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不是饭点儿。
店里只有陈象坐在餐桌,以及站在传菜窗的程瑜。
听见闺女喊话,邢妈妈愣了愣神,嗔怪道:“啷个要揍你嘛!等你老汉儿回来……”
邢小翘:“……”
程瑜看了眼陈象,然后朝厨房的小姑娘招招手,温声道:“过来跟姨说,谁要揍你?”
“他,外头那个!”
邢小翘指着外边的陈象,正要告状,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现在又不是做梦,我怕什么呀!哼,他要敢动手,我就……’
看着躲在厨房的少女,陈象皱眉思索:‘难道,邢小翘也带了记忆?不应该啊,我那时候去面馆打工,怎么敢揍老板呢。’
奇怪的是。
此刻的邢小翘跟梦里的模样一致,却矮了些、瘦了些。邢家就这一个闺女,还能让她饿肚子不成?
邢妈妈拉着闺女来到外间,说道:“小翘啊,这两位是……”
听罢妈妈的介绍。
邢小翘松了口气,从厨房出来、抱着程瑜的胳膊,小声说:“程姨,您是他的妈妈?”
“对。”
“可是,他长得那么丑,跟您一点都不像呀。”
程瑜:“……”
陈象则盯着邢小翘一直看,脑袋里却没有冒出记忆。他心里也很好奇,去到邢家面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程瑜拉着邢小翘坐在门口位置,看着那张青春乖巧的脸蛋,以及一对明显的剑眉,果然跟陈象的描述分毫不差。
“小翘,你以前见过他?”
倒也没有。
邢小翘无奈的撇了撇嘴,就是做梦的时候总挨揍。
打从记事起,她就会做一些类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梦。
类似是写作业,不同的是,功课有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政治……
一个五六七八岁的小孩,遭受高考摧残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明明有文理科,为什么啥都要学呀!
小时候脑容量有限,邢小翘不懂那么多,跟爸妈也解释不清楚梦里发生的事。
后来能解释了……她又不想爸妈担心,这么些年,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特别是梦里那家伙,时不时还会念叨,‘长这么漂亮干什么,也不怕人把你拐走……拐走、拐走、拐走~’
明知道那是做梦,可是打在掌心的竹条、那是真的藤呀,严重的时候,屁股还会挨揍呢。
然后。
邢小翘就醒了。
她只能愣愣看着屋顶。
毕竟,发生在梦里的事,连找人报仇都没机会。
愁死个人了哟~
看着小姑娘变来变去的表情,程瑜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温声道:“小翘,你没事吧?”
“没、没事,”
邢小翘气呼呼的指着陈象,“程姨,您能揍他一顿吗?”
“我儿子、我当然能揍,不过,总要有个理由呀。就比如你没犯错,妈妈要揍你……”
“唉~,那倒也是。”
程瑜拍了拍邢小翘的肩膀,温声道:“知道他的名字么?”
“不知道,要不然我肯定做个布娃娃,每天……”
邢小翘干咳两声,怎么能跟坏蛋的好妈妈说这些呢。
她嘿嘿笑了笑:“程姨,我说着玩呢。对了,有句话您有没有听过呀?”
“什么话。”
“下雨天可以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程瑜狐疑地瞥了眼陈象,认可的点了点头:“那行,等哪天下雨了,你给我打电话。”
邢小翘顿时瞪大眼睛:“程姨,真的可以呀?!”
“当然。”
邢妈妈端着两碗面出来,摆在桌上,然后捏了下闺女的耳朵,笑道:“程女士,小翘被我们惯坏了,莫要介意哈。”
“嫂子,喊我小瑜就好,邢队比我还大两岁呢。”
“这不得行,老邢说……”
程瑜一边吃面,一边跟邢家母女闲聊着。
孤家寡人的陈象三两口吃完面,只能去外边溜达了。
就算上辈子很熟悉,现在也只是陌生人,自己跑去找邢小翘说话,总是不大方便。
夕阳余晖。
柏油路面染成了金色。
看见窗台有只蓝白色胖猫,陈象忽然反应过来,当时邢小翘站在家门口,应该是跟它说话?
“瞄——”
“小唯,是饿了吗?”
窗口出现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揉了揉猫儿脑袋,费力的把它抱走了。
陈象看了眼面馆大门,在路边来回走动着。
依然是面馆。
依然是那个少女。
只是现在的他,暂时不需要邢小翘的帮助……
“陈象,程女士呢?”
听见声音,陈象转身看去。
刑羲穿着皱巴巴的衬衣,那张国字脸上满是疲惫,也不知道几天没合眼了。
“邢队回来了,我妈和阿姨在里边说话。”
“走,进去聊。”
三人来到客厅坐下。
程瑜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道:“邢队,跟其他城市相比,滨城病院出来几百人。加上没统计的能力者,最多也不过千人,怎么给累成这样了啊?”
刑羲缓缓摇了摇头:“能力者没惹什么事,消息逐渐传开,倒是冒出一些装神弄鬼的。
再加上人员流动太大,有人走有人来……这些天啊,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群魔乱舞么?
滨城几百万人口,搬走一部分胆小安分的,又来了一群胆大的投机者,城市有点乱也不奇怪。
陈象找了个间隙,开口说道:“邢队,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个人住房不可转让售卖,如果有几十栋别墅,成立租赁公司或是个人手续麻烦么?”
“别墅啊。”
刑羲一边吃包子一边说:“流程很简单,但能不能租出去……海啸事件过后,因为摸不透行情、没人敢大肆购房,所以市政回收了大量房产。”
说着,他看了眼程瑜,笑道:“除非特殊情况,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市民都会综合考量、选择租房。但是,租得起别墅的人……应该不缺房子吧?”
“确实是这样。”
程瑜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邢队,病区的屋顶掉落……现在有新进展么?”
提到这件事。
刑羲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叹声道:“当时,有三个可疑人员出现在病院附近,经过筛选……其中两人排除嫌疑,但最后一个人却消失了。”
“消失?”
“是的。嫌疑人住在瑞丽宾馆,身份登记有问题。当天的监控显示,傍晚回到房间以后,他就再没出去过,可是……”
刑羲顿了顿,说道:“我们凌晨赶过去的时候,房间里却是空的。”
监控没问题,房间内没有通风口、设有防盗窗,即便缩骨功也出不去,除非……类似陈象的特殊空间。
程瑜仔细想了想,说道:“邢队,傍晚病区的监控损毁,凌晨纵火,紧接着又是下午屋顶砸落……”
“我也有过怀疑”
刑羲叹了口气:“可是,负责监控的周大壮去了津城,找不到人,郑偆杰那两天不在病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