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穆亚父子目送最后一个宾客坐上离开族地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后,两人在族地外边散步边回味着刚才席间发生的事:
“父亲你还是太过心急了,不应该当着众人的面杀人的。”
“为父也是怕你的成人礼让一个奴隶毁了嘛,再说了为父早已经提前好几天就让人去和这些奴才说宴席那天不许出错,他们还明知故犯,这种奴才不杀了留着以后也只会添乱。”
“你理解错了父亲,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我说的是你没感受到那奴才摔倒之前营帐里出现了一股不熟悉的神能嘛?”
“竟有此事?为父还真一点都没察觉到。锡岷,你觉得是谁做的?”
“我觉得可能是乌禄氏派来的人做的,毕竟念道在北漠并不盛行,唯一在念道方面有立族之法的也只有乌禄氏,并且因为这几年咱们族力衰弱,乌禄氏想要取我们瓜尔佳氏而代之的声音也……”
瓜尔佳锡岷正欲说下去,但是一阵大风自远而近袭来将他的声音淹没在呼号的风声之中。而瓜尔佳穆亚见此情景也是拍着锡岷的肩膀道:
“行了锡岷,忍一时屈辱不算什么,只要族里有你,我们瓜尔佳氏就不会衰落,你现在已有将者境实力,假以时日必将带领瓜尔佳氏再创昔日之辉煌。虽然乌禄氏在外面叫的最欢,但也只敢在宴席上玩些小动作,谅他们也不敢今日来此作乱。”
狂风再起,瓜尔佳锡岷嘴里的声音再次被风声淹没,而随着风声飘来的还有一句:
“难说”
瓜尔佳锡岷迅速伸手想要推开自己的父亲,但是为时已晚,自己伸出的左手和自己的父亲被一股磅礴的神能化为一堆肉渣。但还不待瓜尔佳锡岷从失去父亲和左手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刚才的攻击又随着呼啸的狂风袭来,瓜尔佳锡岷侧身闪开但却还是因为刚才的迟疑使得左臂被刮掉了一大块皮肉,鲜血顺着左边的断臂不断向地上流去。瓜尔佳锡岷捂着自己残缺的左臂痛苦地哀嚎着。
他想不通,他刚刚还是瓜尔佳氏的少族长,是北漠百年不遇的天才,是北漠未来的掌权者之一。而转眼之间,他却像一条被拔去牙齿和爪子的野狼,只能在原地默默等待死亡。
想到这里瓜尔佳锡岷目眦欲裂,冲着攻击来源的方向质问道:
“是谁!竟敢私自闯入瓜尔佳氏族地,还刺杀我瓜尔佳氏的族长和少族长,不怕我瓜尔佳氏集全族之力将你们毁灭吗?”
没人回答,只有狂风继续呼号,瓜尔佳锡岷警惕地看着四周,害怕再从黑暗中飞来的攻击让自己也死的不明不白。
良久,从黑夜里走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伙。瓜尔佳锡岷看着眼前的几人的着装,瞳孔剧烈颤抖无尽的愤怒喷薄而出,脑中的想法虽然很荒诞,但他觉得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确定想法后他便朝着面前几人骂道:
“乌禄石帖儿、乌禄涅可儿你们两个该死的叛徒竟敢带着乌禄氏投靠中州!还带着中州人来我瓜尔佳族地杀我瓜尔佳氏族长!你们就不怕被其他家族群得知此事把你们乌禄氏屠杀殆尽吗?”
这几人中为首的之人眼中先是为瓜尔佳锡岷的话感到一丝害怕,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有瓜尔佳氏,但随后又因为自己的害怕感到一丝好笑:
“不愧是瓜尔佳氏百年难遇的天才啊,若你生在我中州还有多好,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真是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一道极快的攻击便狠狠打在瓜尔佳锡岷的左腿上。瓜尔佳锡岷吃痛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大骂道:
“该死的!你是谁!让乌禄氏的两个缩头乌龟出来回话!有胆勾结中州没胆子站出来说话吗!”
听到瓜尔佳锡岷的话,一直藏在他们身后的乌禄氏两兄弟再也坐不住,正欲出手把瓜尔佳锡岷也做掉,但就在两人正欲出手之时却被为首之人抬手拦了下来,见行动被阻止乌禄氏两兄弟也只能用言语来回击:
“黄口小儿!瓜尔佳穆亚已经死了,你也快了!你们瓜尔佳氏占着这么多资源,族中却都是废物,想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今日之事,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力气在这里大放厥词,看老夫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挂在我乌禄氏的旗杆上!还有你那个小相好老夫也要把她抓来当我的小妾,让她好好伺候伺候老夫。”
听见乌禄氏两兄弟的话,瓜尔佳锡岷的脸色更加狰狞,正当乌禄氏两兄弟还想出言嘲讽之时,瓜尔佳锡岷将体内的神能汇聚到右腿之上用力一蹬,瓜尔佳锡岷的身体快速向身前几人飞去,但就当马上到达乌禄氏两兄弟面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便将他从空中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瓜尔佳穆亚被巨力压在地上不断挣扎,但挣扎了一会发现什么作用也没有,也索性不再挣扎但嘴上却不停咒骂乌禄氏两兄弟和那几个他不认识的中州人:
“叛徒!你们乌禄氏全族不得好死!等到其他族群收到我瓜尔佳氏族长被叛徒带着中州人杀害的消息,你们将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还有你们这几条中州的狗!今天你们要是不杀我,等到我登峰造极之时,我便会带领北漠狼骑血洗你们的家园!蹂躏你们的妻女!”
听到瓜尔佳锡岷的话,面前几人皆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连为首之人都对他的话有些忍俊不禁,乌禄石帖儿更是蹲下来看着瓜尔佳锡岷说道:
“我的少族长呦,你真以为我们是贸然动手吗?我们在动手之前就已经与其他大族商量好了,你们瓜尔佳氏的土地和财产我们乌禄氏分得十分之六,剩下的土地和财产由其他大族平分。利益在前,谁还管你们的死活?不过勾结中州这件事那些大族确实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了,他们现在应该都在营地里算自己能得到多少土地和财产,自然不会察觉到中州的大人们来过。”
听到乌禄石帖儿的话,瓜尔佳锡岷眼中最后的斗志也烟消云散,趴在地上如同一具死尸般不再动弹。
为首之人见状也是对身旁的几人吩咐道:
“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做正事了,记得杀干净点别留下明显痕迹。”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已经不再挣扎的瓜尔佳锡岷道:
“至于这个狼崽子,我来处理就好。”
身旁众人齐声应是之后便向瓜尔佳氏族地方向疾驰而去,随后营地内便陆陆续续的传出惨叫声,和营帐倒塌的声音,而很多倒下的营帐也被带给他们温暖的篝火点燃,转眼之间瓜尔佳氏族地内便火光四起。
那些在夜晚中带给他们温暖和希望的,现在带给他们的还有毁灭。
瓜尔佳锡岷听着身后营地内不断发出的惨叫,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从一个族群未来的希望到一具即将面临死亡的尸体,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吧。
而见此情形,他面前的男人却缓缓蹲下身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之后里面放着几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男人取出一颗拿到瓜尔佳锡岷的嘴边,瓜尔佳锡岷用力扭过头去,但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随后一股力量掰开了瓜尔佳锡岷的嘴,男人顺势将药丸扔进了瓜尔佳锡岷的嘴里。还不待瓜尔佳锡岷吐出来一股力量便带着这颗药丸进到了他的身体里。
“你他妈给老子吃了什么!要杀要剐尽管来,我都如此这般了还用毒药杀我,你们也知道你们此事见不得光?”
“生阁炼制四品五阶焕生丹,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从你后门塞进去,反正前面后面都能吸收。”
瓜尔佳锡岷听到此话不由得后门一紧,但还是出言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给我吃这个?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吃,你们费尽周章杀了我父亲又将我打成这样就为了给我吃这个?”
“上一次我听到这么多问题还是我夫人问我到底和玩鸟的那个女疯子是不是有一腿,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也一个一个听着。第一,我叫严振,是殷国下属九个宗门里一念阁的宗主。第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给你吃这么珍贵的丹药我自然有事要你做。第三,杀你父亲和把你打成这样并不费事。”
听到严振的回答,瓜尔佳锡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出声来:
“严振,你觉得我是个很贱的人吗?你们杀了我的父亲把我打成这样,现在还在屠杀我的族人,你竟然还想让我帮你做事?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好笑吗?”
“你会的,你也只有这个选择,你是个聪明人。与其死在这里,听听我要你做的事还能留个活路不是更好?”
瓜尔佳锡岷沉默了,虽然眼前这人与自己有杀父之仇,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活下去然后再图报仇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最终理智战胜仇恨,瓜尔佳锡岷便抬头问道:
“有事就快说,有屁就快放,你要是拿我打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活下去,然后变强。”
“别说废话,还有什么事,我只要今天不死日后我绝对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就给爷们放开。”
“没了,就这一件事。”
“就这一件事?”
“就这一件事。”
严振刚说完,压在瓜尔佳锡岷身上的巨力便消散了,瓜尔佳锡岷用右臂强撑着起身之后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严振。良久,他出声问道:
“你确定放我走吗?”
“确定,只要你活下去然后变强,并且时刻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我可以去营地里把熙宁也带走吗?”
“不可以。”
“为什么,放一个也是放,放两个也是放。”
“我是私放你的,不杀你还放了你就已经是大罪了。如果再让其他人知道你没死,我可就倒大霉了。”
“那就请严宗主帮我杀了她,她不可以属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好,我会给她一个痛快。”
语毕,瓜尔佳锡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土地,此时他的家早已经火光冲天惨叫声连绵不绝,瓜尔佳锡岷回过头后捂着受伤的左臂一瘸一拐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直至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严振站在原地看着瓜尔佳氏族地熊熊燃烧的火焰,又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叹声说道:
“唉,离开夫人的第一天,想她。”
但从瓜尔佳锡岷离开的方向突然飞来一支由神能组成的利箭,但是还没等接近严振就因为撞上一股无名的力量而消散。严振看都没有回头看,只是嘴里低声呢喃了一句:
“真是个有脾气的主,让这种人欠我一条命,可是能捞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