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询因(1 / 1)

距离观音桥这座大桥最近的高塔上,有三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还有一人,在眺望着远处。

塔的位置与目标地点相隔至少四里地,如果是白天,普通人可以看到桥上大概动静。

但现在是夜晚,靠着微弱的月光,别说是普通人看不清,看得清这么远的又有几人?

“情况怎么样?”一短袖、寸头、方面男子,显出一股精悍劲,两手搭在椅背上,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向正观测的那人问道。

那人身披风衣,头发扎起束到脑后,站在瞭望台上盯着远方,眼里发出淡淡白光。男子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道:

“似乎有人中箭了,看不清是谁。”

“什么!”

平头男子大怒,拍桌惊起,但力度没控制好,直接一下把桌子拍了个手印。随即道:“那还等什么啊!我先去和他们打一架再说。”

“冷静一下,易磊,别忘记我们的任务,不是拼杀,是牵制。”说话的是一名穿红色上衣的女子,唤作何辛,负责此次牵制行动的指挥。

平头男子易磊闻言,又想要出去,又想要反驳,但最终只是甩一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准备行动,他们过来了!”观测那人对众人道。

红衣女子何辛闻言端地站起身,对三人做安排道:

“文元、田射,你俩负责守在此地,负责观察周围情况防止有变,有情况迅速告知我;易磊你随我带人去接应他们。”

“是!”

三人异口同声道。

田射,便是探查远方动静的风衣男子;文元,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男子,即便是坐着,都比何辛站着要高一寸,当他站起来,就好像要顶着塔顶一般。

易磊便跟随何辛下了瞭望塔,只不过,易磊直接跳下去,何辛走楼梯。

何辛走下去时,易磊在那说道:“辛姐,你快点啊,再不走人都跑了!”

何辛白了易磊一眼,周围的人已经集结完毕,二人率领众人翻身上机械马,朝着桥上奔去。

……

一里路并没有多远,换做平常,是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但如今,却显得很长。

术贝的情况并不妙!

箭头直插心脏,又不敢移动,也不敢将他放躺着或者站着……

只能是由时泰的战车伸出触手扶住身体,令他趴着,时泰则将他放在怀里,充当减震。

前方的项俞骑在马上,双手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撕裂,鲜血将两只手臂染红,顺着衣服渗透到身上。

因失血过多,她嘴唇惨白,整个人显得尤为疲惫。

但她却不敢随意乱动,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身上的符光稳稳与机械马相联,确保马车按照她的意愿行进。

她眼角还微微湿润,偶尔转过头望向后方。

月光下,时泰稳稳盘坐,腿上躺着术贝,麻衣也沾上许多鲜血。

月华如涓涓细流般在时泰面前流动,肉眼可见地流经时泰的体表,而后顺着左手流向手指,经手指传递到创口。

在月华的挤压下,术贝的心脏微微跳动着……

马车缓缓行驶到小镇入口,入口桥的另一侧,牌匾上书“观音桥镇”。

牌匾下方,两人率领一队人马等待三人:

为首两人一人上身着红衣、穿一条过膝红色裙子,另一人平头方脸短袖薄衫尽显精悍;

后方一队是观音桥镇本地士兵,与前方二人在气势上便有所不同。

待三人靠近,前方红衣女子对三人敬一礼道:

“特殊战斗团成员何辛,受命保护昆仑军术贝、项俞二人,二人在观音桥镇期间由我队负责安全事宜;这位是我的同伴易磊。”

易磊向前,向三人敬礼。

三人皆不能行礼:项俞因失血过多摇摇欲坠,双手的伤口里面尚有剑气缠绕,已是强弩之末;时泰双手不敢动;术贝硬撑着一口气,五感模糊,不省人事。

项俞艰难点头示意,时泰点头,对二人道:“原昆仑军麾下时泰。这二位便是术贝、项俞。”

何辛见状,向前靠近查探,见到项俞满手是血,不时还有血珠冒出,便道:“大夫!”

又继续向前查探,见到背后插一箭的术贝,当即命大夫紧急救援这边。

而后众人联手将术贝放到大夫的担架上,大夫捏印,向术贝探去,其间时泰未停手。

那大夫查探后大吃一惊,当即向身后喝道:“将我药箱拿来!”

那大夫从药箱取出一物,将此物滴在手中,双手抹匀,左手手指从箭中穿过,整个手按在术贝背上。

待按稳后,只见他右手单手捏印,大喝:“者!”左手手掌符光大放,右手瞬间将箭拔出。

“嘶——”

大夫吃痛,箭拔出皮肤后是从手指间穿过的,划到大夫的表皮,但瞬间愈合。

大夫将箭扔在路上,左手持续施展符术,右手搭在左手上。

持续了有一刻钟,大夫向时泰道:“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时泰手捏一印,而后停止符术运转。月华止住,体表的月华如同花瓣般四散开来,而后消融在天地之间。

旁边,何辛与易磊见此情景大为吃惊!

项俞见到这般,便立即施展符术把马匹收好。但未等到完全变成黑棒,项俞突然失去意识,就要倒在地上……

一旁的何辛见项俞失去意识,当即出手搂住项俞。

此时机械马已经完全变为黑棒,掉落地上。

“咚!”

黑棒掉在地上,没有项俞符力的支撑,显露出本来的重量,砸在地面,砸出一个坑。

易磊见状,上前捡起。本以为很容易的他,在要拿起的瞬间才知道这份重量,大吃一惊,随即施展符术,将其拿起。

时泰收好自己的机械车后,便站立在术贝与大夫身后。

又半个小时后,大夫满脸大汗将术贝平放趴在担架上后,就要站起身来。

哪知他一个腿软,差点就跌倒;时泰见状,连忙扶住大夫。

“多谢!”大夫对时泰拱手致谢,而后又道: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伤到心脏,得静养一段时间。若是换普通人,他早死了;若非你用秘力帮他维持心脏跳动,他也早没了。”

时泰点头,并拱手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大夫连连回礼。

时泰周围只有十人各占一方巡视,一旁还有红衣红裙的何辛看着。项俞早已被平头男子易磊带领十人前往镇内。

“术贝便有劳各位照顾!”时泰拱手向何辛以及大夫致谢,二人也拱手回礼。

“阁下如此了得,不再继续随行保护他二人了吗?”何辛疑惑问道。

时泰笑笑,答道:“他们自有人照应,昆仑军中能人辈出,少我一个无妨。”顿了顿,时泰又道:“有我在,未必是好事;没我在,未必是坏事。”

两人不明所以。

而后时泰向二人鞠了一躬,道:“就此告辞!”

时泰拱手告别,二人也拱手。

月光之下,时泰麻衣白马而行,很快过桥,桥另一边,早已没了小队的影子。

————————————

赖家镇是西北方面进出黑瞎子峡谷的要地,其向北十里便有一处兵营,此地常驻并将是四个营。

就安全性来说,赖家镇无比安全。

赖家镇的营收主要靠南来北往的行商,各式各样的商人均会在此地停留。

而吸引商人来赖家镇聚集的,其实还有一样东西,是别处不可复制的——仓储。

行脚商一般都是靠从西北方各类矿脉中运输原矿,转而运到丘市内地提炼矿要素,赚取其中差价;

内地之人也将制成品运至此地,而后以此为中转,销往西北方面。

……

赖家镇原本并不大,历来便是赖姓人家久居此地。

原本靠农耕的赖家,一直都靠卖出粮食与内地进行商品交换。

数百年前,西北方面探出大量矿石,外来商人大批入驻赖家镇,赖家镇被迫放开贸易,整个家族陷入灭族危机!

值此风云变幻之际,赖家那位族长下定决心改革:

一方面,他举全族之力,大释修建仓储;另一方面,他兴修水利,花高价引入内地农具,提升农产品产地和产量。

这在当时是非常冒险的。一旦失败,整个赖家不仅要分崩离析,还要成为为他人打工还债的工具人!

纵观古今,绝境逢生的翻盘局,很少很少,少到令人唏嘘不已。但一旦成功,获利也是巨大的,赖家镇便是这个成功的案例。

后来也有人仿照其孤注一掷,但无一不是沦为笑谈,比如南方的马家镇。

整个赖家镇,核心区域是居住区,外围是一座座仓库;中间则是各类食宿酒楼客栈,是一处典型的依靠军队维系安全的商业布局。

也因此,但凡西北方面有所号召,或者各大军营有所号令,赖家镇向来都是第一时间响应的。

即便有特殊情况,也会在第一时间捐赠一笔不小的财富支持。

……

赖家镇北方兵营里,公孙琳正接见两名“不速之客”:一位是自家侄子,一位是本家侄子。

两人都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一看这文弱的身板,就知道没服役过。

但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当公孙琳听完二人的描述,或者说是公孙信的描述后,公孙琳怒不可遏。

但本着是自家亲人,公孙琳忍住心中怒火,问二人道:“你们二人此来便是为此事?可有其他人知晓?”

公孙信看了一眼西门允,道:“西门伯父知道我二人来此。”

“那你们这主意是谁给你们出的,或者说,谁还参与了这件事?”公孙琳道,但随即指向公孙信,喝道:“你别回答,让允儿回答!”

公孙信频频向西门允使眼力,希望西门允别说,但西门允一直低着头聆听长辈教诲,根本没有抬头。

公孙琳走到西门允身前,手扶在他肩上,弯着腰,温柔道:“允儿,抬头看我。”

西门允抬头望着公孙琳,却脸一红,又佝下去。公孙琳扶着他的头,问道:“告诉婶娘,还有谁参加?”

“真没谁,大姑,不信……”公孙信抢着说道。

“你闭嘴!”只是不等他说完,公孙琳马上喝斥过来。

公孙信只得作罢,只得用手抱着脑袋,贴在桌子上。

“没……”

西门允顺口说出没人时,公孙琳忽然温柔说道:

“我相信我的允儿不会骗婶娘的,相信婶娘,婶娘不会怪你的!”

说罢,她一脸真诚地望着西门允的眼睛。

西门允望着公孙琳,慢慢说道:“是李龙达、施恩、方世、钱了、罗月升。”

说完便又低下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但他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害怕被责备。

公孙琳闻言,拍了拍额头,闭上眼,只是道:“真是祸害扎成堆啊!”

又问道:“他们怎么说的呢?婶娘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我家这么乖巧的孩子带进来的?”

西门允端坐在椅子上,头埋的很低,旁边公孙信也抽出一只耳朵,听着两人谈话。

“他们说,父亲很辛苦,我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给父亲分担辛苦。”

“李龙达约我们一起来西北这边做点生意。他说,如果我们能够说服婶婶你,不用我们出银子,就能分一份利润给我们。”

西门允慢慢回答,公孙琳也在认真听着,手曲着又撑直,撑直又曲着,如此反复。

公孙琳转过头,望向公孙信,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李龙达他们都有自己的机械马了,说是自己赚来的……而且,我有喜欢的女孩子,我想买东西给她。”公孙信抬头自信道。

“所以你们就打兵营的主意!”公孙琳看着公孙信自信的样子,一记闪身,朝着他的头就是“啪”的一巴掌。

公孙信怒目瞪着公孙琳,见到公孙琳后又怂了,但还是硬着底气道:“李龙达、方世他们就是这么做的,连他们家的长辈都支持他们!”

“你……”

公孙琳抬手便要一巴掌拍去,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公孙信见公孙琳要动手,当即抱着头,佝着身子,却迟迟不见巴掌拍下。

公孙琳将凳子抬到二人身前的中间坐下,对二人喝道:“抬头看我!”

二人不敢抬头,公孙信也只是放下手,不再抱头,只是佝着头。

公孙琳见状,对二人道:“站起来吧,站到我面前。”

二人站起,公孙琳也站起。

“看看,都比我高了,也确实该到做事的年龄了。”公孙琳抬头望着这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年轻人,慢慢道。

紧接着,公孙琳对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心浮气躁,做事没个分寸,我不怪你们。但你们也别总想着靠自己就能够独立做出什么成绩,去和别人比啊!”

“我们长辈有机会培养你们,便会不留余力培养你们,这点我们两家都是一样的;只是,如果你们总想着自己那点心思,这让我们怎么放心把这个家交到你们手中?”

公孙琳走着,对二人道:“别人家怎么做,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怎么做,需要从自身考量,不要总是向着功、利的角度去做事,明白吗?”

二人点点头。

忽然,公孙琳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对西门允道:“允儿,你父亲一定给你东西要你交给我,是吗?”

西门允点点头,望着公孙琳,而后从怀中贴身取出一封信。

公孙琳撕开信封,走到旁边二人方才坐的位置上看信。时而皱眉,时而思索,时而抬头望着两人。

“明白了,不愧是族长。”公孙琳叹道。

公孙琳对二人道:“转过来吧。”

二人转身,面对公孙琳,西门允一只手捏着衣袖,显得尤为紧张。

公孙琳见状,对二人道:“你们别回去了,这几个月便待在我身边当兵吧!年底我把你们送到城里去。”

西门允倒是没反应,但公孙信却是大惊,道:“啊?”

“不是,大姑,我要当兵,我早在城里就当兵了,用得着千里迢迢来这里吗?”公孙信显然不相信,质问公孙琳。

“嗯?你是在教我做事?”公孙琳闻言,拍着桌子,瞪着公孙信,问道。

公孙信瞬间蔫了,只摆手道:“不敢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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