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安短暂交手后，周清完全不敢回头，一直游到体内空气用尽，大脑意识都出现模糊才任由水的浮力将他送上水面，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就这样顺着湖水随波漂荡，直到一声鸟鸣声将他惊醒。
周清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摸着昏昏沉沉的大脑，才发现自己还在湖面上漂着，抬头判断了一下方位，缓缓向着岸边方向游去。
他在水中已经待太久了，而且还受了伤，急需上岸进行恢复。
一边游着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去哪。“那条狗实在是厉害，躲在水里都能被发现。”
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虽然一直自认为是一个谨慎的人，但这一次到底还是被胜利冲昏了头，想着自己有些手段就丢掉了警惕。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微的动作又引得体内传来一阵剧痛。
“这次可得好好长了一个记性。”
直到深夜，周清才敢游到码头附近，观察了半个时辰后从水底潜到陈泽的船边。
“砰砰砰。”
他用手轻轻地敲击船底三下。
“砰砰。”“砰砰。”
不多时船上回应了两声。
听到后，周清放下了心来，再次缓缓潜入水底。
这是他和陈泽的另一个约定。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泽就驾着船来到了湖面上，等确认远离人烟周围没人后连忙把周清从船底拉上来。
看着眼前凄惨的周清，陈泽眼中满是担忧，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好的一个少年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周清瘦小的身体已经有些水肿发白，那样子让陈泽想起曾经在湖面上看到的死人尸体，记忆犹新。
整个人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上面还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还好看上去身体没有显著的外伤，也没有缺什么零件。
但看周清上船时那痛苦的表情，佝偻着的身躯，陈泽知道他肯定受了挺重的内伤。
“你还好吗？”陈泽搀扶着周清换下湿漉漉的衣服躺到床上。
“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周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放心，既然我还能自己游回来就死不了。”
“陈哥你先给我做点吃的吧，饿死我了。”声音有些轻，可以明显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好。”陈泽连忙起身烧水做饭。
没多久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乳白色鱼汤来到床前。
“谢谢。”
周清手捧陶碗轻声道谢，
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随即躺下休息，不多时就沉沉地睡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在外放哨的陈泽听到屋内传来了动静，连忙返回船舱服侍周清。
如此喂饭，喝水，吃药......
一连过去七天，在他的照顾下周清勉强恢复了一些。
至少可以自己正常下床，就是胃口依旧不怎么好，胸口还隐隐作痛。
周清怀疑自己可能是伤到了内脏，但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如此。
就连吃的药都是陈泽偷偷去药铺配的常用药，就因为不敢带他去看医师。
虽然陈泽也早就说过，亲眼看到王安他们骑马离开，但万一呢？
如果没离开，以周清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不敢再赌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高照。
湖面上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站在船头带着斗笠的周清，感受着微风轻拂脸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受伤后第一次白天出船舱。
此时陈泽正搬着一张桌子从船舱内出来，周清见状想要上前帮忙，陈泽练练摆手让他在边上休息。
不多久，就在船头的桌上摆满了菜。
两人面对面坐下，以茶代酒。
此情此景，让周清有些恍惚，好似那晚就在昨日，自己还意气风发的想看看武者的手段，那想到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
周清无奈苦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敬了陈泽一杯。
陈泽看周清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至少还活着不是嘛？”
“还记得上次湖边见面你说了什么吗？”
周清愣了一下。
“你说：先好好活下来。”
陈泽夹筷吃了一口鱼，这是广庭湖中特有的刀鱼，味道尤其鲜美。
周清沉默了一会。
“我以后不仅要活下来，还要活的好，活得漂亮，再也不要有这种生命无法掌控的事。”他咬着牙说道。
接着就紧紧地盯着陈泽的眼睛，“陈哥，你以后想干嘛，难道就准备打一辈子渔吗？”
陈泽眼睛一下子睁大又缩了回去。
随意地说着，“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读书？”“练武？”
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我以前在湖上看到过武者，从那个时候我就梦想成为武者。”
“我打听过了，县城里最便宜的武馆是十两银子，可以学三个月！”
“从那天开始，我就拼命干啊，拼命存钱。”说完陈泽就沉默了。
“然后呢？”周清好奇地追问。
陈泽看了周清一眼，勉强笑了一下，“我去了，学了三天。”
“你知道练武的本质什么吗？”陈泽接着问道。
周清摇了摇头。
“嘭”，陈泽一拳敲在桌上，引得碗筷叮当作响。
突然的动作把周清也吓了一跳。
“武者本质就是钱。”
“前期的练皮，壮体，换血，淬骨，锻脏哪一个不是用钱堆出来的，人家一碗药就要十几两银子。”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馆，但是武者见不到几人的原因。”
“而我那十两银子，可笑，可笑啊。”说着脸上有些落寞。
周清不解，“那为什么没听人说过这事。”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没听过吗？”陈泽撇了一眼他，淡淡地说道。
“不就是钱吗？我有。”
周清起身就从自己换下的衣服里拿出一布袋扔给了他。
“打开看看。”
陈泽有些疑惑，慢慢地打开布袋看了一眼。
满脸震惊。
“这是！！”
“这不就是你和我说的吗？”周清微笑着看着他。
“那湖底的蚌壳!”陈泽立马想到。
“这一袋估计可以换不少钱，你有机会成为武者了。”陈泽一脸羡慕的看着周清，赶忙将布袋还给他。
“陈哥，你这话说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嘛？”说着将怀里另一个装有银子的布袋也扔给了陈泽。
陈泽接过，看了眼就知道是自己的钱包，紧紧地盯着周清“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我们兄弟一起去学武啊，到时候看谁敢欺负我们。”一边说着走上前去搂着他的肩膀。
“不不不，这些还是你自己用吧，武者很费钱的，你这些都不一定够，”陈泽本能摆摆手。
“你放心，以后还可以再赚，我的游泳技术你还不知道吗？”说着用手点了点桌上的珍珠。
陈泽突然想到，这些可是深水区才能捞到的。
“谢谢你，”他满脸激动，像是重新被注入了力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