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差的地点很是偏僻,所以从小顾总到工作人员,大家都是坐同一辆大巴车赶路的。
方何洋瑟缩在角落里,一副谁也不愿意搭理的气场。他仔细翻找过人事档案,找到了老管家爷爷,没有找到任何阿森存在过的痕迹。
郑年年和苏雅宁坐在一起,从大巴车开上了土路,她时不时能看到苏雅宁忘向窗外的眼神里闪着泪光,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给阿深和别的女人设计婚戒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真的就有那么大。
一直没听到动静郑年年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江总的目光。他朝这边看的目标明显是苏雅宁,就算被逮了个正着也没别开眼睛。
等到了目的地大家都下车之后,郑年年才明白苏雅宁的情绪是因为什么而悲伤的。
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提高了音量:“唉?!这里是苏小姐和姥姥一直居住的地方吗?!那太好了,既然苏小姐对这里很熟悉,有什么推荐的风景,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郑年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顾深:“那岂不是说,你就是在这里滚下来的。快找找在哪,再滚一次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呢。”
方何洋被郑年年这一闹终于有了点精神,抬手用食指的骨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才是最需要去滚一次的那个,你忘记的东西可比我多多了。”
郑年年跳起来要报仇,方何洋凭借身高优势和灵敏的躲避能力让她不能得手。就在郑年年都要挂到顾深身上的时候,苏雅宁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俩的打情骂俏:“顾总可以一起去看看别的地方合适做下一个场景么,我们很需要你的建议。”
方何洋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看向了郑年年这边。谁知郑年年竟然向旁边跨了一步,把手按在首饰盒子上:“看我干什么吗,人家又没邀请我。再说了,我还得看好别把项链掉河里。”
方何洋自己也有话要对苏雅宁讲,又趁郑年年不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就真的跟着苏雅宁离开了。留下郑年年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生自己的气。
苏雅宁没有四处乱转,而是目的明确的带着顾深来到了一处溪水旁,她脸上挂上了苦涩去真心的微笑,像是对顾深讲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阿深,你现在已经不记得这里了,我却怎么也忘不掉。两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对我告白,你说我们是两块曾经残缺,却幸运的遇到了契合的彼此,才知道自己之前都是缺少了什么的拼图。你说你会爱我,就像世界末日只剩我们两个人一样爱我。”
再回过头来的苏雅宁,已经是泪眼婆娑:“阿深,现在我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你我了,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说着苏雅宁掂起了脚尖,双手环上顾深的脖颈,作势要吻上去。就在距离马上就要不可控的时候,方何洋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把她推开了。
苏雅宁这下可以完全放纵自己哭出来了。她不想再继续在他的面前保持什么美好的姿态,就这样任由眼泪肆意的蔓延。
“我知道了,你现在喜欢梁婉婉了是么。”
“我是喜欢她,但是……”
苏雅宁激烈的打断了他:“她是谁,阿深。你私底下都叫她什么,婉婉?阿婉?总不会指名道姓的喊他梁婉婉吧。几乎没有人从你的嘴里听到过你喊她的名字啊。”
方何洋的脸上充满了心虚:“我们为什么突然开始聊这个话题。”
“因为我不相信你真的喜欢她,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连叫她的名字都那么艰难。”
“苏雅宁,你比她聪明得多,她看不明白,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根本就……”
“够了!”苏雅宁发出了故事迄今为止最大的音量,再抬眼的时候,已是泪眼婆娑:“他们说我配不上你也好,和你的圈子格格不入也罢,我没在意过,可是你怎么可以说你喜欢别人,你怎么可以用阿深的嘴告诉我你喜欢别人!”
这番话给了方何洋太大的震动,他低头沉默了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苏雅宁笑出了声:“不管你是阿深,还是小顾总,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说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
方何洋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再抬头看向苏雅宁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这句对不起是真心的,不是作为阿深,也不是作为小顾总,是作为心里一直知道我根本不会有那段记忆,却一直不与你讲明的我自己,真心的和你道歉。”
在这边的首饰盒旁边,郑年年和江总站在一起,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盒子上的锁扣:“他们俩会说什么呢。”
江总望着他们俩离开的方向,尽管再怎么看也看不到那两个人的半点儿影子:“可能会,表白吧。”
“嗯……”郑年年的这个“嗯”像小摩托一样转了八个音:“因为这里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吗。”
“因为再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江总终于回过头来看向与他对话的人。
郑年年抬头与江总对视了一下:“你放心,不会的。”
江总笑了:“你真的知道我什么意思么?”
“知道。”郑年年点点头:“你们是觉得顾深喜欢我,等他跟我表白了,苏雅宁就不好表白了对吧。”
“你这也不是个小傻子啊。”江总颇为惊喜。
“刚开的我以为他只是霸总一贯作风对谁都很好,当然没往那方面想。但后来发现他其实对我挺特殊的,再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确实说不过去。”郑年年把手里的锁扣安慰的锁好:“但是他不会表白的。虽然我不明白他心里那些奇怪的顾虑是什么,但是他应该和我一样,谁也不敢率先行动,就想着得过且过下去。”
江总长舒了一口气:“我就是你说的,得过且过把日子熬过去,才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郑年年耸耸肩:“那苏雅宁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勇敢的人喽。”
“我知道。”江总又望向那个压根就看不见人的方向。
“你知道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