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痛苦传入大脑，赵正阳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管有液体呛入，忍不住咳嗽几声。
“咳咳...咳咳咳...”
他第一次感觉死亡是如此之近，脑海中不再想要升官发财的想法，而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被染红的地面散发浓郁的血腥味，李清河漠然地看着赵正阳想挣扎，却因为动不了而露出绝望的表情。
可怜吗？
确实可怜，但如果自己没有活过来，下场只会比他还惨。
在真正动手之前，李清河只问了赵正阳一个问题。
“在我之前，你一共杀死过多少同僚？杀一个就眨一下眼睛，说出实话我就饶了你。”
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惨死在他的升官发财梦之下，李清河唯一能做到就是替他们以及自己报仇。
一下，两下...一共十二下，也就是说，起码十二个家庭失去了他们的亲人，但并不是死在妖魔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李清河往前踏出一步，无视旁边那个男人的惊恐，抬起脚尖，踩在因为肥胖而充满弹性的脸上。
在绝望的挣扎中，赵正阳的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清河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报了仇，又好像没有报。
现在解决了赵正阳这个人渣，但他还有个更厉害的表哥，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筑基期，虽然还未能灵力外放，但好歹也是边城镇魔司战斗部第一大队队长，拥有统领其他小队的权力。
赵正阳死亡的事他一定会知道，而且会怀疑起自己这个唯一的生还者。
镇魔司禁止内斗，一旦发现将处以极刑，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赵正阳的这个小弟也一起杀死。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是同意了就眨眨眼。”
男人拼命眨动眼睛，就差没冒火星子了。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也不需要你额外做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着赵正阳这种人渣。”
男人显然不理解为什么李清河要这么问，只是他还处于麻痹状态，并不能说话。
李清河倒也不急，反正刚刚注入的毒素不是很多，干脆就等到他能活动再说。
夜风吹动，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撑起身子。
“你叫什么名字？”
“冯江。”
“哪个小队的？”
“第三小队。”
李清河问完基础的问题后，又峰回路转，回到刚开始的话题。
“回答我，为什么会跟着赵正阳。”
皎洁的月光洒在冯江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别过脸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曾经。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用干枯，沙哑的声音说话。
“两年前，他救了我的姐姐一命，之后就成了我姐夫。”
李清河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挺意外的，可一想到赵正阳的品行，却又觉得违和感十足。
这样的人渣居然会主动救人？
还未等李清河开口，冯江又接下去说道。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是这样，后来才发现是他故意找人堵我姐的，所以才会这样，可是我没办法，我也知道他是个人渣，可他对我姐很好。”
冯江说着说着，脸颊淌下两行清泪，在亲眼目睹了李清河杀死赵正阳的刹那，他还以为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那你为什么还帮着他干坏事？”
今天晚上能过来威胁自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家伙平时绝对跟着赵正阳干了不少坏事，只是没有他姐夫这么没底线而已。
“那是因为——我现在只有我姐一个家人了。”
冯江另一只手托着脱臼的手腕低着头，李清河迎着月色转过身去。
“他的尸体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把我约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想好了埋尸点吧，我先回去了。”
李清河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只留下冯江独自一人在原地发愣。
等回到帐篷内，李清河躺在床上有些惆怅。
自己之所以会留下冯江的性命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测试冯江的本性。
至于如何测试，只要等到明日即可得知。
困意来袭，闭上眼睛很快就睡去。
第二天清晨，后勤部送来稀粥，李清河喝完，刚走出帐篷想要散散气，就看见姜雪烟抱着草药跑了过来。
“清河哥！”
姜雪烟扎起可爱的丸子头，黑色长发盘在脑后，鬓边青丝编织成细辫，边走边跳，很是俏皮。
“你怎么来了？”
昨天后勤部忙得很，按理说今天只有晚上空闲的时间才会过来，可姜雪烟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后勤部的压力变小了一些。
“怎么，清河哥你不欢迎我吗？”
姜雪烟故意嘟起小嘴，但怀中抱着的草药却没落下，一一递给李清河。
“还不是那老太婆故意压榨我们，前线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却还催着我们备好灵石。”
果然，自己从前线的尸山血海中回来的那天，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日子应该可以好好歇息一阵子了。
“对了，早上你们战斗部的一队队长很生气，那声音我听了都害怕，好像是之前想抓你的那个赵正阳失踪了。”
姜雪烟拍拍自己胸脯，吐出一口清气。
“不过失踪了也好，这样他就不会来抓你了。”
李清河的思绪都在她刚刚的那句话上。
赵正阳失踪了，他的表哥因为找不到人而大发雷霆，下一步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因为昨天赵正阳还散播出自己是逃兵的谣言。
不出意外的话，赵正阳的表哥赵斌会派人试探自己。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姜雪烟挑起柳眉，伸手抱住李清河的胳膊。
“哼，还不是你一直要跑前线去杀敌，虽然我知道是想替我们的父母报仇，但可千万别死在自己人手里，我听说啊这个赵正阳作风很差，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小队长。”
姜雪烟嘟囔了几句，刚想接着往下说，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手臂上包扎着白布的男人。
是冯江，但他的脸上出现浮肿和淤青，并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揍的，本就不是什么俊朗的外形，现在看上去更丑了一些。
冯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劲，他走到李清河面前，低着头说了一句。
“赵斌找过我了，他说下次人员调配的时候会把你给分配到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