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蚀渊的左手被切削下来后,异生肢条也在一瞬之间,以及其飞快的速度刺入了男人的脑袋之中。
男人那半虫人的头上被开出了一个细小的洞,被异生肢条精准地刺入了其头部的甲壳与皮肤的模糊界限之中,一股暗绿色的腥臭液体喷溅而出。
看似坚硬的黑色甲壳,却也承受不住异生肢条纤细的五枝尖锐的顶部。
透过男人的虫眼,陆蚀渊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男人对自己的那股不敢置信的恐惧,男人裂开的嘴像是毒虫的口器,其中的黄牙已经咬合到了极致,整个虫面呈现一股扭曲的表情。
大概是其颅内部已经被异生肢条的五爪搅成了糨糊,男人只能做出表情却说不出话来,躯体也仅仅展现出生物死透前的最后一抹反射带来的颤动。
男人应声倒地之后,方才还死死抓着陆蚀渊左手的人,失去了着力点,尖叫着向后翻去。
而陆蚀渊自己也在劫难逃,肩膀左侧传来了阵阵幻痛,仿佛左手依旧接在了自己的臂膀上,但他向左边看去时,却只能看到喷涌而出的深红热泉。
一瞬之间,自己的思维如飘忽不定了一般,眼前的光景变得愈发飘忽不定,一切都淹没在如涟漪般的光之中。
在光景之中,他依稀看到被那名为疫壁神的邪祟而附身的邪祟已经完全侵入了祝康的身体之内。
面板也像是疯了一般,在自己的眼前分化出成百上千个已然变为乱码的——
【警告】
…
…
扭曲的光景中,那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再次出现了。
他又感到了那男人的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时的感觉,还有自己的左手又莫名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中。
“小兄弟…”
好不容易在眩晕之中找到一丝的清醒,映入眼帘的是那副熟悉的半机械面孔。
“小兄弟…小兄弟!你醒了?”
陆蚀渊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梁清贤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他一边呼唤自己,一边将要拔出插在自己脊椎义体处的注射筒。
看起来自己是被强行唤醒了,只是梦境里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即便到了这现实,周围的一切光景也如梦里一般扭曲地泛起了涟漪。
向下看去,陆蚀渊发现自己被一根机械防暴叉卡住了脖子。
“冷静下来了吗?小兄弟,你这样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梁清贤看起来十万火急,站在一旁说道。
环顾了四周,这才发现,异生肢条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梦境的束缚般,此刻清晰地展示在陆蚀渊的眼前。
但是,陆蚀渊却不敢置信自己的所作所为,表情中带着几分惊恐。
因为异生肢条如梦境里一样,在这现实也穿刺了一个人的大脑,这人就是用机械防暴叉钳制自己的人,此刻已然毫无生机。
他不由自主地惊出来一身冷汗,努力地辨认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手术室之中。
而手术室中那洁白的床上,躺着的是那个不久前还在吐血,已经下了病危的那个男人。
几块消毒绿布盖在了那个吐血男人的身上,看样子,他是在做手术。
“都别愣着,他醒了,赶紧去把镇静剂再拿来一些,一会还要给那手术患者用,立刻马上!”梁清贤向其身旁的助理医师吼道“醒来就好,小兄弟,幸好这患者的手术还没进行到要用到镇静剂的地步。”
陆蚀渊在昏头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己大概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险些闯了大祸。
但他没有办法,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本想开口说话,用手拨弄开死死钳制住自己脖颈的那根机械防暴叉,却惊地发现…
自己的左手动不了了,任凭他如何努力地去操纵,有反应的,也仅仅是自己的右手。
朝左侧看去,病号服的臂膀处有一道被灼烧出的痕迹,像是被激光切割过一般。
他急忙用右手拉下了病号服已经断开的左袖,却发现自己的手十分惨白,变得青紫,渗透出了一些黄豆大小的斑点。
他急忙地看着梁清贤,但梁清贤早已继续去为那个曾吐血的男人继续手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他的事情。
陆蚀渊说不出话,只能努力呜咽发出声音。
梁清贤好像注意到了陆蚀渊的动静,便缓缓说道:“小兄弟,你得理解,我手下这位患者突然就快要不行了,我必须立刻给他接上临时血泵。
你别急,你的事情我晚点会帮你的,你那背上的异常之物现在似乎稳定下来了,幸好它杀掉的不是我的助理,不然这男人…哎。”
陆蚀渊听着这些话,只好强行用尽全身气力,用右手掰开了机械防暴叉。
但眩晕感迟迟没有褪去的景象,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手术室门口,是一男一女两具被贯穿出孔洞的尸体,看着像是这塞南城里的普通市民,与其它死的伤的医护员不同。
陆蚀渊在昏沉中回忆起了梦境最后那个细节,细思恐极,脸上布满了阴霾。
这幅场景,跟梦境里在北良村中的经历有些微妙的地方重合了起来。
莫非,这两具尸体…
想到此处,陆蚀渊又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多想了。
“应该只是…普通市民吧?”
那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此刻跟那梦境中重合、交织起来,陆蚀渊咬着牙,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的手也如梦境一样像是废了一般,使不出气力来。
…
在陆蚀渊依旧无法习惯这阵阵袭来的迷惘昏厥之时,整个建筑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物体的冲击一般。
除了梁清贤外,所有人都相互四目相对,纷纷疑惑的好奇着发生了何事。
“别分心!”梁清贤见他们如此,大声说道“先给我把人救活了!”
闻言,那些分了神的医生便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但事态的发展,并不能如梁清贤所愿,天花板上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冲击声,陆蚀渊隐隐看到,手术室远处的天花板已经溢裂开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浑身黑亮,体态怪异的黑影就从天花板上的裂缝坠下,直直地砸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即使头昏脑胀,两眼有些昏花,但那黑影的两颗冒出红光的眼珠子提醒了他,陆蚀渊没有忘却这诡异的体态与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他知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