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装的人鱼卫兵从漩涡中央飞速游出之后，漩涡随即停止扩张，引力也在开始减弱。
不过，这对早已被翻涌的海浪冲到不知哪里去的小型帆船来说，来的似乎晚了一些。
“公主殿下。”琅天不再理会周舟，转身对瑶珠行礼，“时间紧迫，这是皇后用来接您的双向漩涡，请您赶快随我们穿越漩涡返回皇宫，刻不容缓。”
公主？皇后？
周舟微微一怔。
瑶珠是人鱼一族的皇女？
尽管不是完全预想过，但真的得知这件事情，他还是难免有些恍惚。
“嗯。”瑶珠点点头，旋即转头，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向周舟，眼瞳表面流转着无数奇光异彩。
是双令人无法产生拒绝念头的眼睛…
“我就不必了吧？”周舟苦笑，“你能回去就好。”
在周舟看来。
他一个人类。
尽管身怀龙珠。
但孤身前往谜语一般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的漩涡海。
危险系数还是过高。
弄不好稍有差错便会葬身深海。
“你。”琅天冷冷扫了周舟一眼，“也跟我们回去。”
“为什么？”周舟眉头一皱，他能清晰感到琅天对自己散发的强烈敌意，其锐利程度远胜他背后数柄银白刀剑。
“没有为什么。”体型高大的琅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舟，他深蓝色的眼瞳有如大陆北方的极地冰川，“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要是我说不呢？”周舟声音一冷。
双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大家有什么话好好说！”瑶珠紧张起来，立刻游到两人中间，张开双手制止纷争。
“公主。”琅天义正辞严地说，“带他回去，是皇后陛下的命令，我必须执行。”
“况且。”琅天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吃了卓越灵药。您应该清楚，那是我们人鱼一族的珍宝。”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也必须带他回去。”
“这点没得商量。”
卓越灵药是人鱼族的珍宝？
周舟一愣。
之前瑶珠如此轻易地喂他吃下卓越灵药，导致他还以为卓越灵药对人鱼族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寻常药品。
“另外。”琅天低头看向脚下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引力的巨大漩涡，“尽管施放者是皇后陛下，但维持双向漩涡极其消耗体力。漩涡很快就会关闭。”
“如果您要说服他，请尽快。”
“不然我会使用我的方法。”
琅天不再说话，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面容冷峻得像是刀尖上一闪而灭的冷芒。
“小舟…”瑶珠上前轻轻抓住周舟的手臂，声音隐隐透着哭腔，“你能和我回去么…？我会保护你的…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是我在陆地上发现的最大的宝藏…”
“我…”面对瑶珠那双最为璀璨也最为真诚的眼睛，周舟微微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瑶珠要回漩涡海，因为那里是她的家。
可自己的家在陆地。
那里有许多他重要的人。
这一去漩涡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甚至…回不回的来呢？
看着行为举止亲昵的瑶珠与周舟，琅天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死死攥紧攥拳，力度之大几乎要把骨头挤碎。
“漩涡马上就要关闭了。”琅天强忍怒意说。
“我和你们回去。”
思考再三，周舟最终做出决定。
如果拒绝进入漩涡，在这里与面前的人鱼卫兵们开战。
胜负结果姑且不论，但瑶珠一定会丧失唯一一个能够安全回家的机会。
再者，无论最终战斗结果如何，受伤的都只会是瑶珠。
周舟实在不忍伤害一个这样单纯善良的人鱼女孩儿。
“小舟…”尽管周舟愿意跟随她去往漩涡海，但瑶珠能看出他这么做并非出自本心。
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瑶珠的心情随之复杂起来。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实现某个愿望的前提下，依然无法快乐起来。
决定过后，周舟不再犹豫，眼神坚定地牵起瑶珠的纤纤玉手，摆动双腿，向下方的漩涡中央处飞速游去。
琅天不说话，紧紧跟在周舟身后，其余人鱼卫兵也随之游向漩涡中央。
游进漩涡最深处的瞬间，周舟只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辽阔的空间，绝对的寂静，无尽的黑暗。
周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跳加快，他想起此方天地关于死后世界的描述差不多就是如此。
无天无地，万物湮灭。
只有数以亿计的不可视亡魂终日游荡。
“别怕。”掌心传来一股温热。
周舟转头，瑶珠温柔地看着她，轻轻一笑，眉眼弯成月牙。
“很快就没事了。”
“嗯。”周舟点点头，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尽管空间中不存在“水”这一概念，但只要摆动双腿，仍然可以获得前进的动力。
怎么有种变成太空人的感觉…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片耀眼的白色光幕，刺的周舟睁不开眼睛。
飞向宇宙，浩瀚无垠！
巴斯光年！
…好吧搞错了。
穿越白光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一座繁华的海底城。
位于海底城上空，浩瀚星海一般的无数发光水母，幻彩霓虹般照亮位于深水之下的整座城市，显得梦幻迷离，鳞次栉比的精致房屋，纯白的高塔，颜色绚丽的各式鱼群自由自在地穿梭于城市之中，整座城市像是一首舒缓流淌的动人乐曲，令人不知不觉中深深为之沉醉。
深海文明！
周舟眼前一亮。
深海之下，果然埋藏着无数美丽光景。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呢…
回过神后，周舟转头，漩涡出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绝对是空间跳跃技术…
“现在去皇宫见皇后。”琅天来到周舟身旁，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别试图耍花招。”
“如果我想耍花招。“周舟与他对视，“就不会来到这里。”
“好了。”瑶珠见状立刻游来将他们分开，同时抓住周舟的手臂，“我们赶快去见母后吧。你是我的恋人这件事情，我准备第一个告诉她。”
“嗯。”周舟轻轻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人鱼皇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