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明明五彩斑斓,可在这个时代里,她更多看到的景象却是黑白二色。
东汉末年,王朝将倾,战乱四起,黄巾起义。
可就算到了这微末之际,洛阳城里,依旧整夜响起糜糜之音。
“秀娘,秀娘,快起来,出大事了”
门外天光未亮,沉闷的焦喊声闹醒了轻眠的少女,少女抬眸,眼中藏不尽的疲倦,可听来人话语,她却是不敢松懈。
下床匆匆穿了衣,她便急步打开房门,见着来人神色急切,她赶忙回问:“松子,是贵人出事了吗”
被叫松子的人来不及说话,赶忙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边解释:“大将军何进被中常侍等人谋杀,惹得众将士激愤,他们正在袁绍的带领下进宫诛杀宦官”
“此时宫中大乱,我们正好借机救出银杏姐,带她一同逃出宫墙,以后天高路远,便不用在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她说着,脸上还有些许笑意,让秀娘觉得这人有几分临危不惧。
小跑过熟悉的宫道,二人来到了一处黄土坡前,不确定的,她问松子:“怎么没人看守呢”
松子肯定道:“现在那些宦官已自顾不暇,哪还有心力派人守着”
闻言,秀娘这才放松身体,随后又绷直身子,缓步走到土房子前,见着的,是一扇藤蔓蜿蜒的木门。
这扇门,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令秀娘不敢再上前一步,因为她不敢想象房中的场景。她怕推开门看到的——是银杏空凌凌的眼,和那……残破的身。
推开房间,她最先的闻到一股血腥味,意感不妙,她赶紧往屋内瞧去。
却见一女子横躺床上,面容祥和,着了身水绿色的罗裙,身边铺满了朵朵娇艳白海棠。
与之相反,床沿下边卧着一具男躯,鲜血四溢,死不瞑目的狠瞪着她。
可她对此毫无情绪,拿起女子,秀娘一遍遍呼唤着“银杏”,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一声回应。
铺天盖地的酸涩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到海棠花上,将整朵花一一晕软。
“秀娘,莫哭了,眼下紧要的事是逃离皇宫,迟则生变啊”,松子虽也是心痛,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哭,她要振作起来,带秀娘离开这里。
“好,我们走”
秀娘停止哭泣,将银杏背起就跟着松子走。
松子是个清扫宫道的小宫女,所以很清楚离开皇宫的近路。七拐八折,他们就到了处偏僻角落。
松子扒开草垛,露出深藏其中的狗洞,却不等他们开心,就听身后响起厉喝声:“前面的人站住,私自出宫乃是大忌,你若不想死,就快快过来领罚”
秀娘一听,心神大骇,她背着银杏匆匆爬过狗洞,带起松子和银杏就往城外跑。
跑了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城门口,此时天色朦胧,隐约看见有人开了城门。
可他们知道,若就这样过去是出不了城的,先不说他们身上的宫服,就那过所(路引)一难也困死了他们。
秀娘这会却是出奇的冷静,她冷着眼,叮嘱松子道:“抓紧我,趁他们不备,我带你冲出去”
松子点头,随即紧拽住她的衣袖,秀娘也是在这一瞬间双腿发力,几个跳跃就过了城栅(城门口的木栅栏)。
那开门的人见状,一屁股跌倒在地,嘴中还大喊一声“鬼啊”。
喊声凄厉,划破了天幕,天光放亮,秀娘也刚好回头看了眼那人,眼中藏刀,她不喜人这样说银杏,在转回头的下一瞬,她同光消失天际。
“咕咕…咕呜”
早鸟声音炸响,奔行于山间密林里,秀娘不敢停下脚步,直觉告诉她,后面有危险在追他们。
她要一直逃,逃到时空裂缝那,过了那里,他们就会永远安全。
“啾啾啾~啾~啾”
群鸟结伴鸣嘹,黄昏的光渲染白云。
这时,秀娘他们才走出密林,狂风就卷来阵阵玉米清香,不远处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那是一片干净的绿。秀娘咽了咽口水,提起脚,继续前行。
到玉米地时,光线已经很微弱了,秀娘不放心,又带人往里走了走,终于在月亮露头时她才有所安心,带松子原地休息起来。
躺着不一会,秀娘感觉尿意上涌,给松子说了声,她就往远的地方钻去。
回来的时候,她听见有男人的声音,三五个左右,他们好像在讨论自己。
顺手折了根玉米杆,秀娘沉着脸向他们走去,她想,那群人一定不要对银杏和松子动手。
可是恰恰相反,等她到时,银杏的身躯再次破碎,头与身尽被捣毁,看不出本来的祥和,而松子不见人影。
没有多想,秀娘就将玉米杆钉入最近之人脖子,放开他,任人倒地,她问:“松子呢,你们把他弄哪了”
一句问话,才将其余人从兄弟的死里脱离。
一人呸了声,骂着走来:“臭婊子,你神经叨叨什么啊,敢杀我兄弟,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话说的语调虽狠,却是满脸淫光。
秀娘皱眉,对着来人就是狠蹬一脚,那人被踹飞,压倒了大片玉米才砸上地面,他颤颤巍巍爬起,捂着胸口想说话,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直直倒下去。
剩下三人互相看了眼,纷纷从身后拿出砍刀向秀娘杀来,同时一人发声说:“兄弟们,砍断她的手脚就好,这女的可是极品,得留着好好享用”
其余二人答是,满脸兴奋冲在最前。
秀娘听此,拳头捏紧,扯起身旁的玉米杆作棍,运起身法也直直向二人冲去。
第一棍,打得泥土四散,他们的手握不住手里的刀。
第二棍,打的玉米粒飞窜,三人头破血流。
第三棍,挑起落地的刀,手起头落。
一切完成的很快,让三人连惊恐声都没机会发出。
没看这些死人,秀娘俯身看向银杏,见她皮肉被鲜血泡软,她扯下裙角,将它们一一捞起,团在方布上挤干血水,这才放入怀中揣好。
“银杏,答应过的,我会找到最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