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会长要出远门啊？”夜灵诧异，有不解，还有不舍。
相处时间长了，夜灵对迦南有了更深的了解，面相阴冷、眼神凶恶是体征，并不代表其内心，诚实守诺、一言九鼎，才是迦南的人品。
迦南商会，是西岸濒海土基王国的商会，商誉卓著的甲类商会。
迦南商会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稀罕货，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迦南回头，眼里有兴奋，也有忧惧：
“灵仙子会长？家里有事，得赶紧回去！”
夜灵失神，迦南的眼神太过复杂，灵仙子看不懂。
瞟了瞟山顶的《人皇宫》雾状招牌，迦南挤出笑容：
“会长放心，仙境是我辈的机缘地，肯定还要回来，况且，仙境还是聚宝盆，我留下足够的人手继续经营，不会耽搁仙长们的需求！”
夜灵错愕，原来，老贼早惦记上了仙境的仙。
不再理会无良奸商，夜灵骑着白马，带着小家伙继续逛。
不一刻，迦南会长带着十余人，身后跟着数百载货的骆驼走了。
装没看见巴赫，老家伙表里不一，夜灵吃了不少的亏。
脸上堆笑，眼里满满地兴奋，巴赫会长是真笑，开心地笑。
“哟，灵仙子会长遛早市啊？”巴赫会长凑近。
遛你的死人头，夜灵差一点忍不住骂人，老贼忒坏了。
不仅自已坑夜灵，还常常鼓动商户统一价格，专坑夜灵。
货不过硬？肯定不会让夜灵掏腰包，仙境也因此常有稀罕货。
巴赫惹仙嫌，而仙又离不了。
与迦南一样，巴赫也骑上骆驼，绝尘而去。
“灵仙子会长，真巧，又遇上了！”悦耳的女声。
夜灵不得不“挤”出笑脸，假作，非常愉快地遇见“熟人”。
索菲，尼罗王国商会的会长，仙境代购的粗铁、灰炭，都要经过一段不长的尼罗运河，有索菲疏通？仙境的大宗货物未出岔子。
“家里有事，我要回去一趟，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
说完，索菲急冲冲地骑上骆驼，绝尘而去。
不长的时间，三百余有名有姓的商会，其主事人都走了。
还有走不了的，奢莫人的“家”是仙境熟地，无处可去。
不是奢莫镇，而是，奢莫州，十万人的州治。
欣欣向荣，城墙是新的，是用粘土烧结的大砖垒砌，房子也是新的，同样是用灰砖码的，不止沙柳，还有移植的橡树、柏松、椴树。
奢莫州的面积，不是一万，也不是两万，而是十万平方公里。
不再依靠仙境的雷雨支撑，奢莫人的《人皇宫》神徒、见习神徒大兴甘霖、雨露，将地盘一次次拓延，大片沙漠成为宜居的绿洲。
除了州治，还有三十余县、数千镇村。
“欢迎会长莅临！”大嗓门吆喝着，军团长奢莫斗偶遇夜灵。
不敢不热情，奢莫斗被收拾了几回，不会惹灵仙子不开心。
邀上城门楼，摆上大瓮炖的火鸡，又开了一桶威士忌。
鸟枪换炮！
奢莫兵器工坊开工，正源源不绝地打造兵器、战车，十万大军都换上了适身的甲胄，奢莫军团一跃成为甲类军团，很厉害的。
钱？
奢莫斗的眼里浮现茫然，好像，不要钱！
夜灵心里乐开了花，奢莫人跟仙境拴一堆，是命运共同体。
武装奢莫人，提升奢莫军团的战力，是仙境的既定方针。
“小斗子，奸商们家里失火了，怎都急冲冲地往回赶？”
奢莫斗一滞，又不敢犟嘴，既打不过灵仙子，自认小斗子吧。
“孩子丢了娘，说来话长！”
顿觉亲切，夜灵不学无术，最喜乡间俚语、谐话。
“匠王一生惫懒，临末了，竟开了人皇崇拜的先河！”
夜灵笑出声来，其实，她对匠王并不讨厌。
奢莫斗见夜灵心情不错，不由套话：
“施展神术浪费神源，或太多的信仰力，匠王哪来的信仰力？”
心照不宣，匠王不是神徒，也不是资深神棍，不可能有预储的信仰力，况且，人皇是仙，不是神，不是大神，更不是神祗，很蹊跷。
问对人了！
夜灵不学无术，更不潜心神学、仙道，她哪里知道？
即使想编瞎话骗奢莫斗，也是做不到。
但是，夜灵久走江湖，故弄玄虚还是很内行，嘴里打着哈哈：
“人皇气运加身，做事无往而不利，区区神术而已！”
气运加身？区区神术？
肃然起敬，奢莫斗被雷得全身焦糊，对仙境的仙，更加崇敬。
不敢再窥探仙的秘密，除了怕挨揍，奢莫娜也郑重的嘱咐过。
略过神乎其神的神，两人轻松许多，奢莫斗才想起夜灵的问题。
“是家里失火了，谁家没经历过兼并之战？境内的余孽、不稳定分子多了去，人皇信仰灵验无比，谁都蠢蠢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刮目相看！
奢莫斗常与《雷门》的神棍套近乎，文学功底见涨。
夜灵恍然，雷云之术是杀伐神术，颠覆了常规军团征伐的规律，余孽或不足虑，是癣疥之疾，但谁也不敢漠然、大意，要慎重待之。
相处的时间长了，夜灵不再俩眼一抹黑，又八卦道：
“巴赫老贼是波斯人，有哈西姆家族镇守，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奢莫斗的眼神玩味，泛泛道：
“巴赫会长或是波斯人，却不一定跟哈西姆家族一条心！”
点到为止！
夜灵会意，不会深挖巴赫会长的老底，更不会刨老贼的祖坟。
刨也无用，夜灵花大价钱悬赏，竟无果而终。
不是巴赫势大，不是巴赫藏得够深，而是挖无可挖，刨无可刨。
巴赫来历清楚，身家清白，经得起考验。
夜灵皱眉，波斯的哈西姆王朝杀伐不重，又不横征暴敛，即使余孽、不稳定分子想闹事？仅凭半生不熟的神术难成气候，是瞎折腾。
奢莫斗对巴赫会长不感兴趣，不会添油加醋。
夜灵跟巴赫犯冲，也不再自讨烦恼，又顺藤摸瓜：
“尼罗王国富甲沃土，国泰民安，索菲想起事，不合适宜！”
奢莫斗一呆，古怪地瞟过夜灵，不由更正、提醒道：
“仙子不知索菲会长的底细？”
见夜灵茫然，奢莫斗心里有数，灵仙子犯了常识性的错误。
“索菲不是什么会长，仅仅跟商会出门游历，是挂名的会长！”
有内幕？
夜灵顿时来了精神，索菲是某神殿的大佬？或是紫衣裁判？
“索菲的全名是索菲娅，尼罗王国的女王，铁腕女王！”
夜灵头昏，却没有质疑、回诘，一切不正常，又是顺理成章。
为奢莫人“代购”的粗铁、灰炭，有索菲出面缓颊？不仅价钱便宜两成，运费也省了不少，即使通关，也是顺畅无比，原来如此。
“莫非尼罗王国会有内乱？”
奢莫斗头疼，又不敢敷衍，摇头道：
“尼罗王国富庶，且索菲娅仁慈、爱民，不会有内乱发生，即使几个不安分的余孽也难成气候，关键是外部因素，觊觎的人不少。”
夜灵摇头，一条运河令人垂涎不已，何况还有尼罗平原！
尼罗王国靠海，能惦记的，也是沿海的强盛王国。
夜灵失笑，灵仙子不会关心索菲娅的死活，带过了。
不等夜灵发问，奢莫斗索性将迦南会长的底细，一起掀了。
“土基王国与罗尼王国相似，也是沿海王国，曾经强大一时！”
尼罗王国靠一条运河致富，而土基扼守某海陆要冲，而显得重要。
“迦南是土基的大姓、望族，迦南会长不敢不回！”
想起迦南会长的过往，夜灵怔怔出神，真真是人不可貎相。
闲得无聊，夜灵下意识问了一个问题，算术题：
“族长姐姐曾说过，混迹仙境的三百余势力，差不多都是王国势力，而整个罗马帝国也止百余王国，难不成，是域外势力混进来了？”
域外势力？域外的凡民势力？
沃土地域何其辽阔，凡民跨域几是梦呓，太滑稽了。
奢莫斗恍惚，不会讨论域外的事，而是，正题正解。
“百余王国拥有百余王族，还要加上红衣神殿的人，像祭祀、祭酒、裁判，都可分谓王族势力，甚至，会比王族更强横、势大！”
豁然开朗，又心生不解，夜灵不耻请教：
“众多神殿觊觎仙境，我想得通，而人皇信仰方兴未艾，作为神的代言人、信徒，没有道理任由人皇信仰坐大，怎会视若未见？”
好问题！
幸亏奢莫人是神弃之人，才会想禁忌问题，奢莫斗玩味道：
“神之强大，在于毁天灭地、所向披靡的神术，神源是有限的消耗品，是诸神赖以生存的命根子，而信仰力又十分有限，神术、神迹渐绝于世，神权日渐衰落，神殿无力维护自身的权威而式微！”
老生常谈而已，夜灵想听结论。
“信仰力不足敷用，神棍们要另辟蹊径，解决生存问题！”
夜灵笑了，不同品阶的神棍，寿限不等，跟仙的品阶相若。
生而神，其神源固定，信仰力有限，过一天则弱一天。
而人皇信仰，貎似颠覆了神道逻辑。
观仙境，与仙近距离交流，或是神棍们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