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哇哇!哇——哇哇!”
“好了宝贝不哭了,不哭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中年妇女手中抱着婴儿坐在屋中,看着门缝中透出的那一点光线,无声哭泣。
“小孩子别哭了嘛!好不容易躲过一次怪物,再引来把你给投出去喂怪物咯!”
黑暗中,粗犷的男音不耐烦地响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了嘛,大家都是这两个区仅剩的幸存者了,不要内斗了嘛。”
“哭声会把怪物引过来的,那些当兵的死了,能打的就剩那个小姑娘了,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们会死的,这次我们真的会死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雁子,雁子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吧!我还没娶老婆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天主圣母保佑!天主圣母保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雁子姐姐,我怕……”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来救救我们……”
“雁子姐姐,你不要去打了……你会受伤的……”
铁门悄悄风吹开,更多的光耀照了进来,金黄色的光芒背后,露出了这个世界的样貌,死寂笼罩在这座充满现代化的城市里,染成橘红的云彩飘在半空,夕阳西下。
“它们要来了,它们要来了,它们要来了!”颤抖的男音在不远处低喃,随处可闻的抽噎声充斥着整个工厂,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挪动着身体。
总共两层楼的小工厂内,上百人团缩在一起,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止不住地颤抖。
“我来挡住他们,你们找机会跑出去,跑得越远越好。”黑发少女死死盯着门口偶尔冒出头的几只红褐色的妄灾,碧青色的长枪抵在地面上,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傲然站立在众人跟前。
“雁子,你别强撑着了,你受太多伤了,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你还小,你往后站站,这次我们一同度过这道难关。”少女身后的中年女子说道。
周遭一片寂静。
“爹!老爹!你干哈去!老头子你不要命了去门口干哈!”人群中一阵骚乱,中气十足的声源处,伛偻瘦小的那道身影,握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棕红色沾满血的铁棍,在端坐着的人群中屹立。
“老子是个兵!年轻娃娃倒下了!俺们顶上去!老赵头!走嘞!俺们,也保家卫国去咯!”老人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工厂。
“老头子去啥子去!一把老骨头你动的了么你,就知道逞能!还没轮到你这把老骨头去送死嘞!”
老头的儿子蹭的站了起来,越过老头,大步走向大门,他的左手,拿着一根棕红色铁棍。
工厂门口,那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已站满了各样的妄灾。
“嗬嗬。”
怪物的身影一个转身便来到男人的面前,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一时动弹不得。
“砰!——”
红褐色的怪物猛地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另一侧的墙上。
“嗬嗬!”
有着丧尸般样貌的一只只红褐色妄灾张着大嘴,叫嚣着冲向前。
“铛——”
银白色金属撞在妄灾的牙齿上,沾满血丝的黄色牙齿落了满地,而那片金属,毫无印记。
“脏了吗?这东西好恶心。”
话音刚落,周围空气温度骤降。
“冰殇诀,寒冰破天!”凌厉的声音响起,她所望之处皆覆盖了一层薄冰,一只只妄灾瞬间浑身僵硬,突然化作血雾,爆裂在这满天晚霞之下。
点点碎肉溅在白色油纸伞上,伞后,是司遥淡漠的眼神。
“白衣神吗?白衣神现世了!白衣神来救我们了!”男人看着站立于血泊中的白衣女子喃喃自语,浑身颤抖,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感谢白衣神救命之恩!”
“感谢白衣神救命之恩!”
“感谢白衣神救命之恩!”
工厂内的众人都颤颤巍巍地弯着身子匍匐在地,泪眼婆娑地膜拜着红色夕阳下的那一抹唯一的白色救赎。
“我不是白衣神,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可怜人。”司遥侧身看向工厂内的男女老少,神色悲哀地说道。
众人跪在地上不语。
“都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司遥看了眼绝大多数匍匐在地的人,略显局促地说道。
众人听后,纷纷道谢起身,小工厂又恢复了一些生机,勉强像个人类聚集的地方了。
“他们说你是,你就是吧,白衣神大人,人总是要有个信仰的。”黑发少女看着司遥,笑了笑,“它们的下一次进攻得在五天之后了,你会在这里歇个脚吗?啊,你的伞脏了,我帮你洗洗吧。”
司遥看了看沾满血迹的油纸伞,摇了摇头,“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至于这把伞……”
一抹白光从司遥的手中亮起,顺着伞柄环绕着整把伞,白光散去,油纸伞又恢复了原本的白色。
“那看来是不需要了。”少女无奈地笑了笑。
“这里是哪个区?”
“汶海市和沧江市的交界处。”少女回道。
“竟然离市区这么远吗?”司遥嘟囔道,“你叫什么?”
“啊?我没叫啊?”少女一脸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司遥无奈地又说了一遍。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我叫沈雁,你也可以叫我雁子。”
汶海市市中心。
摩天高楼耸立云霄,条条街道死寂沉沉,为数不多的妄灾踏在碎肉血泊中游荡,穿梭在弄堂。
“诶哟这不是王总吗?这小妞儿挺美哈,玩得开心玩得开心!”
“诶哟邵总邵总,好久不见!哪里哪里您谦虚了!感谢邵总赏光哈!吃好喝好玩好!”
“徐总最近混的不错嘛,新给您送来的这批妞儿有喜欢的吗?”
“不够辣您说啊,我再亲自给您挑挑,保证您满意!”
金碧辉煌的高层会所内,悠闲轻松的舞曲余音缭绕,身穿高定西装的众多高职总裁一手夹着一个倒有香槟的酒杯,一边漫步闲聊。也有衣衫不整的妩媚舞娘搔首弄姿,在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身边娇羞而叫。同样身为女人,也有高定礼服在身,踩着恨天高蔑视一切。
“哒,哒,哒”
白壁走廊上,骨节分明的手推着金丝框眼镜,望着会所内的一片欢声笑语,眼中满是淡漠。
“各位真是,有雅兴。”轻柔的声音像是在抚慰病人般,波澜不惊。
“余嘉伶?你怎么会在这里?”
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温文尔雅的男人身上,不解,疑惑,震惊,害怕,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你最好认清局势,司令的唯一顺位周自宸一派已经没落了,现在的司令是陈文谦,别不知好歹地兴风作浪!”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你们要反,我同意了吗?”
“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