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归从后视镜里看着沉默的两人。开口打破沉默。
“李小姐,好久不见啊。实在对不起啊,一见面就伤了你。沈子归见过苍尔几次,也算见证了她一路走来有多难。
“没事,你不用自责,没多严重的伤。沈医生叫我苍尔就好。”苍尔微笑安慰着前边的子归。
“哈哈,一直只知道你姓李,不知道你名字,原来叫李苍尔啊。是中药的那个苍耳吗?”
“不是苍耳子的苍耳,是莞尔一笑的尔。“苍尔答到。
“好名字好名字,我叫沈子归,中药的那个子归,是俞慕白的同学兼同事。”沈子归自我介绍到。
俞慕白听着两人对话一直沉默着,听到苍尔对沈子归说没多严重?俞慕白就想到七八厘米长的伤口,部分伤口还有点深。她居然说不严重。她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到以前,俞慕白闭上了眼。
苍尔以前爱做饭给他吃,偶尔会切到手。有次他在下班路上接到苍尔电话,刚按下接听键就传来苍尔哭哭唧唧的声音,哽咽着说:大叔,我切到手了,好深的伤口,流了好多血,好疼啊。
俞慕白比苍尔大四岁,苍尔对他穷追猛打的时候就喜欢叫他大叔。
俞慕白揉了揉眉头,说“我在开车,一会儿就到家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苍尔这两年玩这种游戏玩的多了,俞慕白已经免疫了,但还是不自觉加重了油门。
刚打开门苍尔就扑上来抱着俞慕白的腰,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俞慕白的衣服上。
“大叔,你终于回来了,我像等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我感觉我要流血而死了,我现在头有点晕,还有点站不稳,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我还想给你生一个足球队呢”。
听着苍尔没头没脑的话,俞慕白走到书房里,拿出医药箱。“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要了吧,我自己包扎好了,而且伤口可吓人了,我怕吓到你。”苍尔心虚的看着自己包成馒头的手,心想:纱布都用了两卷才包出来的,怎么能拆开,没达到效果岂不是太浪费了。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俞慕白提高音量“过来!”。
苍尔最怕俞慕白提高音量,说明他生气了。磨磨蹭蹭走到沙发上坐下。
“把手伸出来。”
“不要了吧,我都处理好了。”
俞慕白拉过她的手慢慢拆开纱布,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越拆苍尔越心虚。拆了三分钟才把纱布拆完,看着细小的伤口叹气。“以后别玩这种小把戏了。”
“嗯”苍尔低下了头。
俞慕白给伤口消了下毒,找了张创可贴贴上。“以后不用给我做饭了”。
苍尔难过的看了一眼俞慕白,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又乖乖低下了头。
俞慕白收好医药箱就往次卧走去。
“你不吃饭了吗,我做了好吃的”。苍尔着急的看向俞慕白。看着他依然无动于衷,看了她一眼便关上了门。没看见苍尔逐渐红了的双眼。
“慕白,到了,你先带苍尔去处置室,我去停车,马上上来。”沈子归看着发呆的俞慕白。
俞慕白看了他一眼便打开车门,绕到苍尔那边把苍尔扶了下车。
那一眼让沈子归背脊发凉,暗到:哦吼,完了完了,生气了。
苍尔跟着俞慕白来到处置室,他叫护士把医用推车推过来,准备好清创和缝合的东西。
护士一会就把东西推过来了。
“伤口有点深,得缝合,先给你打点麻药,不要怕”。俞慕白蹲在苍尔面前安慰着她说。
俞慕白给苍尔伤口周围打好了麻药,给三角针穿好了线,准备缝合。
“你不要看,头转一边去。”俞慕白对着苍尔说。
“好”苍尔顺从的把头转向门的方向。
过了快一分钟了,苍尔没啥感觉,心到现在的麻药真好啊,真的啥感觉都没有,甚至都感觉不到有人在动自己的手。不知道缝针啥样子,还没见过呢。
脑子这么想着头就转回来了。看着俞慕白坐在自己对面迟迟不下手,怪不得没感觉呢,原来是还没开始啊。
“俞慕白,怎么了?”苍尔一脸疑惑。
。。。
“俞医生?”护士也叫了他一声。
他起身对护士说:打电话给沈医生,叫他赶紧滚过来。
护士一脸震惊。共事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俞医生生气么,今天真是开眼了。还证明这个病号在万年单身的俞医生心里肯定不一般。
护士去打了电话,顺便跟护士站的同事八卦了起来。俞医生可是医院的钻石王老五啊,颜值高,医术高,有前途,多少护士眼馋呢,奈何人家眼里只有工作,谁都不会看一眼。
护士们听到这个八卦震惊了,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让俞医生动心。浩荡大军就冲到了处置室门口。
沈子归气喘吁吁的跑到处置室,好不容易剥开门口的三层护士进去。
“你来”俞慕白把缝合器械递给他。
“我来?你是一把外科好手,叫我来,你没搞错吧?”沈子归指着自己鼻子问。“再说了。这伤是小伤啊,咱医院随便拉个人都可以缝的”。
“别啰嗦。”俞慕白脸色一冷。
“好吧”沈子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这么多护士小姐姐面前面子都不给。真过分。接过三角针缝了起来。
俞慕白看着苍尔皱着眉脸转朝一边,站起来坐到苍尔面前,苍尔刚想抬头俞慕白就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怀里。
“别看,很快就好了”俞慕白轻声安慰。
除了沈子归,门口的一众护士都呆了。这是我们的高冷男神??怕不是换了个人。
院长路过处置室,看见一众护士挤在门口,难道有奇难病历,也怀着八卦的心伸头往里看。
“别挤啊,我还要看呢,再挤小心我开大啊”。说话的护士回头看要霸占她位置的人。
“院...院长啊。”
一众护士听到院长一起回头,真是院长啊。
“院长,您来站前边,前边视野好。”一直霸占最佳观众位置的护士挪开位置,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俞慕白抬头看了一眼院长就继续抱着苍尔的头,不让她回头。
沈子归叫了一声院长就继续缝合了。
院长盯着看了半天,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外伤吗?有啥好看的?郁闷
“你们看啥呢??说来我听听”
一个护士听到院长这么问,眼睛一个劲的朝俞慕白看。
???
“你眼睛抽筋了??要不去眼科看看?咱们医院除了外科眼科也是一大王牌呢。”院长自豪的说。
护士。。。
“女人!女人!”另一个护士说
院长这才看见伤者是个女的。
“女患者不常见吗??你们啊,得一视同仁,不管男患者女患者咱们都得做好服务工作,不能重女轻男啊,毕竟咱们医院可是大医院啊,不能有负面消息啊”。院长语重心长的告诫护士们。
...
...
...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说话啊,我做出指示了你们得表态啊。”院长着急的说。
...
...
...
“好了”沈子归长长的舒了口气。
“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俞慕白蹲下关心的问苍尔。
苍尔还没从刚刚的怀抱中回过神,多熟悉的怀抱啊,她好想念,她好想再被他抱抱。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睛。
俞慕白看着苍尔红了的眼睛着急了。“很疼吗?,再忍一下,我去拿点止疼药,吃了会好点。”说着就要走。
苍尔急忙左手拉住俞慕白的白大褂。说“没事,不疼了。“
俞慕白停下了脚步。
看着她红了的眼睛俞慕白顿时明白,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
一群吃瓜群众就差一把瓜子一个小板凳了,津津有味的看着。
“俞医生,这位是?”院长终于反应过来了,八卦的问出了大家的疑问,其他人听见院长问出了他们的心声不禁竖起耳朵。
苍尔听到他们在问自己,从俞慕白怀里挣脱,羞涩的站在俞慕白身后。左手还拉着他的白大褂。
“这是我的妻子”俞慕白边回答边将苍尔拉着她白大褂的手握在手心。
妻子?俞慕白从未如此称呼过自己。听了这个称呼苍尔想如果是以前她听见可能得开心三天。可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吃瓜群众瓜都掉了
!!!!
俞医生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也听见一众护士心碎的声音。
“哈哈哈,真好啊,我还以为你和沈医生是一对呢?原来你取向正常啊,真好,真好”院长大笑。
就是说的话让大家挺尴尬。
沈子归更是恨不得捂了院长的嘴。
尴尬的转移话题“李小姐,你记得一天来换一次药,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记得按时吃,这段时间就忌口一下,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了”。
一个护士起哄“人家又不是没有俞医生。你操什么心”。
呃...是我多嘴,掌嘴。
俞慕白带着苍尔回到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饭,你有想吃的么?”边说边将苍尔带到沙发上坐下,又给苍尔倒了杯水。
“我都可以。”还没吃过他做的饭呢,不知道好不好吃。苍尔想着。
看着俞慕白在厨房里忙活,苍尔突然觉得心酸,俞慕白,我们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呢?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我还可以理所当然的追着你跑。
“尔尔,尔尔,醒醒,吃饭了。”俞慕白叫醒在沙发上睡着的苍尔。
“今天累坏了吧,吃完就休息吧。”俞慕白边给苍尔夹菜边说。
“嗯”。苍尔吃着饭含糊的答应,俞慕白手艺不错,今天确实饿了,折腾了一天。休假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唉,出门没看黄历。应该买本万年历回来,天天出门的时候看看。嗯,明天就去买。
吃好饭苍尔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发现了个问题,只能用左手!啊!好难啊!废了半天劲才刷好牙,毛巾胡乱在脸上擦着。
俞慕白坐沙发上看着半天还没出来的苍尔,走到卫生间门口问“我可以进来吗?”听到嗯的一声就开门进去了。
进去就看到苍尔左手用毛巾别扭的擦脸。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先回房间吧,我接盆水来帮你擦脸”。
苍尔想了想自己确实不方便洗脸,就听话的往房间走。走到主卧门口,眼神暗然,还是转身回了书房。
俞慕白端着一盆水,拿着苍尔的洗脸巾进来了,苍尔正乖乖坐在床沿上。把毛巾打湿,站在她面前,弯下腰,一只手捧着苍尔的脸,一直手用毛巾仔细的给她擦脸。
苍尔突然不习惯他们之间这么亲密,本能的往后躲了躲,奈何俞慕白一只手稳着她的头,避无可避。苍尔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俞慕白给她擦脸。心里还暗暗自得,幸好今天没化妆,卸妆才麻烦呢。心里这么想着嘴角也上扬了。
俞慕白看着她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眼角边居然有颗小小的泪痣,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居然没发现,原来苍尔长得这么漂亮。。
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一直忽视她,忽视她的容貌,忽视她的努力,也忽视了她对他的感情。
仔细的擦好额头,脸颊,准备给她擦擦下的位置,苍尔老动,俞慕白就一直手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嗯,这样好擦多了。
眼神不自主的看向她饱满的唇,粉粉嫩嫩的,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嘴角上扬。
俞慕白突然想吻她,想吻一下这个跟在自己身后这么多年的人。捏住她下巴的大拇指也在她下巴那里轻轻抚摸。
苍尔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服务,突然感觉到嘴唇上一片温热。应该是他用毛巾给她擦嘴唇呢。
我没涂口红,不用擦嘴吧,而且我刚刚吃了饭的时候擦嘴了。苍尔想着。
刚想抗议,又想着,俞慕白肯定不知道,她今天没涂口红。算了算了,擦擦就擦擦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苍尔就像给唇部卸妆一样动了动嘴唇,就发现了不对劲。
慌张的睁开眼睛,俞慕白放大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他正亲吻着自己,细细的用舌尖描摹着苍尔的唇形。
苍尔脑子轰一下就炸开了。他们虽然领证两年了,可最亲密的动作仅限于拥抱,连亲吻都没有过。
苍尔想推开他,可他双手紧紧固定住苍尔的头,苍尔完全没办法动弹。
苍尔只能使出全身的劲双手推开俞慕白,右手也因为用力伤口再次崩开。
“俞慕白,你疯了”苍尔平静的对着俞慕白说。
“尔尔,我。。。”俞慕白想解释,可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
眼睛看向苍尔的右手,雪白的纱布被鲜血再次浸染。
俞慕白迅速拿过来医药箱,重新帮苍尔包扎好右手。握着她的手,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口中不断说着对不起。
俞慕白,你是对不起什么呢?还是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