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霞光漫天。
李存义走在回家的路上,满心欢喜。
下午陪练挣了二两银子,到手一两四钱,加上上午赚的三百文,已经够还房租了。
更为振奋的是,发掘了一条财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住上大房子,过上好日子!
走到巷子口,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朝路人讨要东西,眼睛里冒着绿光。
李存义摸了下怀里的钱袋,心里生出些警觉。
“不如直接把房租交了,免得夜长梦多,也不用兄长再跑一趟了。”
想到这里,调转方向,沿着长庆街向南走去。
周黑子住在芦苇巷,离泥丸巷不远。
李存义找行人打听到周黑子的住处,走进巷子,来到一座破败的宅院前。
还没走近,就听到宅院里传出一阵喧嚷,有人大声吆喝,还有东西碰撞的声音。
“进去打探一下。”
李存义向灵体吩咐道,同时使出分神之术。
灵体穿过大门,进入院子。
借助灵体的视觉,李存义看到七八个汉子或站或坐在院子里,当中的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牌,另外几个汉子站在一旁观看。
这些人衣着随意,相貌粗豪,一看就是长期混迹街头的人物。
“妈的,又是杂牌!”
周黑子拍着桌子叫道。
“人果然在。”
李存义收回目光,上前敲门。
长庆帮的人大多出自这条街上,靠开牙行和倒卖物件生财,坑人的事情也干,但兔子不吃窝边草,在这一带的口碑还算不错。
李存义是武馆弟子,又是来送钱的,没必要担心什么。
“找谁?”
一个眉毛粗黑的青年打开门,探出半边身子问道。
李存义抱拳,“周哥在吗?”
青年回头喊了一声:“周黑子,有人找。”
“叫进来吧。”周黑子回了一句。
青年把李存义让进院子,带他来到桌前。
周黑子捏着一只骰子,眼睛盯着桌子,问道:“李二郎,什么事?”
李存义道:“交房租。”
“钱凑齐了?等一下,打完这把再说。”
“行。”
李存义往桌上看了一眼,几个人打的是牌九,用木头制成,上面刻着红白点子。
他前世从不沾赌,这一世看别人玩过,对规则略懂一二。
牌九有几种打法,有四张牌的,叫大牌九,也有两张牌的,叫小牌九。
从几个人手里的牌面来看,打的是小牌九。
规则很简单:先下底注,摇骰子摸牌,觉得有希望赢,就再下注,一翻两瞪眼,赢者通吃。
别看玩法简单,其实涉及心理博弈,判断力,自控力等等,除去运气成分,这方面强的人赢面更大。
周黑子嘴上说只打一把,手上却停不下来,玩了一把又一把。
李存义也不着急,就耐心等着。
周黑子运气不佳,摸到的都是小牌,连输三局,好容易抓到一把大牌,又赶上对家运气好,被再次压制。
“不打了,真特么背!”
周黑子把牌一推,气哼哼道。
转头看见李存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玩过牌九没?”
李存义摇头,“看过,没玩过。”
周黑子一听来了精神,笑道:“新手手气旺,过来,借一下你的手气。”说着起身让开位置,示意李存义坐下。
李存义摆手,“我不赌钱。”
“没让你赌,就帮忙抓牌。”
周黑子大咧咧道,“赢了分你一半,输了算我的。”
李存义想了想,坐到椅子上。
这时对面的麻脸汉子抬起头,问道:“他是什么人?”
“李家二郎,住泥丸巷,以前是街坊。”
周黑子赶忙介绍道,又对李存义道:“这是我们黄帮主。”
李存义抱拳:“黄帮主。”
麻脸汉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赌局继续,坐庄的汉子扔出一个七点,四个人轮流抓牌。
李存义掀牌一看,拿到的是两张杂牌,连对子都不是。
周黑子脸色一垮,叹气道:“扔了吧。”
李存义略一沉思,扣上牌,轻轻摇头。
刚才他用分神术,通过灵体看到了三家的牌,比自己的牌还烂。
周黑子疑惑不解,又不好大声说话,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轮到下注时,三家跑了两家,剩下的一家押了五十文。
李存义伸出手,让周黑子拿钱。
周黑子纠结了半天,不情不愿地把钱掏出来了,心想:“这李家二郎脾气真倔,输了这把就不玩了。”
李存义接了钱,往中间一放,把牌翻开,“七点。”
剩下的那家脸色一变,道:“输了。”
说完亮出自己的牌,却是一个六点。
“小七也能赢?”
周黑子眼睛都直了,愣了一下嚷嚷道:“好你个郑瘸子,想诈老子,幸亏我兄弟明察秋波。”
李存义忍着笑,把牌推到中间。
第二局,庄家换成黄帮主。
李存义抓了一对高九,不大不小,在四家中排第二。
下注的时候,牌面最好的郑瘸子没敢下注,先跑了。
李存义一看,心里有底了,押了一百文,再赢一局。
周黑子收起桌上的钱,喜滋滋道:“新手手气就是好啊!”
第三局,第四局,李存义手气不佳,果断弃牌。
第五局,拿了一对双梅,正好轮到做庄,押了两百文,通吃!
其实几个赌客的牌技都不错,尤其黄帮主,是个高手,但面对李存义,相当于明牌在打,根本不是对手。
不一会儿,几个人丢盔卸甲,牌桌上的钱都流到了李存义手里。
打到第十局,黄帮主拿到双天,赢了一把大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可惜李存义跑得快,只赢了两家的钱。
黄帮主翻开李存义的牌,脸色一变,“一对鹅?这牌也不小,你怎么不打?”
李存义平静道:“感觉赢不了,就跑了。”
听了这话,周黑子看李存义的眼神都变了,这是新手?一把牌都没打错,赢得稳当,跑得痛快,简直是财神在世!
黄帮主心里满是疑惑,难道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被察言观色看出来了?
他倒没怀疑李存义作弊,毕竟牌和人都是自己这边的,不可能出问题。
接下来几局,李存义故意输了两把,免得太显眼。
天色将晚的时候,数了一下手里的钱,已经赢了将近四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