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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红颜薄命(1 / 1)

眼见石惊天被一招击倒,石擎天却无心多顾,那双刀威势惊人,方圆百米范围都笼罩在内,石擎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同气合力,实力已逾二重聚!双刀挥出,他亦不敢硬接,只得躲避,可那些岩刀门武士就没那么幸运了,御风斩每一声吼,便伴随有成片武士倒下。

石擎天究竟是身经百战,在躲避游走间也不停观察两人出招,眼见得两人每次出招前必有御风斩呼喊,料想这是与凌焱子沟通的暗号,又想如今二弟生死未卜,我们共是四人有一重聚之力,攻其一点或有胜算!

他大声道:“三弟、炎魂、炎烈,此二人招数尚不精纯,全靠御风斩发令,我们四人一齐攻他!”他这话除说给三人,也是有意让御风斩听到,御风斩闻言大惊,心想这家伙眼光真毒!他不知石擎天只是揣测夸大以图乱他心智,只以为他果真看出其中漏洞,不觉微微一怔,凌焱子低声道:“大哥,莫被敌人分寸!”御风斩道一声好,随即吼道:“上撩!”两人持刀踏步斜向上撩,两道刀影直朝石擎天飞去。

石擎天聚气吸掌,一块巨石升起来,他右足点石,巨石往刀影冲去,自己却顺势飞到空中,轰的一声巨石碎成齑粉,石擎天退至远处,心呼好险,心知不可再迟疑,叫道:“一起上啊!”那三人也是这般心思,四人各施杀招,齐攻向御风斩。

四人从四个方向攻来,若是寻常,御风斩定无法顾全,此刻他大呼一声“转”!两人身形闪动,持刀横扫,御风斩自西向东,凌焱子自东向西,如此转过半圈,互换身位,激起一层锐利的旋风刀流,将四人的攻势尽皆化去。

石擎天想欲取胜,必须得乱了他的指令。既没法子让他闭嘴,就只能让他跟不上行动,当即大吼道:“用快攻!”三人经他点醒立刻明了,石擎天、石啸天一招未了,炎魂、炎烈后招便至,御风斩无间隙施口令变招,两人只得重复使这“转”字一招抵挡,几遍下来威力已大不如前,四人的包围圈逐渐缩小。

御风斩心想自己倥偬半生、杀人无数,今日终不免也要沦为刀下亡魂,忽然放声大笑道:“石擎天,只怪我修炼不够,方有今日一败,却不是我刀法不如你,你认不认!”

石擎天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集四人之力,方勉强胜过两人,这一节他们几人心中比谁都清楚。然而历史只归胜者书写,今日过后,虎刀门、御风斩将彻底沦为过去,整个蛮疣就只有一家使刀的门派!想到这,石擎天脸上露出一丝狡狯的笑意。

御风斩见他这一笑心中大怒,拼尽全力挥出一刀,石擎天、石啸天同时出刀阻挡,可这一击实在过于强横,两把刀竟然同时断裂,这一斩,把石擎天左脸直至右胸,豁出一道近一米长的刀口,鲜血从刀身滴下,石擎天满脸惶恐地看向御风斩,只见他面目狰狞,低吼道:“虎刀门才是第一!”便一动不动了。

石擎天惊魂未定,良久才发现他竟已气绝,原来这一击已耗尽他所有气力。石擎天大喝一声,将他推翻在地,凌焱子、虎大见状失声痛哭,横刀自刎而亡。

主将倒下,虎刀门众武士兵败如山倒,一时哀鸿遍野,尸体堆积如山,竟将流水直接阻断。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虎二看得清清楚楚,他尚未成年,无法随父兄出战,此时再也无法克制,“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那外表严厉,实则无比关心我的英雄父亲,我那年纪轻轻就突破土之力七段的大哥,你还没来得及取名号,还没在我面前炫耀,怎么就离我而去了?我还要和你们一起上阵杀敌!我也要成为一名勇士!

他不管不顾,摇晃着冲向战场。

两个苗条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不用抬头看,虎二就知道是自己的母亲与姨娘。母亲不理会他的哭闹,直接一把拽过,带回到寨中。

兵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姐妹俩耳中,男子战败后,等待她们的宿命就是被敌方俘虏,未成年的孩子被流放。

“兰姐。”妹妹苦涩地望向姐姐,他俩自幼被父亲唤作小兰、小葵,长大后仍以此相称。

姐姐眼神却很坚决地看向她,嘴角抽动着笑了一笑,一瞬间妹妹心中便已明了。

两人把已失控的虎二拽回,姐姐神色无畏、慷锵有力道:“你父亲的刀法远在他们岩刀门之上,这你是自己亲眼所见!今日不幸战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用手中的刀为他们报仇!”说完递给虎二一本羊皮册子,上面记述着御风斩两人所创桑林刀法,只是尚未完成两人便已离世。虎二接过羊皮书,心中似有无穷斗志燃烧起来。

妹妹忽然道:“兰姐,还有一事。”姐姐抬头略微思索,便心领神会,道:“正是。”妹妹将小女孩领过来,正色道:“虎二,照顾好小花,长大后一起为父报仇!”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径往东北角上赶去。

穿过一片桑树林,到一宽阔的地坪上,这里摆放着数十架木质纺织机,全为两人所做,此刻两人却疯了似的,顷刻间把所有机子砸得稀烂,这样似乎还不够,又一把火将整个寨子点燃,大火将被砸碎的纺织机烧得渣都不剩,大陆上再也没有那样光彩照人的蚕衣,直至百年后,才有类似的工艺重新问世。

姐妹俩手持梭子对准了咽喉,相顾一笑。看着燃烧的纺织机,往事浮现历历在目:一切从这开始,那就从这结束……

姐妹俩本是蛮疣州“金手匠”的女儿,老人只是风火二力三段实力,只因打得一手好铁、善铸刀剑,名声渐渐传了出去,虽未达到上品三阶实力,但这人口相传的金手匠之名,便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彼时大陆上擅用刀剑者,对于拥有下品之力武士而言,刀刃自是越为厚重越能发挥出自己的武力;可越往中上品走,随着实力提升,刀剑越薄越轻,则更易附着自身之力,就如青山以气驭剑之法,强大的气力附于剑上,远超一把铁剑自身厚重所带来的强度。因此,对于强者而言,一把薄且锋利的刀剑,成为了最迫切的需求。

然而,打一把及其称手,轻薄且锐利的刀剑十分不易,这样的能工巧匠实属难得。于是,那金手匠的门前常聚集各路好汉,收起往日的嚣张跋扈,对他低声下气以央求铸剑(刀),而只要他刀一离手,必引来恶战一场,门前少有清净之日,也有不少大的部落想拉他入伙,可他偏生是个孤僻性子,渐渐地,就生了退隐之意。

那金手匠身边止两个女儿,老大唤作小兰,年芳二十,老二小葵,十岁不到。他要图个清净,就寻思给女儿找个人家,自己好开溜,于是放话为自己女儿招男人,哪位武士刀法最强,便是自己的女婿,并将送上自己亲自打的宝刀。

消息一出,整个蛮疣的刀客都聚在一堂,不乏有七老八十、流氓浪子之辈,金手匠见状不禁大怒道:“我是给女儿找男人,原是青壮年男性才行!”

下面一中年巨汉道:“老倌,你说的是刀法最强,若是我最强,你女儿吃不消,你乖乖把宝刀送上就行!再说了,没准你女儿就钟意这一款!”一群人跟着起哄,纷纷叫好。

金手匠面露尴尬,看向一边,原来大女儿小兰乔装打扮,戴着面纱就在旁边站着,见她面色平静,就宣布“拼刀招亲”一事正式开始。

笪笼人下手无轻重,对决中不少人受伤逃跑,也有不少人命丧当场,这些大家都司空见惯、不以为意。这场比试从清晨干到黑夜,最后只剩下两名青年,正是年轻时的御风斩与石擎天。乱斗之中,金手匠早已注意到这两人,人才、武力都让他十分满意,得意之时望向自己的女儿,却见她一双眼直勾勾地全停留在御风斩身上,心中有了答案,只笑而不语。

待两人欲最终决斗时,金手匠忽上前拉住两人道:“两位勇士好厉害的刀法!只是这一战从早到晚,两位的刀刃都已砍卷,待下月此时再来战过!”两人均知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听他这么说,就暂且住手告辞。

两人一走,金手匠就凑到女儿身旁调侃道:“那风之力小子好俊俏!”小兰被他拆穿了心事,羞得直跺脚。金手匠道:“这两年轻人未来必成一方霸主,两个我都不想得罪,等下个月前来,一人赐一把刀就是了,他俩再要打,却与我无关!”女儿小兰闻得此言,忙凑到他耳边道如此如此,原来她天资聪颖,心中早有了打算。

一月后,御风斩和石擎天果然准时前来,金手匠满脸堆笑道:“两位实在是人中之杰,奈何老夫只有一个闺女待嫁,那家伙刁蛮任性,竟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我寻她不着,只好备薄礼赎罪。”

两人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异口同声道:“刀呢?”

金手匠陪笑道:“英雄稍安勿躁,请随我入内。”略一迟疑,道:“请这位英雄先行。”先领着石擎天入屋内。御风斩心想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不急不忙站在门外等候。

石擎天随着金手匠进入内室,只见壁上挂着一黑一白两把宝刀,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刀身不凡的气息,心中暗叹道:这人果然名不虚传,这等似有生命的宝刀,真是世所罕见!

金手匠斟酌道:“这两把宝刀,均是我耗费半生心血所铸,你若不嫌弃,挑一把带走便是。”

石擎天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取下两把宝刀左右拿住,暗暗催动土之力,只觉这刀就如长在手上一般,说不出的得心应手,抽刀出鞘,整个屋子都感觉到森森凉意,薄如蝉翼的刀刃挥动间仿佛已将空气割破。一时间他心想把这两把宝刀一齐拿了才好,可一想门口那个也不是好惹的,这老倌先让自己进来挑,实则已经捡了个便宜,往后再让他打几把就是,便拿了黑色长刀,一作揖,道:“多谢了!”出门扬长而去,那招亲之事自然是忘得干干净净。

御风斩见石擎天提刀离去正自诧异,金手匠已到门口招呼他入内。入得内室,金手匠却突然不见踪影,只见得一女子端坐室中,要说美,这女子确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可笪笼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丽女子,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哪用去稀罕什么女子?像御风斩石擎天等人,完全是奔着宝刀而来,可当御风斩见到这女子的一刻,心中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久别重逢感,他盯着这女子看了半晌,又想不出在那见过,把其他事都忘在了脑后。

小兰缓步走来,将刀递到他手中,御风斩手拿着宝刀,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本是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哪懂女孩的羞涩心事?在这样炽烈且毫无避讳的目光下,小兰埋低了头不敢直视,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哈哈哈!”只听得金手匠的笑声,“宝刀宝剑都赠你,照顾好我女儿!”说完他便消失不见,从此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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