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将那枚玉章紧紧攥在手中,带着疑问和满脸的不可置信看向金棣。
“我当初在客栈里捡到的”金棣眼眸中含着笑,手上的那柄玄青透雕云龙纹折扇不紧不慢地摇晃着,耐心地向宁昭解释道。
果然是她。
当初霍祈怀中抱着的那个女子就是宁昭,金棣视线扫过她紧紧攥着的那枚玉章,脸上那挂着的温润的笑容更深几分。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在那个霍祈心中,占有几分的地位。
金棣的眼睛眯了眯,盯着宁昭的脸,猎物到了眼前,她却浑然不知道危险将近。
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既然这东西是你的,那我也不好再夺人所好,就让它物归原主,宁姑娘,你说是吧?”
嘶,宁昭听着他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人还真是切换自如,上一句还狠戾地说“我偏就喜欢夺人所好”下一句又笑着说要把这玉章物归原主。
“那就多谢金公子”宁昭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鬼知道那金棣又怀着什么坏心思,可这玉章是她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必须拿回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金棣真的就这样把玉章还给她了“宁姑娘不是说有事情要去处理吗,怎么,现在又无事了?还是说……”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丝丝笑意“还是说,宁姑娘想要和我多待一会儿?”金棣投向宁昭的眼神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宁昭面色有些僵硬,只觉得那金棣投射过来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金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女子可不敢对您这样的‘谦谦君子’有所图谋,我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料想金公子也是日理万机,就不在这里叨扰金公子了”
此刻的宁昭心中呵呵冷笑八百声。
她哪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只不过是想要快点避开眼前这人摆了,简直就是个疯子!变态!
宁昭脸上挂着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刹便消失殆尽,如果可以,她真再也不想遇见金棣这人,再同他去虚与委蛇了。
终于看不见金棣那外表温润内里阴森森的笑,她心中的那根弦松下来,现在一想到金棣那人,她心中就烦闷得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她遇上这么个疯子。
金棣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又像是那阴森地域里吐着信子的毒蛇,宁昭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这条毒蛇咬上一口。
宁昭在路上走着没有再回头,也就自然没有看到,那条毒蛇像看猎物一般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势在必得地朝着她张开了毒牙。
翌日清晨,上京城中关于霍祈他们将要回京的消息愈演愈烈,宁昭循着记忆去找昨日那小贩所在的位置,一路上已经听到不少有关霍祈如何骁勇善战,勇闯敌营的传奇故事。
“这史书上记载的东西流传到后世千年,倒真还是同史实大差不差”
宁昭感到新奇,想仔细听听还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可她又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
今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避免遇见金棣那人,前方就是那摊贩所在的地方了,宁昭迈着步子朝那边大步流星的走去,可瞧见那前面站着个着一身苏白色衣衫的人,宁昭的脚步慢下来,她眯着眼,心中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似乎老天爷窥探到了宁昭内心的想法,那人转过身来,手上那柄玄青透雕云龙纹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看见宁昭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意朝她望去。
而后者……宁昭看着金棣那笑容,只觉得这初夏的清晨本是带着暖意,现在却似如坠冰窟般让人彻底生寒。
她脚步像是注铅般艰难地挪动着,脑海中闪过不少的片段,远处金棣站在阳光之下,俨然一副温润之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又为什么要来接近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宁昭的心沉了沉,金棣就像是一团迷雾,让宁昭看不清他到底什么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当初如风说金棣不简单的时候,宁昭心想,她只要对这人敬而远之,避免有所交集便是,管他简单还是不简单。
可如今他三番五次的缠上来,宁昭到了这上京城还不能躲得远远的,一种害怕和对于未知的恐惧弥漫在宁昭心中,她看着金棣还在不紧不慢地摇晃着他手上的折扇,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编织出来的一场阴谋,而金棣就站在那冷眼看着宁昭在这其中慢慢陷进去,陷进去,然后嘲笑她做出的无谓挣扎。
“哎,姑娘你来得正好,我刚同你这位朋友说,芸娘那边我已经替你搭好桥”宁昭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同金棣来周旋,一时间竟忘记了她来此的目的,倒是昨日那店家眼尖瞧见了来人,隔着一段距离就冲着宁昭喊道。
“今日午时你去那芸绣坊,要下人通报一声,她自会请您进去的”
宁昭正了正神色,极力忽视身旁投射过来的那道视线,扯着笑容对他说道“多谢掌柜的”
“不用谢,倒是这位公子对姑娘您的事情格外上心,昨儿个还同我一道去芸绣坊寻那芸娘呢!”
那店家笑呵呵地说着,脸上带着几分讨好之色,眼神有些飘忽地落在这位手上拿着折扇的公子身上。
按照芸绣坊的规矩,外人是不得随意进出这绣坊,就算是他平日去取货也得经过层层通报才是,可昨日那云绣坊的人,一听说身旁这位公子的名字,连连请他们进去,这么一来,他一个人精自然也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了。
金棣昨天去了芸秀坊?
宁昭眉心不自觉地蹙起,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金棣身上“你昨日为何要去芸绣坊?”
“怎么,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莫不是还需向宁姑娘报备不成?”他眸中含着笑,大大方方地迎上宁昭的视线,手上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