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蚀渊不依不挠地走后,女人这才一边观察着,一边将黄土墙的大门关上。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仿佛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喜悦的神情。
祝康呆站在原地,看着那半身疮孔的祝安,问道:
“娘亲,祝安他是我的…弟弟吗?”
女人没有回复他,并和那男人正窃窃私语着。
而祝安却对眼前这一切愈发疑惑起来,满脸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畸形的小子,个子还没我高,竟是我哥哥?”
…
“良辰吉日,良辰吉日啊!”女人大笑“今日我们祝家阖家团圆,如今这时节虽无年味,但好歹也得好好庆祝一番!哈哈哈哈。”
说着,女人便和那男人兴冲冲的跑向了厨房。
祝康闲来无事,正想久违的在家里转转。
不料却被这凭空生出来的弟弟拉着,还对他说:
“你怎会如此畸形?莫不是也被这夫妻二人折磨成这样的?”
这句话,把祝康都惊得傻了眼:
“什么意思?弟弟,你这句话,我听的有点不对头…”
祝安左右环顾,又将祝康拉到了小庄内一片隐蔽的角落,那是一个草垛子。
祝安又十分警惕地确认了一下四周,确认无误后,方才肯拨开这草垛子。
草垛之后,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洞窟,里面传出了浓郁的甲壳活物的气息。
不过对于祝康来说,里面的景象却有些熟悉了起来。
洞窟内摆放着几个手工制成的木架子,从腐蚀程度看来,这些架子已然经受了岁月的洗礼。
而架子之上,又摆放了一些黑色的小木匣子,有几个似乎已经极其古老了,甚至已经晶体化了,隐约在洞外的光线照射下,能看到里面活动着什么动作缓慢的活物。
祝康记的没错的话,这就是爹娘养蛊虫的地方。
只是…祝安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你可知我为何会成这副模样么?”
祝安半脸的眼珠子根本闭不起来,另一边正常的眼睛也睁大了,死死盯着祝康,让他顿觉有些不自在。
但从首次见到这弟弟开始,他就感觉这弟弟有些不对劲。
“那夫妻二人,拿我炼蛊虫,我好疼!”祝安极力压制着几近崩溃的声音“若不是因为他们一直养着我,我都不知该作何是好,我想逃啊!”
说着,祝安像是十分娴熟地走向一个木架,打开了其中一个木匣子后,抓起里面长着肉鳞甲的蛊虫展示在祝康眼前。
紧接着,那些蛊虫竟然直接通过其手上的孔洞钻了进去,逼得祝安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鸣声。
祝康有些被吓到了,现在他更觉得,这弟弟的精神也有些不太正常。
“既然你是做哥哥的,就该带我逃出去吧?”祝安哀求道,情绪却又急转直下,瞪着那些蛊绝望地低语“不对,没了那些蛊虫我怎么活,怎么活…”
“弟弟,你这…”祝康的心中泛起一些疑问“你说这些是何意?”
祝安带着一丝哭腔,却看不到任何的泪水,说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紧接着,祝安又歇斯底里地央求道:“谁家爹娘会对亲生的儿子下此狠手啊!哥,你这畸形模样我也不在意,你既然是从外面来的,就带我出去吧!啊?我不想再这样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你…你不是我爹娘亲生的?”祝康惊恐地看着他发起了魔怔,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正惊恐地四目相对之际,洞窟外的光忽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
“好小子,看到哥哥回来了,也这么贪吃!”
女人一脸的诡异笑容,看着两人。
“别吃啦,来吧,今晚咱们开个全家福宴席,多难得啊,哈哈哈!”女人拉起祝安的手,向外扯道“你就忍忍吧啊,等咱们吃完这宴席,多了那福气,正好也能救一救咱们这村子了!”
女人扯着祝安,祝安却死死地拉住了祝康。
祝康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呆站在原地,也经不住那股将他往外拽的劲儿,便向外挪动了几步。
“祝康啊,回来了就好,可别听你那傻弟弟胡说八道了,这炼蛊之事最能迷惑了人心,若是连这都经受不起,我祝家还有何脸面?那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今晚你们兄弟俩是第一面,想必从此以后也要携手登天,可得多带些喜气给天上的列祖列宗们啊。”
女人说完,便掰开了祝安抓着祝康的手,随即用力地拽着祝康,三人就如此向外走去。
…
不久后,天空已然泛黄,夜幕也将接踵而至了。
饭前,祝康曾又问了女人一回,他今日刚进门时问的那个问题。
祝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然而得到的答复让他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女人只是用了些力气拍拍他的脑袋说道:
“这祝安可是你爹娘我两亲生出来的!”
可是…
祝安在洞窟里却说,他不是亲生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祝康本就不够机敏的思维,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来。
…
一家四口人围坐在饭桌上,看着饭桌上即将吃完的肉菜。
明明是所谓团圆饭,夫妻二人却吃的很急切,仿佛要赶着去做什么事情。
祝康浅吃了一些,这些饭菜明明相比起在方仙门里的吃食优了不少,却并吃不下太多。
因为有些菜,明显也是用了那蛊虫做成的,看起来卖相有些瘆人,却散发着异常的香气。
但,即便这些菜的气味如此勾人…
祝安也几乎没吃,盯着饭碗看了大半天。
“快吃啊,吃饱了好上路啊!”女人笑道,尤其看着祝安“赶紧的,多吃可是福气!这几天村里染了瘟,能有这些吃可是福,咱家的泉水和吃食,可都是你们爹娘我两弄来的!”
“行了娘子,少些也无妨,我看这些也够了。”男人淡淡说道。
祝康也不敢坏了这气氛,只好拿起筷子,有些鸡肋地准备夹起菜来。
哪知下一刻,一只大手,突然薅住了自己的毛发。
头上的撕扯感,不得不让祝康放开了拿着筷子的手,转眼看去,却发现祝安也被薅住了毛发。
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兄弟二人之间,将两人提起,然后十分精准的在两人的脖颈某个部位用力捏了捏。
二人如疲软下去了一般,已然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娘,您这是…”祝康竭尽全力呜咽出来这句话,在女人诡异的慈笑下,眼前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