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客官,虿虺没货。”伙计歉意道。
李存义一愣,“那就来细石斛吧。”随口又问了一句:“怎么,没来得及补货?”
“不是,断货好几天了。”
伙计摇摇头,“听进山收药的人说,今年雨水少,虿虺窝在洞里不出来,捕获的量比往年少得多。只要一有货,就被世家大族和武馆收走了,根本流不到市面上。”
“要不,您去别家问问?”
“好,多谢。”
李存义拿了药,转身走出药铺。
果然跟伙计说的一样,问了几家药铺,无一例外虿虺全都缺货,而且明确说了,哪天即使有货了,价格至少涨一倍。
“早该多买一些。”
回去的路上,李存义一直琢磨这件事,虿虺是金刚散的主药,少了它,药效就失去作用。
好在手头上还有点存货,大概能撑半个月,如果到时候还是没货的放在,就真“断粮”了。
“市面上买不到,要不我自己捉?”
李存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但仔细一想,未必不可能。
虿虺不好抓,主要困难在于难以寻找,自己有灵体做眼线,可以深入地下,畅通无阻,遇到危险,也能提前躲避。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够小心,风险在可控范围之内。
只要抓到一只,一年半载都不用为此事发愁,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大哥,你们铁匠铺卖刀吧?不是菜刀,是武人用的刀。”
吃过晚饭,李存义收拾碗筷的时候说道。
武器能增强攻防能力,手里有刀,关键时刻能保命。
“你问这个干嘛?”
李山疑惑道,家里的伙食好了,他的脸上也多了些油光,面相不像以前那么显老。
加上李存义偶尔在食物里放少量金刚散,李山的身体也比以前壮实不少。
“练刀,武馆只提供木刀,想练好得自己买。”
李存义编了一个理由。
李山信以为真,说道:“铁匠铺有武人用的刀,自己人买,多少能便宜点。”
“质量怎么样?”
“怎么,信不过你哥的手艺?”
“信得过,明天我跟你铁匠铺买刀。”
第二天早上,三兄弟一同出门。
送李孝之进了社学,李存义和李山往北城的铁匠铺赶去。
北城临河,有一座河运码头,城外连着通衢大路,帮派林立,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作奸犯科的事情时有发生,是“北乱”的由来。
不一会儿,兄弟二人来到铁匠铺。
“我进去生炉子,东西都在这里,你挑好了叫我。”
李山脱去外套,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走进里屋。
院子里有两排木架。一排木架上挂满了菜刀、锅铲、锄头、锤子、剪刀等铁器。
另一排木架挂着各式刀剑,红缨枪,长矛,铁棍……林林总总几十件兵器。
李存义走到第二排木架前,取了一把刀,挥舞几下,再放回去。
逐个试了一遍,挑中一把雁翎刀。
此刀的形制跟武馆的木刀相仿,刀身狭长,整体挺直,刀尖有一个略微上翘的弧形,刃口处有一条血槽,刀尖至刀背五寸处开了反刃。
李存义对刀了解不多,既然兄长说质量不错,用着也趁手,就没什么好挑的了。
走到屋门口,朝李山招手。
李山已经把炉子生起来,问道:“挑好了?”
“嗯,就这把。”
李山点点头,把大师傅找来,指着李存义道:“王师傅,这是我兄弟。”
王师傅留着大胡子,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被火烤的,黑亮的胡子微微卷曲。
他看了李存义一眼,又看了看李山,打趣道:“你兄弟长得可比你俊多了。”
“那当然。”
李山满脸自豪,“我兄弟要买这把刀,王师傅您看多少钱?”
王师傅道:“外人买的话,十两银子不二价,不过既然是自己人,连刀鞘一共八两。”
李存义转头看向李山,见自己的兄长微微点头,便二话不说把钱付了。
这时院子里走进来三个汉子,穿着圆领袍衫,脚踩麻练鞋,腰挎短刀,背上背着稍弓。
“师傅,铁枪头打好了吗?”为首的汉子问道。
“早打好了,都挂两天了。”王师傅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支铁枪头。
李存义走到李山身边,低声问道:“大哥,他们是什么人?还能带弓?”
大景朝不禁刀枪,但甲胄弓弩有严格管制。
李山道:“他们是山里的猎户,有官府发的凭证,是软稍弓。”
“猎户……”
李存义心中一动,“大哥,我先走了。”
……
城北三十里,乌鹊山。
山高林密,枝叶繁盛,偶尔响起几声鸟鸣。
齐腰高的草丛里,一条兽径隐约可见,不远处山坡上,伏着四个人。
李存义的身边,是三个猎户打扮的汉子,就是前几天他在铁匠铺遇到的那几个人。
山里危机四伏,不熟悉情况进山打猎,很容易出事。
李存义找到三个猎户,用三两银子雇他们带自己在山里转转,学习如何打猎。
一连几天,四个人都在山里转悠,寻觅兽踪,伏击猎物。
跟想象的不一样,打猎其实很枯燥,大多数时间都在等待。
捕获的猎物不多,只打到一只山鸡,两只野兔。
三个猎户也不藏私,教了李存义很多打猎的门道,比如:“狼走岭,兔走槽,狍子奔鞍,鹿奔尖儿。”
“野鸡打飞的,兔子打蹦的,野猪打跑的,野羊打吃草的,豹子打低头的。”
“春不打母,秋不打公,夏不打崽……”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李存义忽然开口道:“苗大哥,咱们一直在外山转来转去,怎么不往里走?听说里边野兽多。”
三个猎户一个叫苗根生,一个叫苗壮,两个人是亲兄弟,另外一个叫许褚,跟三国猛将一个名字。
“里边野兽确实多。”
苗根生笑了笑,“但也更危险,深山老林,异兽出没的地方,只有老猎人和武道高手才敢去捕猎,普通人去了就是送命。”
李存义又问:“听说乌鹊山里有虿虺,在什么地方?”
“你要抓虿虺?”
苗根生眉头一挑,表情严肃起来,“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这玩意比猛兽更危险,今年行情好,很多人跑去抓虿虺,结果才两个月,就毒死了五六个。”
李存义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扔过去。
苗根生沉吟了一下,嘴里吐出几个地名:“南山,龟背岭,东山,左须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