府虽是府城,但他和王城主一样,都不过是三品武者。
他做不了的事,自己也未必能做,二人任职不同,得利不同,只是私下里有些交易。
“咳……能有什么事,只是许久未见,来此小聚数日,府主不会是嫌弃吧。”王城主打着哈哈道。
“哪有哪有,王兄想住多久都行,只是我这里事物繁忙,唯恐招待不周啊。”庆陵府主客套道。
不过内心深处却是隐约不安,前些日派出去吴刚城的探子也没有回来报信的。
要说王城主来这里做客,他是不信的,做客还带着本地家族的最强战力,这不是可笑吗。
依他看来,不是想要威逼获利就是逃难而来,若是威逼取利,倒也太不现实,同为朝堂官员,按理说,自己这府城府主比吴刚小城城主还要高上一阶。
况且就凭两名三品武者,也太过不现实。
若是逃难,那可就棘手了,能让两名三品武者都夺路而逃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正当庆陵府主思考着。
一阵连串的脚步声打断了内间众人的心事。
“总制大人,抚军大人。”庆陵府主看到来人立马起身行礼道。
闻言,王城主也立马转身行礼。
“呵,你们倒是清闲,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喝茶,皇上的折子都骂到我这来了!”中南抚军怒喝道。
“这……属下属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惊动您二位。”庆陵府主惶恐。
“发生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自己好好查查自己的城里有没有什么事,是不是在欺上瞒下!”抚军并未直接指出。
自从接到上面的旨意,二人就马不停蹄的来清检中南各城,上面的意思是南方出事,南方虽然不止一个中南洲,身处其域,还是得做做样子。
事情不发生在中南,才是他们最愿意知道的。
“是是是……属下今天立马将这城里发生的事等会一无巨细的整理出来,供二位大人查阅。”
“好了,快去办吧。”抚军挥挥手,随后便坐在桌旁,一旁的寺者连忙将桌上的残局收拾,准备换新。
“二位大人,那下官也先告退了。”王城主看到庆陵府主要离开,也立马请辞。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吴刚城主吧,你在这里干什么?”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总制开口道。
“这……”
看到支支吾吾的眼前人,抚军内心咯噔一下,保不齐坏事就出在这了。
“这是什么情况。”抚军叫住还未出门的庆陵府主。
有时候,各城城主之间有些见不人的交易,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在如今的关键时候,身为城主却不在自己的属城,着实令人有些异想。究竟是什么大事,还让一位城主亲自前来议事。
“下官也不知,王城主一月前便来到庆陵府内,在这小居许久,并未给出缘由。”庆陵府主如实道。
听闻此言,王城主扑倒在地,将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居然隐瞒不报。”抚军感觉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这么平常的日子,突然就天大的祸事临头。
“事已至此,免不了一顿责罚了,现在先去剿灭叛匪,夺回城池。”总制缓缓道。
“将庆陵府的府兵们全部带上,现在就去夺回城池。”抚军命令道。
“大人,这会不会太过急切一点。”庆陵府主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急什么,不过两个三品,怎么,你庆陵府周边也有叛匪?”
“这个不敢有。”
“那不就完了。快点整备人员,今天就夺城回来。王城主,你来当先锋,最好能戴罪立功。”
“是…是是”王城主连忙应道。
…………………
吴刚城下。
紧急整备的军队在城池不远处严阵以待。
“来势汹汹啊。”荣虎观望着城外乌压压的一片感叹道。
“攻城!”随着远处的方阵后传来一声号角,手持巨盾的前锋缓缓的向前推进。
城墙之上,守城的部众连连放箭,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黑的军团步步紧逼。
逼近城墙后,前锋的盾兵移开巨盾,从中露出随着巨盾裹挟前进的潜伏者,他们从腰间解下利索,振臂高挥之间,牢牢固定在城墙之上。
随即众士卒攀绳而上。
“投石!”荣虎下令道。
众人纷纷往城墙下扔出巨石,顷刻间哀嚎一片。其余士卒抽出长刀,一一砍断勾在城墙上的利索。
又见近前阵中数人健步如飞,飞檐走壁,数步之间便以越上城池。
“好久不见。”吴黑看着眼前的荣虎淡淡道。
一旁的王城主却没这份闲心思,横起长枪便向荣虎戳去。
忽的,一根黑色铁棒格挡而来。
“和尚?”王城主诧异。
挡在身前的正是慧朝,长棍斜在身前,做出备战的姿态。
“哼,二品武夫还敢挡在我面前,愚蠢。”见眼前人不理睬自己,王城主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今日看来不得不分出个胜负了。”荣虎看着眼前的墨衣男子,颇有些跃跃欲试。
另一边,蓝正也遇到了他的对手,中南抚军-四品武者。
“你就是蓝正?真有意思,同境之中,能以一敌二的少有,能反杀一人的更是少见。”抚军口中带有些许赞赏的意味。
“既已对立,不必多言。”蓝正拔出长剑,向前刺去。
抚军抽剑格挡,同时感受到剑锋袭来时随带的一缕劲风。
仿佛微风拂过,抚军淡笑。
“有趣,真是有趣,难怪众人非你敌手。原来你已经走出自己的武道,假以时日,成为一方宗师也未尝不能,做这山林绿匪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这世上那有什么盗群匪祸,不过是人心贪恋,利益争夺罢了。青竹山上不该有匪,也不该有人。”
“小子,我可没兴趣听你说什么公平正义,这世道最没用的就是公平正义,一山更比一山高,只有站在顶峰之人才能改变规则。你太弱小了,来为朝廷效力吧,成为宗师,自然能主持你想要的公平正义。”
抚军仍然邀请道。
“呵,宗师?哪里的宗师?朝廷的宗师不过是旅人圈养的狗罢了,成为宗师之后又怎样,这个世界上宗师管不了的事多了去了,现今,我只想做我想做之事。”
“冥顽不灵。”
抚军不再多言,单手挑开蓝正长剑,往其心口刺去。四品武者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已然来不及躲闪。
蓝正索性用手握住刺来的长剑,剑身在穿刺的过程中带出鲜艳的血色。同时,蓝正另一只手持剑刺去,赫然是以命搏命的架势。
抚军以手化掌拍向剑身,偏移了重要部位,只在臂膀处划开一道伤口。
蓝正也将手中握住的剑身强力偏移,与四品武者的较量并不占优,一品之隔,难以逾越。
剑尖刺入肩胛骨之中,上次的旧伤尚未痊愈,如今又添新伤。
蓝正额头冒出阵阵冷汗,抚军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手中长剑拔出,正要开口,又发现先前臂膀上割裂出的伤口仍未愈合。
细细感应之下,抚军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许多,“难怪,难怪上面如此震怒,原来真的是你。”
先前在庆陵府时,听到此处匪祸的消息,虽然震怒,但还抱有一丝庆幸,匪祸各处都有,剿灭之后并无大碍。
比之当今圣上所问所言所恼,还无有可比之处,毕竟上面的原话是,“南有反王,而无言者,是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