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兴致勃勃，至土、极土现世，证明推衍是正确的。
继而佐证，臆想中的灵土，也是存在的。
但是，天道是朦胧意识，不是活生生的生灵，难有切身体验。
催促，不停地催促，罕见地催促，天道催牧羊体验先天土。
作为半个“主人”，天道能通过牧羊的感受，得到切身的体验。
不会反抗，也不敢抵触，正好，牧羊也想体验先天土。
出了密室，穿行长长的秘道，值守的侍卫、近卫，竟熟视“无暏”！
牧羊心里有数，仙境仍处时空错位时期，不处于同一时间段。
又到了道场，海伦端坐祭祀座上，瞑目魂游天外。
值守的神徒，也没“看见”牧羊。
夜清月朗，什么漫天的源火，是一场梦，是幻觉。
静悄悄，花熊、神龙、小归失踪，不知躲哪里寻乐子了。
亭子，还是亭子，没有任何改变。
花草，还是花草，照样含苞待放，牧羊打量元宝树，没有异常。
心状叶子，如老茶树的腊叶，手感不咋地。
指粗的细杆，顶上缀了一簇黄色花蕾，米粒大小，一点不出彩。
即使花熊，也不知元宝树的存在，不会刻意、精心照顾。
真是幻觉，是一场春秋大梦？
牧羊惊疑，闭上眼睛回忆每一个细节，脑海里画面流淌。
没有错，如此逼真，如此生动，如此鲜活，不可能是臆梦！
伸手抚摸元宝树，亲呢的感觉涌上心头，它是牧羊的伴生仙植。
“眷属灵！”突兀冒出一个概念，从未有过的念头。
是天道，借牧羊的感官体悟现世的天道，给出最衷肯的解释。
心中一突，牧羊又抚摸元宝树，眷恋相依的感觉逾发真切。
眷属灵是统称！
启了一缕灵识，且与人达成神秘契约关系的物，有动物、植物。
像花熊是动物，有灵智的动物，世谓眷属兽；
而牧氏子认养的纯阳木，是植物，眷属木。
牧羊认养纯阳木失败，自认与植物无缘，忽略了平日点滴。
平日里，牧羊闲坐的时候，都会来亭子小憩，顺便看一看元宝树。
有感觉，有异常，却因认养纯阳木失败，而视为幻觉。
直到现在，牧羊才确定一件事，元宝树自诞生那一刻起，跟《冥殿》的大槐树一样，就蕴了一缕灵识，仅仅魂力不如大槐树罢。
大槐树是夜灵的眷属灵？
牧羊摇头，大槐树是夜灵的伴生仙植，却不一定是夜灵的眷属灵。
夜灵不关心大槐树，而大槐树并不亲近夜灵，两相视为陌路。
像大槐树受到原火的煎熬，愣是未向夜灵求救，夜灵则安然鼾睡。
元宝树也未求救？
呃，又仔细回忆，有求救，牧羊忽略了。
牧羊歉疚地爱抚元宝树，回应的亲呢更加强烈，真是眷属灵。
脑海传来催促，天道不耐地催促，赶紧办正事。
体悟先天土！亭子地面就是先天土，它有何不凡？
目光下移，牧羊傻眼，又使劲搓揉眼睛，不是幻觉。
亭子，还是原来的亭子，地面，包括土壤，没有改变。
什么透明土，什么闪烁荧光，统统是一场梦。
用手摸，用脚踩，再附身贴近地面观察，仍是原来的亭子。
不可能！
天道暴走！
脑海里掀起狂风暴雨，牧羊气血逆乱，一口热血喷出，一时委顿。
风骤停，雨消散，天道察觉牧羊状况，再闹下去，真要挂了！
歇了半晌，牧羊恢复一丝力气，抹干嘴角血迹，太冤了。
人的魂，是星空禁忌，强如神主宙斯，也不能侵入生灵的魂里。
天道也不行！
牧羊演练阴阳，魂窍泄了一丝缝隙，才被天道所趁。
换一个场景，天道不可能顺利侵入生灵的魂里。
更何况，牧羊是大罗金仙，是天道最佳的寄居体，舍此无它。
安静了，天道下意识不再烦躁，不再催促牧羊，静静地等待。
气血渐顺，力道渐复，牧羊蹲下拽出一枝玫瑰，贴近观察。
一息、两息、三息，牧羊失望，没有任何异状。
“不可能！”清冷的惊呼又起，隐带了惊喜。
玫瑰还是玫瑰，没有任何改变，而是，拽出玫瑰带出的坑消失了。
与环境完美的融合，像是，从来没有栽种过玫瑰。
自愈！拽出玫瑰形成的坑，竟自愈了。
而玫瑰根须带的混土，则彻底消失！
“是先天土，肯定不会错了！”天道重拾信心，推衍没有错。
谁也移不走先天土，是故老相传的叙事，不是搬不动，是搬不走。
又掘坑种下玫瑰，像自家地里种秧苗，没有任何问题。
凭手感应玫瑰的变化，牧羊失望了，先天土没有垂青玫瑰。
论种植效果，先天土，跟寻常的菜地没有任何分别。
天道不关心玫瑰，能证实先天土的存在，它心满意足。
又拔又栽，亭子里的花草都试遍了，牧羊反复验证，没有例外。
“别浪费精力了，它们不是神木！”天道的心情不错。
一语道破玄机，又证实了传闻的真实性，唯神木才能融合先天土。
又拔起元宝树，它竟下意识的挣扎，灵性十足。
牧羊盯住土坑，蠕动着，又复原了，树根沾的泥土消失。
不抱幻想，牧羊知道，元宝树是奇树，却不是神木。
手仍握住元宝树的主茎，元宝树不停地挣扎，不停的扭动。
“它说，它是神木！”清冷的声音又起，天道的感应更加敏锐。
手贴主茎，元宝树感应到牧羊的魂念，试图与牧羊沟通。
而元宝树仅蕴了一缕魂念，不是生灵，魂力十分微弱，牧羊无法感知，更不能解读，越不能沟通，元宝树的挣扎更加剧烈，僵住了。
“神木可以收走先天土！”牧羊下意识反诘，不是针对元宝树。
“为什么要收走？”元宝树不是生灵，思维不能持续、连贯。
“能收就收吧，对你有好处！”牧羊像极了拐骗孩童的坏人。
元宝树的一缕魂念，连朦胧意识都算不上，讲道理没有用。
“真的？”无论朦胧意识，还是懵懂的魂念，都懂得趋利避害。
手握元宝树，盯住元宝树，牧羊还算淡定，天道异常紧张。
“我有金！”天道真贴心，生怕牧羊感应不到，即时“翻译”！
元宝树泛起金芒，牧羊失笑，自已是大罗金仙，道场金意浓郁。
“错了，它借不来金意，是沾了你的气息！”天道更正。
牧羊恍然，像大槐树，《冥殿》金意浓郁，仍是缺金。
“我有水！”牧羊失笑，元宝树像是淘气的小孩，有炫耀之意。
“我是木！”元宝树是植物，木属性是本命属性。
“燃烧自已，我起火了！”元宝树痛苦，身上有火焰腾起。
“火熄了，烬成土！”牧羊如听天书，一时目瞪口呆，像编故事。
“土生金！疾疾如律令！”声音急促、而大，牧羊都听见了。
泛起波纹，玄而又玄的波纹，天道都看痴了，太奇妙了。
米粒花开，结了粟米粒的金元宝，迅速长大，成了金元宝。
“要撑死了！生水、生木、生火、生土、生金…”
像绕口令，直听得牧羊头皮发麻，不是失心疯了吧？
“我懂了！不是攫取，而是五行融合！”天道一语中的！
神木再厉害，又怎受得了先天土的伟力？
汲而散，才是收聚之道！
渐入佳境，元宝树泛起了荧光，而地面，也泛起了绿意。
错了，是绿、红、黄、金、黑轮流浮现，代表了五行。
“先天土是我的皮肤！”突兀的喃呢声，让牧羊失神。
不是天道，而是元宝树的魂念，壮大了不少。
“先天土是我的血肉！”又唠叨了。
牧羊彻底无语，元宝树魂念渐壮、魂力增加，跟主人的沟通更加顺畅，渐渐熟悉牧羊的身体状况，将自已譬喻成活生生的生灵。
时空停滞，也不知过了多久，亭子、元宝树恢复原状。
“起！”牧羊低喃，要看一看，元宝树能不能“搬走”先天土。
幻了，亭子地面缩小，成了拳大土疙瘩，元宝树成了寸长。
一个大坑，花花草草都被元宝树拐走了。
成了，牧羊感应到天道的喜悦，心里也高兴。
将土坑还原，元宝树又回亭子，风景依旧。
事情没有完，牧羊又赶到《冥殿》槐树下。
静悄悄，趴伏地面、警戒树上的雏鸟，都睡了，身上泛起红焰。
傻鸟有傻福，一觉醒来，竟自种原火，开启了修行路。
“我知道你听得懂，仔细听好了！”牧羊轻笑，传下收土法门。
“我不成，天生缺金！”大槐树垂头丧气。
天道乏了，想赶紧完事，遂将缘由告知。
夜灵是魂化形，道统是冥，而大槐树？是夜灵的仇人、对头感化，跟夜灵天生敌对，又是相生相伴，怕是要纠缠一生，没完没了。
叫醒了夜灵，又大大方方地认下大槐树，成了眷属关系。
没有意外，补足金属性的大槐树，顺利收走先天土。
看着夜灵，牧羊心里五味杂阵，不知怎么劝慰灵仙子。
“无事，不服气，打服气就行了！”夜灵摆手，不以为意。
狂风骤起，树摇枝摆，香风阵阵，惊醒了九只傻鸟。
散了吧，估计，大槐树没少挨揍，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