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迹弥染了窗外的视线,林可夕在模糊的水雾前画着一颗又一颗小星星,围绕着回旋的太阳月亮。
孔霜儿蜷缩在梅伦卡车厢内的角落,寒风并不倒灌着,一二十人挤在一起,给她腾挪出了细小的空间。
二三个话语凋薄的女学生抚着她肩胛背项,一边慰抚她。
“明里是泛科(学问广博,跨越众多领域)教授,又死死攥着几个世一等诸夏大学的公派名额,暗地里想来必是个斯文败类!”
洛倾城“恨声”说道。
……
以美色诱他,结果被他摁在画室里像剥鸡蛋一样褪去我的“雕饰”。
我跟他来虚的,他给我玩真的。
皮带抽下来那一刻,我一个懵懂少女,都不知所谓了!
“怎么办?”
“看过之后突然提不起一丁点兴趣了。”
“您这个“丁”正经吗?”
“您不会像“小胡子”参军打伤了哪里吧?”
“不要啊!”
“我英明神武的教授!”
“不好意思,我没参过军。”他一头黑线摁下我高昂的头颅,怪怪挨打吧!
他嫌弃的眼光,恶魔般恣意取笑的嘴角。
纯净冰种蓝眸子打量完我每一寸肌肤。
宛如针扎。
“就这?”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略显嫌弃的口气,你眼光是有多高啊?
七仙女在你面前洗澡你都不会动心吧?!
那你这样“羞辱”我一个凡间女子做甚嘛?!
无聊吗?混蛋!
鸡蛋壳都剥了,纯白无暇的蛋白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说对“蛋黄”过敏!你竟然跟我说这个!
我看你就是心理变态,想打我,看我求饶吧!
他拎起“鞭子,”我蜷缩在角落。可怜兮兮。
“教授,放过我,求求您!”
“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受不了这个,等我下辈子投生男孩再教训我好不好嘛?”我拉着他裤脚,语无伦次,卑微地“商量”。
他居高临下看我,一言不发,嘲笑我。
“诸夏大学的名额我不要了!”“还不行嘛?”
“我不要啦!”
“你还是不知错呀。”
“倾城兮。”
“那扎小人就不会死了。”
他好大力气把我拘在怀里,像调皮小孩子不服管教妈妈狠揍他屁股。我挣脱不得。
冰冷如烈风的皮带打在“西北利亚”丰隆雪丘上,这男人长的那样好看,真煞风景!
我一边哭,一边叫!
妈妈!
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从他车上下来,回到家。
他说给我请了三天假。
三天后。
回来上学。
别,让,我,来接你。
说,教授辛苦了。
教授再见。
他挽着双臂,我像只丑陋“癞蛤蟆,”罗圈腿才不疼。
你是魔鬼吧!
我是稷陵大学排名第三的校花富家女洛倾城呀!
三天怎么够?!
你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威胁我,亲自上门,骗我父母感动。
“一个女孩子家家,不要乱耍,磕着,碰着,真劳烦您柳教授,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哦!”
是他“干的”!
怎么是我的错!
我抬起头。
眼里常含泪水。
要争辩。
“死丫头!”
一边恶狠狠拍我脑袋!
帕菇!(好疼!)
“别这样打孩子。”
他语重心长。
是力度不够吗?
魔鬼!
“教授,您结婚了没?”“我家有个小侄女长的可水灵喽!”
“没有呢,倾城这小丫头就是我的理想型呢!”
他冲我眨好看的桃花眼。
摸摸头。
我差点被迷住了。
他要是“禽兽。”
一定是男“狐狸精”吧!
蜜糖的“狸语”,“诱骗”我,我“不信”!我,我是情愿相信的。
我差点“原谅”他了!
“就是我们北国人,有些三妻四妾的传统,我不想让倾城受苦。”
“哎呀呀,洛倾城,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给平常人做妻,不如给柳教授做妾!”
“我家倾城不要名分的咧!”
“结婚出六十根大黄鱼!陪嫁一辆小汽车c~e~ce!”
“那个北国紫卡怎么算咧!”
“呃”,他也没想到婉泞女士这样“热情”吧?我也没想到!最亲爱的嫲嫲要把小可爱倾城卖掉,卖的“一文不名”!
肯定是说笑吧!回家我要好好“说道说道”她,儿女的婚姻大事怎么也不能“开玩笑,”我要正妻的位置!我不许他,有,小,妾!
“根据国民礼遇,应该算在帝国外务省里。”他怎么当真啦?
“但因为我对帝国有突出贡献,我的亲眷应该享有“等同蕗泽壡拉”待遇。”
“倾城舍弃名分跟我这样好的品格,抬籍册定为诸夏民也不是不可能的。”
“哟,那不是鸡犬升天咧!”
“洛倾城,侬怎地生的则么好福气咧!”
婉泞女士,她像个恶毒后妈一样拧我耳朵!
帕菇!(好疼!)
我洛倾城,新时代自由女性,决不给人做“小老婆”,不可能!
狗屁!
父亲、母亲把我带进“隐谧”独立防空地下室“小黑屋”说悄悄话。里面囤满了一仓库物资,“坐吃山空”一整年都没事。
“哪怕蕗泽壡拉人,头顶也不可能突然砸下来炮弹,你小丫头片子啷个晓得“稷陵惨案”时到底有多惨咧!”
“列强军舰炮轰稷陵足足一个小时,城里一下子死了两千人喔!”
“现在为了生意,还要打点一派苍蝇、老虎。”
“‘蕗泽壡拉’人就能叫他们吃了我的,全部吐出来!”
……
我不听!我不听!
我不管你对我父母灌了什么迷魂药!
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略盘着罗圈腿,一瘸一拐拄着你走进教堂。不,教室!
算你还有点“良心,”就指甲盖那么丁点大。
稷陵大学的校花。
终于被你弄成笑话了。
你开心了嘛?
三妻四妾的狗男人!
每天恨到起床时咬牙切齿。
夜里还是会做梦梦到。
远远看你。
挟起书本。
近近看你。
推起鼻梁的Aidai“叆叇”“斯文败类”玫瑰金圆框“无镜片”烤漆眼镜。
“认真听课。”
“别看我!”
你对你的长相心里没一点数吗?
林济寒“第二”诶!
不看你!
我怎么认真听课啊!
我快哭死。
你一个粉笔头扔来。
打中我额头。
不疼的。
点染一簇小小“凤尾花。”
我对镜时。
心会吓得砰砰直跳。
不敢擦。
还是不愿意擦?
你对林可夕时。
我每一段神经都在刺痛。
那样温柔。
对我时。
“张牙舞爪”。
你就是仗着我洛倾城喜欢你,有恃无恐!
你对军队说的每一句话。
我每分每秒都在努力记得。
尤其是,“今天我要你们死在这,数万世之后,要让诸夏人的鲜血流注天下!”
那一刻,我简直要为你而“死了。”
管杀不管埋,“狗”男人!
我喜欢你!
我欺骗不了自己啊!
这样狠狠收拾我!
难道就因为我背地里说了一次林可夕坏话?
给你当场“抓住。”
不顾旁人的眼光。
“洛倾城!”吼我。
我吓坏了。
我大小姐不要面子哒!
直接生拉硬拽去天台“警告”我。
帕菇!(好疼!)
你好“霸道”!
好,那我现在不说她,我说你!
“败坏”你的名声。
我“占据”你!
让“狂蜂浪蝶”都离你远远哒!
……
“听文联派驻的干事说,他喜欢背地里(打手心)笤教女学生,要那种表面看上去乖的不行……”
有人抢了我的活!!!
怎么她们也都知道?
是挨个收拾了?!
还是巧合?
我心里如同线团被小破孩捣乱的到处都是,头皮发麻。
岂止是笤教啊!
简直就是“笤教”啊!
柳喻采“教授,”他完全是个冷血“变态”啊,呜~呜~!
我一个“懵懂无知、”“傻白甜、”“糟糕脾气”大小姐怎么懂这个啊?!
……
“真是生的副好皮囊,狐狸精!……”
也有人妒忌的心发狂。
有用心的把这记下了,暗道怪不得。
“林可夕那个骚烂货可没少让教授们赏玩。”
“也不怕得花柳病?”
“呿!”
一个梳着清纯翘头小辫子的女生讥讽道。
接着别人坏话造“黄谣,”揪起“吃瓜人”情绪走。
造着,造着,没准就成真了。
屡试不爽!
能获得所有人渴求“知识”的眼光,大家也都喜欢听,超喜欢这种分享欲和操纵感!
愚弄人性。
林可夕不就是这样?
那么美,那样端庄,不爱说话,飘飘欲仙。
把“污浊美人”的标签打上去。
人们都喜欢将她拉下“神坛,”抛弃在泥泞地上。
看她无力挣扎,一点点赤裸、真的堕落……
以便怀着“慈悲心”去“接济”她,“照顾”她“生意,”听她亲切地说,“客人,您真慈悲!”……
可明明这些照顾她生意,“尊敬”的客人,把她害成这样,她还得“感恩戴德”呢!
这样。
大家都骂她,她也无力招架,“群体作恶,我是恶人们的“领袖,””好有成就感!
不愧是我,《民主日报》家的小姐。民主,就是“多数人,”“多数人”哪怕错了,也“没错”!
谁来审判我们?谁来审判我!
这是属于我的自由,唯“民主、”“自由”是人世间最大的“进步!”
我还收了她“继妹”林茹渝的“黑钱。”
一点点“逼死”守旧、顽固,拙于争辩的真正“林大小姐。”
死去的原配母亲在同学眼里变成“插足者。”
姐姐变成妹妹。
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呢!
“海惛侯”一家。
温柔的“林大小姐”可能被欺侮地“跳楼!”“轮番侮辱!”“一丝不挂”的。
她可是“高贵”的容陵乡君啊!
真不知她怎么敢离开榆北?
离开“遗老遗少”?
走进纨绔子弟成群,秩序森严,等级分明的稷陵大学?
隔壁“平民”一点的中央大学,不好吗?
真好玩。
“民意”在我手里创造!
这就是“新民主、”“新自由”的玩法吗?
真有趣!
陈薏稔捂起纤薄的下唇叶刻薄笑着。
……
还有“高手”!
“你说他有可能营救出那些被关押的同学吗?”
人群里有人怀着嘴上不服气,心里嫉恨的想法愤声说道。
“幸许只是装装样子,哄骗一些不懂事故的小女人。”
说话者偷觑了孔霜儿一眼,眼角余光里带着贪婪和野心一闪而逝,故作高谈阔论。
“北国人是最畏因果的,如若不然,我们岂会叫那些西方自由民主文明世界,所蔑视的未开化的野蛮人统治整整三百年!”
“救回来又怎样?!他们丢下了我们,他们欠我们的!”
他大吼大叫起来,又觉得不妥,失了些许体面。
于是嘴一撇。
“且看看他们是如何装模作样的!”
他“一笔勾销”“直截了当”替同学们还完了“教授”的“恩情。”
他促狭的三角眼故作姿态地瞟向护翼在他们后方披坚执锐,威风凛凛的军队。如同指点江山那般。
好像一切是他的功劳。不费吹灰之力。
“住口!”“你们这些废物!”
“你们就是恨不得首席和我们的同志死在里面!”
孔霜儿站起来,忍无可忍。
“你们心里一定会暗暗叫好吧,我孔霜儿今日让人侮了清白,”
“这件事要传出去,明天军统的人就会上门,我亲自带着‘二堂哥’把你们舌头一个个割掉!”
仿佛是听过孔家‘二堂哥’闯出来的偌大威名,可以止婴儿啼哭。众人好像突然拔掉呼吸机的病患,哽噎了一会儿,鸦雀无声。
“那个混蛋赌上了自己闪耀的仕途,私自调动军队包围一个凶残好战,掠夺成性的列强总领馆。”
“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岂是你们这些习惯风言风语,遇事不决,该死的缩头乌龟能评判的?!”
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每个少年其实都有一颗傲视苍穹的心气,觉得他行我也可以,他们常常会漠视身边人的付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等到最后发觉,突然才发现他们自己已经老了。折腾不起事了。
……
那个男人的背影,该死的好看!
孔霜儿的视角恍若又回到她天生的制高点评述。
惹火烧身的事敢去做,成为一个随时能被国家抛弃的烫手山芋。
升官发财其实并不在乎你是否足够优秀,起码别添乱子。
大包大揽,给同僚徒增负担!那还会有前途吗?蠢得可爱的男人。
孔霜儿暗自冷笑道。
幸好,我千年孔府,圣人血裔,衍圣世家对北国朝野想必是有些份量的,到头来还不得求到我孔霜儿跟前,我要他袒着赤膊,对他心尖儿也好好吃上一口……
男人,为了仕途可不丢脸。
到时候牵着他衬衫的领檐,勒紧他傲慢如同赫柏“显赫之柏树”一般的脖颈,要他唤我小姐,夫人!乖乖吃我吞咽的口水……
少女的心扉闯过一道晃眼的绮思,烧烫了绯颊,好像在跟人有意争辩什么,其实在心头狠狠摁下。坏女人!别瞎想!
“我可以羞辱那个顶天立地男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虫豸罢了!”
随这怒斥,诸生只是攥紧拳头,皆不语。
那样子何其懦弱、无能,荒谬、易怒,像点燃的火柴,理想青春耀眼,力量却何其单薄脆弱。
如枪口火花一瞬。情绪是击锤,蹭一蹭就蹿上天去,当别人的枪,还不知到底会射向谁。
“以为是牢靠的同志,没想到只是一帮自命不凡,指论江山,”“幻想没实现的能力,又看不起别人,喜欢带头向社会实事宣泄的愤青罢了!”
孔霜儿徒觉得悲哀。他至少做得光明磊落些罢。想到这,她低下头捬着胸口叹了声气。
现在还觉得火辣辣的疼。
听说女人第一次很疼。
霜儿的第一次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坏蛋夺走?
可恶!我留给未来夫君的!
要不要告诉雪儿郡主姐姐?
“小小”北国少校,霜儿心里的“大大”英雄。
姐姐这样爱憎分明的人,一定会为我报仇、主持公道的。
可霜儿不想逼迫他呀。
他是个“大狗熊”(大英雄)呢!
不告诉姐姐罢!她心里决定了!
忽然瞪起美眸。那不会还有他的小“吸血鬼”“齿锯”标注在“大团团”上面罢?!
雪儿姐姐回来一个人睡不着!她习惯“玉睡,”搂我“小兔兔”睡觉的!!!
怎么办才好?!
柳喻采!你这个“坏家伙”!
你把“霜儿”“欺负死”啦!少女急得又羞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