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转回赵若瑛这边。
“你这怎么回事?”
不过片刻,又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服的男人路过现场。
赵若瑛呼吸有些粗重,看着第三者,目光灼灼。
十几个回合的交手,她算是看出来了。
对面的黑衣人是修炼「体行」的「异人」,部位就是腿部。
他腿部传来的力量,甚至比岭南一些专修腿部的古武门派弟子还要大一些。
“她是古武后人。”黑衣人胸部大幅度起伏,一边吸纳着周围的元气。
“那你怎么还在和她纠缠。”男人眉头一皱。
黑衣人语气僵硬:“她缠着我,我走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看出来了异常,却不选择明哲保身,而是选择竭力干扰他。
时至当下,她已经追了他两公里有余。
“速战速决!”男人冷声喝道,旋即加入战场。
他抬手,凝形,射出数发冰锥,尖部直指赵若瑛。
「水曜」!
“两个,算是拖住了……”赵若瑛喃喃自语。
这下,他们逃出去的机会,应该又大了一些吧……
只不过……两个人,那就不能赤手空拳了。
之前因为要追赶黑衣人,她并未使用武器,而是轻装跟随。
如今鏖战,也要另当别论。
念及此,她微阖双眼。
外界袭来的冰锥,面前迅疾追来的重拳,似乎不再重要。
她引动心神,右手抬起为掌。
而后。
倏然听闻一声枪吟,寒意阵阵。
刹那间,一杆血色长枪被抖落在赵若瑛手上。
那枪通体银白,尖为一点黑,刃为血玉红,头是淡金,纂尖暗银,枪缨绕枪头,短短一撮红缨。
合掌握枪。
睁开双眼。
枪势起。
狂风大作!
眼前的冰锥与重拳在她的眼里似乎慢下来。
一种种抵御的方式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
抬手,枪起。
“一式·流云!”
赵若瑛左脚一沉,重心下移,右脚后撤,而后随着身体成轴转动,前倾。
右手舞动,带起枪尖。
戳出,再戳出!
如风动流云,如蜻蜓点水,从侧边迅速戳中冰锥中心。
然而出枪之后,她就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并未在意一旁碎成两半的冰锥,转而回防黑衣人。
回枪收手,赵若瑛的腰势顺力而转。
只见她眼芒锐利,拉直枪身,轻抬,将握枪的手移至上枪身,以暗银的枪纂尖指黑衣人胸部。
直取心脏!
黑衣人猛然一惊,脚上用力,硬生生止住步伐。
但赵若瑛并未就此为止,她一步跨出,右手翻转长枪,握下枪身。
枪尖探出!
锁敌颈部!
一往无前!
眼见得黑衣人往前的势头尚还止不住,枪尖入眼,冷汗直流。
一冰锥适时而至,打歪枪头。
黑衣人趁机迅速后撤。
“赵氏枪法!以身饲枪!枪势大成!”修行「体行」的黑衣人冷汗涟涟。
“什么意思老三。”男人已感觉到她的难缠,忙中大喝。
“打个屁,走!”黑衣人头也不回,转头就跑。
腿部力量奔涌,他视山地如平原,极速飞奔,丝毫不恋战。
既然修行了「体行」,注定就一定会和古武门派打交道。
因此,此刻他比谁都更明白“赵氏枪法”“以身饲枪”以及“枪势大成”到底意味着什么。
更别说这女孩还不是那种只知道练枪却极少实战的古武子弟。
刚刚对战之时,她的判断之准确,行动之果断,运力之强劲,思路之清晰,让黑衣人心有余悸。
打个毛!他的异能才一阶上级。
没有二阶起步,谁打得了枪势大成的赵氏古武子弟!
更别说,他们本来也只是来抓人质的,又不是为了大开杀戒,根本没必要和这个女生交战。
“别走!”
眼看着黑衣人和男人转身就走,赵若瑛心里一急,赶忙追了上去。
糟了,早知道就不打这么猛了。
这下他们一走,要是那两个渣渣被抓到了怎么办。
赵若瑛一脸老母亲的担忧,也是收起长枪,急速追了上去。
……
琼星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瑛姐……算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岑寂匍匐在草丛之间,龟速向山下行进。
他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隐蔽在浓绿之中。
他现在要去找到王琼星。
下山的路漫长,不时还有陡坡。
他行走期间,甚至还看见了两具尸体。
伤口都很统一,心脏遭受重创,胸口出血过多。
但他并未过多在意,神色平静。
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怜悯。
“是这样的。”他对自己说。
借助周围的环境以及自身的感知力,他很好地隐藏着自己。
沿途四处无声,只有遥远地,时不时会传来飞鸟惊起的啼鸣。
这群人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出手狠绝,警惕性强。
除去已经死亡的学生,剩下的,除非没遭遇到这些人,否则,要么就是机敏地躲过了一劫,要么就是被劫走了。岑寂想着。
以王琼星的性子,倒是不担心他被劫走。
但没找到王琼星,寂哥儿的还是会有点不安。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而前面传来声响。
岑寂顿时停步,悄咪咪摸到不远处一个草丛躲着,仅微微露出一双眼睛。
群树之间,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服的男人,掐着女生的颈部,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
那女生高马尾,带着圆框眼镜,居然还是高三35班的同学!
岑寂还知道,她叫高晴晴。
不过平时她比较内向,在班上就是一个小透明。
“小妮子不错啊,还知道把我引来陷阱这里。”那男人狞笑着。
可以看见,他的左脚外皮已经受损,泛着淡淡的红色。
但肉眼难以看见的是,那外皮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修复。
高晴晴双腿在空中蹬着,因为颈部被扼住,呼吸困难,整个人的脸色涨得通红,眼镜也在剧烈的动作下掉到了地上。
她目光朦胧,意识逐渐模糊,已经变得紫红色的嘴唇翁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始终说不出口。
“想骂我?骂,给你机会。”
男人冷笑,松手。
她的身躯猝然跌落地上,双脚无力。
迷迷糊糊间,她透过草丛,似乎看见了某个身影。
她来不及多想,心头的恐惧翻涌,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岑寂:
“快……走……”
男人一怔,瞬间转头,望向身后,两眼微眯: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