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丁脸上微笑中带着的礼貌不变，眼睛里清澈的愚蠢却被他彻底的收了起来，泛着冷光：“这就清楚了。这半年奇术院干了什么？教学部两篇同步上了《奇术》，成果也能让全球超自然联盟那边认可。实践部无论付出了什么代价，半年五次任务的频率摆在这里，而且人家五次任务都解决了。科研部，你能不能告诉我科研部干了什么？消耗了半年十分之一的预算，得到了什么？要不要把科研部单独拎出来，把奇术院所有其他部门的人都开掉，整个奇术院所有的预算都交给科研部来做你们永远没有成功过的研究？”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无论埃尔博德认不认可，帕丁说的话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反驳的。
帕丁坐直身子：“奇术院这几年时间，有能力的学生来了又走，到最后留校的学生只能组成这三支小队。教学部给科研部提供理论支持，科研部给实践部提供装备支持，实践部处理基金会的任务。现在实践部一直得不到装备支持，是不是还要让我去找超自然联盟买装备？”
埃尔博德只好说：“对不起。”
帕丁看向威廉：“你有什么需要这两天定一下，传给我。”
威廉点头。
帕丁扫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埃尔博德，懒得管他：“今天就说这么多。我希望大家都明白，自己的本分到底是什么。基金会当然有足够多的资源，但无论是给到学校，还是学校给到学院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学院之外有很多人觉得把学院里的资源拿出去干别的事会更有用，你们记清楚。今天到这，散会吧。”
说完，所有人站起身，向帕丁致意后，陆续离开会议室。威廉缓了两步，留在了最后，故意和倒数第二个出门的凯尔并排离开会议室。凯尔也缓了一些脚步，等着威廉说话。
“有空吗？”威廉轻轻说道。
凯尔知道威廉问的不是现在有空吗，而是今晚去喝酒有空吗。“我今晚去给师父备菜。”凯尔轻轻说道，“明天吧，我打给你。”
威廉点了点头，再缓一步，目送凯尔微微加速赶上埃尔博德的脚步。
会议室内，尚未离开的帕丁长叹了一口气。
弗兰克讲座上的纸质文件收拢之后，操作着会议室的电脑，将这场会议全过程录像进行备份。
帕丁长时间的沉默后，对着收拾会议室桌面的弗兰克说道：“弗兰克，你和全球超自然联盟最高指挥部的连接部门还有联系吗？”
弗兰克当然明白帕丁这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老板，帮你和联盟那边约个时间吃顿饭？”
帕丁点了点头，认命般窝回了椅子里，不想再说话。
——————
刀在砧板上划过，将红色的牛肉分解为一指半大小的块。被切好的牛肉放进了一个袋子里，袋子被装到七分满，随后被放进一个机器里。机器盖子合上，发出发动的嗡嗡声。袋子再被拿出来时，袋子已经被抽为真空并被密封好。塑料袋紧紧贴在被铺平的牛肉上，被大气压压成一个平面。牛肉连同塑料袋一同滑入一个不大的水槽，水槽旁夹着一根连着电线的加热棒显示屏上显示一个65的数字。
“你好像特别喜欢用……这个叫什么来着？”希尔伯特·晨星看着自己的弟子在自己的厨房忙活有一阵子了。
“对。低温料理机，很方便嘛。”凯尔抽出一张厨房纸擦干自己洗手留在手上的水，将纸丢进垃圾桶。
“今天怎么这么晚？”希尔伯特看了一眼时间。于希尔伯特而言，无论是对帕丁·艾尔的了解，还是对凯尔的认知，都不能解释为什么以往大概六点不到就能到自己小屋的凯尔这次破天荒的六点半才到自己家。
“帕丁搞事情，整了一下科研部，应该是希望科研部吃空饷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凯尔人没有停下，去看了一下被丢进高压锅里的一部分牛骨，“不过实践部的损失确实太严重了。目前只有珍妮特一支小队三个人还有战斗力，再没有装备支持，确实说不过去。”
“我说呢，我记得艾尔结束你们的会议一般都是五点半以前来着。”希尔伯特看了一眼那个不大的玩意，却不清楚作用是什么。在北英文地区，中文地区惯用的高压锅是个少见玩意。对待少见玩意，敬而远之总是不会错的。
凯尔想了一下，开口纠正到：“其实不是帕丁拖时间，我是被埃尔博德留下了。”说的是埃尔博德·卢卡斯，科研部主任，凯尔的顶头上司。凯尔说着话，往高压锅里丢进切好的洋葱和百里香，加水，将高压锅盖子扣上。
希尔伯特很意外：“卢卡斯？他留你下来干什么？”
凯尔：“他也不是留我一个人，整个科研部的那几个人全被留下来了。”凯尔说着话，从低温料理机加热的水槽里拿出化冻很久的真空袋，利落地一刀划开，将牛肉拿出擦干，放进加好油的高温平底锅。“主要是因为帕丁给他布置了任务，他不高兴多加了事要做吧。”待牛肉的颜色达到深巧克力色，凯尔夹出牛肉，将袋中血水倒入平底锅。这是她上一次给希尔伯特备菜准备的牛扒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已经在水槽里水浴化冻长时间，就等着下锅了。
希尔伯特思考起来：“艾尔事先没有跟你说过他今天下午要干什么吗？”
凯尔一边关注着平底锅内的血水，既要尽量快地蒸发水分，又不要因为时间太久烧焦到不能吃的地步，一边回希尔伯特的话：“至少没跟我说。不过现在想来，威廉好像知道点什么。他今天表现得很强硬，辞职的话都说了。白葡萄酒还是红葡萄酒？”
希尔伯特知道凯尔问的是用什么酒做牛扒的酱：“白葡萄酒吧。今天发生了什么？”
凯尔将锅里的酱汁过滤网，将煎好的牛肉用刀分解开：“边吃边说吧。”说完，将两份装好牛扒倒好酱汁的盘子端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