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曹婉眉心的气息。
陈象挽着程妈的胳膊,朝她挑了挑眉毛:“那要是我妈,要求你必须嫁给我呢。”
“不可能!”
曹婉转头看向程瑜,微微湿润的眼眸颤了颤,低声道:“程姨,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我不能……”
【——那是、委屈的气息】
果然如此。
就算是面向程妈的情绪,自己也同样可以接收。
曾经的裴婉琪厌恶异性,用这个方法激一下……可是,现在的她似乎没到那种程度,只是不稀罕自己?
陈象想了一会儿,转开话题说道:“婉姐,你想成为能力者么?”
曹婉都被气笑了。
她站起来、双拳紧握,死死瞪着陈象,说道:“有程姨在、我现在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揍你一顿,还是可以的。”
“……,这不重要,我就问你,想不想成为能力者。”
“想!问题是……你行么?”
陈象:“……”
程瑜目光微凝,小象这是……想让小婉去到空间?
当然不会。
危险指数四颗星的人物,就算有可能,陈象也不会带曹婉去特殊空间。
不管是邢小翘、或是跟程瑜进监狱,亦或是当下的世界,他一共经历了三次水灾。
也就是说。
在水灾发生之前,许多事都没有变化,幼年的裴婉琪、同样被程妈领养……
‘前世’自己和程妈被关进监狱,在她身上发生了某些变故,才会造成性情巨变、成为了能力者。
期间,发生了什么?
虽然陈象不记得,曹婉为什么会改回裴婉琪,为什么去心理诊疗室、还不知道程妈的存在。
可是陈思鹿喊出‘裴老虎’这个名字,或许能知道一些消息,加上曹婉的病症,或许可以尝试……情景再现?
所以。
就算曹婉性情乖张,有程妈在、就不会成为危险人物,帮助她成为能力者……也算是己方的助力。
帮亲不帮理。
合情合理。
吃过第二顿午饭。
曹婉开车,带程瑜和陈象前往宝山陵园。
虽然曹氏有百多年的祖坟,但曹鸿是被族人谋害,送去那边肯定也睡不踏实。
所以,程瑜让曹婉把骨灰存在这儿,把凶手找出来以后,再决定是否送去曹氏祖坟。
墓碑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陈象将一束菊花搁在墓碑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面容严肃的鞠了个躬。
因为是父子合葬,里边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上去磕头有点不大合适。
“曹爸,你在那边好好照顾小向。程妈这边不用担心,我会代小向陪着她……”
说罢。
陈象往后退了几步。
程瑜面色淡然的站在墓碑前,周身缭绕着灰色气息,淡淡的、若即若离,又驱之不散。
旁边的曹婉红着眼眶,贝齿轻咬下唇,嘴角渗出些许嫣红。
初到滨城时、她才四岁,仅有的记忆就是住在漏风的屋子,从来没填饱过的肚子……
那个男人把她接到家里,买了许多漂亮的小裙裙,还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
汤汁浓郁的红烧肉,金黄的炸丸子,鲜掉下巴的清蒸鱼,以及酥脆软糯的南瓜饼、三角炸糕……
因为吃的太饱,她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喘不上气,靠在软软的沙发、想哭又不敢哭。
送她回来的姨姨走了。
如果哭出来、万一惹叔叔生气,会不会把她赶走呀?
迷迷糊糊中。
她感觉有个温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肚皮揉了好久……
第二天、叔叔带她出门,去到一个好漂亮的花园,里边有滑梯、跷跷板……许多穿着漂亮衣服的小朋友,正在开心玩耍……
九岁那年。
程姨跟曹鸿叔叔结婚,还给她生了一个弟弟。
从那以后,除了每天上学读书,她还要跟程姨锻炼身体、练功。等叔叔阿姨年纪大了,才能替他们保护好小向……
可是。
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别哭了。”
程瑜拍了拍曹婉的肩膀,温声道:“先把小象送回去,待会儿过来接我。”
“妈,不用。”陈象指着山下的龙象园,说道:“没多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嗯,你路上慢点。”
“知道啦。”
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
程瑜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小婉,那边查的怎么样?”
“黄敬忠没什么动作,不过,黄敬豹的人一直盯着龙象园。”
曹婉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咱们出门的时候,小七给我发了条消息,说、连震荣带四个女孩去了龙象园。”
不待程瑜询问。
她蹙着眉头、继续说道:“有在校学生、也有刚才加工作的,除了身材样貌比较出挑,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这就奇怪了。”
程瑜走过去,把手放在空白墓碑轻轻摩挲着,沉吟道:“难不成,都是给小象找的?”
“我也这么认为。”
曹婉深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嘴唇,迟疑道:“姨,陈象跟小向一点都不像,为什么……”
“他是我儿子!”
程瑜打断道:“不用多久,瑜鸿商贸就会变成烫手山芋,至于家里的房子……
南区那几套,本来就是你的名字,曹鸿账户的资金也都转给你了。小象的事、以后不许再提,明白我的意思么?”
“哦。”
曹婉紧锁眉头。
她有手有脚有脑子,自然不会贪图程瑜的资产,可是……在病区半个多月而已,陈象怎么比自己跟程姨还亲呀!
“等那几个女孩见过小象,找两个人私下问问,连震荣具体安排了什么事。”
“好的。”
程瑜抱着小腿坐在地上,侧首靠在墓碑,轻声道:“回去吧,我在这儿陪陪他们。”
“姨,我上午去异事局,听人说、邢队去了津城总局。”
“知道了。”
跟在程瑜身边多年,曹婉自然了解她的性子,站在墓碑前鞠了个躬,便转身匆匆离去。
连续数日大雨。
周围的墓碑,灰色石路都变得非常干净。
错落有致的翠绿柏树,跟着风儿婆娑起舞,好似千万只手、安抚着伤痛的人心。
程瑜把右手挡在额间,看着明媚的蓝天白云,低声哼起那首熟悉的歌谣。
「月亮船呀月亮船?」
「载着妈妈的歌谣?」
「飘进了我的摇篮?」
「淡淡清辉滢滢照?」
轻柔而又沙哑的歌声,逐渐散在风中,那里有妻子的思念,也有母亲对孩子的牵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