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渊师兄!”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陆蚀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除了那灰白的骨天花板外,四周还围着几个身形有着缺陷的师弟。
祝康就在其中,看他的皲裂嘴唇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嗯…”陆蚀渊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在朦胧中猛地睁开眼“等等,你们围着我作甚?”
话音刚落,他却惊恐的发觉,天花板上,爬满了一堆如蚕如茧的肥硕大虫,其花纹十分艳丽。
以至于看上去的第一眼,他就笃定那些东西是毒虫!
“邪祟都到脸上来了,你们还看着我干啥?快跑啊?!”陆蚀渊从躺着的姿势直挺挺立起,一边朝几个师弟大喊,一边手已经扯住了其中几个人的衣服,已有撒腿而逃、蓄势待发的气势。
腰腹间的创伤虽然依旧有撕扯感,但陆蚀渊已然顾不得这些,只想拉着这几个人赶紧逃出去。
“师兄,莫非…你患了癔症吗?”只见被扯着的祝康无奈轻叹,拉了拉陆蚀渊的手腕,随即继续补充“你啥时候能醒过来啊?师父他可等着你醒来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看天花板!”陆蚀渊面露难色,朝众人喊道,随后朝上一指,将师弟们的目光朝正上方引去“那些不是虫子么?!”
然而自己也朝上方看去时,却发现那些古怪艳丽的虫子又凭空消失了。
众师弟不解地看了看天花板,又回过头来盯着虚惊不已的陆蚀渊。
祝康见状,便转头朝众人说道:“咱们再多照顾照顾他,说不定师兄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他平日里待人温和仗义,我们做师弟的,也要给他报报恩。”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陆蚀渊忽觉尴尬,便揉着头说道:“消失了…怎么回事?
等等,我哪来的癔症?你们为什么在这?”
当陆蚀渊说出这句话,祝康的双眼里便浮现出光来:“师兄!你醒啦!你昨晚受伤睡了之后,突然开始梦游捣乱起来,夜巡的同门兄弟怎么都拉不住你,嘴里还喃喃些我们闻所未闻的话语。”
“啊?”陆蚀渊大眼瞪小眼,看着众师弟“是吗…呃,总之应该没事了,估计是睡迷糊睡出幻觉来了…
你也知道的,我这伤啊,是被一个骇人的邪祟…”
“邪祟?什么邪祟?”众人突然疑惑。
“师兄,你一直没出过方仙门,怎么会碰到邪祟呢?”祝康不解地问“难道你还没醒?”
陆蚀渊急忙笑笑,摆摆头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这睡得太昏头了,说了胡话,估计是那药效猛,你们别在意啊…”
看陆蚀渊的样子,本来还有点怀疑的祝康终于才放下心来。
陆蚀渊心里打了个冷颤,差点就把地下室的事情说漏了嘴。
之前从祝康那里得知了海尘的神通,如今天色虽已是近黄昏,师父未必会在方仙殿里,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
否则,若是被海尘探查到,脑袋说不定就不保了。
陆蚀渊看众人没说话,便打算转移话题:“呃,你们不是说师父在等我醒来么?等我醒来作何?”
“我们也不知道。”祝康回道“师父只让我们在你发病的时候照料你,还给了药来,说是等你醒来后,让你过去师父那里。”
陆蚀渊感觉最近自己的脑子有些重重的,不太好使,不过细想,倒还是想起来,要跟师父汇报那邪祟的事情。
“有劳你们照料了。”陆蚀渊对众师弟行了个礼,又问祝康“那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是在?”
“师父应该是在通仙堂,他还说我们不用跟着去,咱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事情。”祝康摆摆头,如此说道。
陆蚀渊闻此,倒也明白了海尘的用意,打发打发这些师弟后,便独自一人前往通仙堂。
…
陆蚀渊远远看去,通仙堂内,莫名空无一人。
“终于清醒了,蚀渊!这太阳都要落了山,可给老夫我等的心里焦灼呀!”海尘站在彘炉前,见陆蚀渊走来,便大声呼喊他。
陆蚀渊被唤后,也是奔跑了起来,嘴里也回应道:“师父,您唤我来是那件事吧!”
“没错,跟上来吧,老夫带你上方仙殿去。”海尘说着,便要动身。
陆蚀渊叫住了海尘:“师父,这里好像也没人啊,咱们其实在这里说也无妨。”
哪知,海尘却鬼鬼祟祟地丈量了一下周围,而后靠近陆蚀渊,轻声说道:“蚀渊啊,可不安分,你的那些师兄们估计要到这来了,他们最近看老夫我待你不薄,眼红的很,避一避,也省的麻烦事!”
陆蚀渊作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也环视了四周。
堂门外不远处,确实隐约能见到几个人影,好似在盯着他们师徒二人。
海尘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带着陆蚀渊自堂门外而出,准备转到通仙堂后不远处的高耸台阶。
刚走出堂门,陆蚀渊就和那几个人影对上眼神来,不出所料,是那些师兄。
见海尘带着陆蚀渊走,其中一副咬牙切齿之容的戚世君最为显眼,其它几个师兄有的紧皱眉头,有的撅了撅嘴,唯独没见到海尘的儿子海贵斌。
或许海贵斌那头肥猪,又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去呼呼大睡了。
“你们几个当师兄的,下次可有你们的机会,别在那干瞪眼了!你们这模样,难不成是想造反不成?!”海尘朝那几个师兄喝道“去去去,这是老夫我的安排,你们若是有功劳,上那方仙殿之事,也少不了你们的份!”
没想到,海尘这一顿喝声,又把那几个师兄那种嫉妒如仇的眼神引到陆蚀渊身上来。
陆蚀渊见惯了,倒也不想装了,悄悄背过海尘,在他们面前挤弄出一个奸笑来。
这一笑,又惹得几个师兄气不打一处来,看到戚世君那小白脸怒然拂袖而去的姿势,陆蚀渊又暗自窃喜来。
虽然,他的心里对这种事情,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觉得看这些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开心罢了。
“唉唉唉,行了,别想恁多别的,跟上来。”海尘不知何时走在了陆蚀渊的前头,似乎是发动了神通,听到了陆蚀渊心中所想。
陆蚀渊的笑容马上不见,急忙跟上海尘的步伐。
站在那如云梯的台阶之下,天空尽头的方仙殿在天边的落日之下却显得残破诡异,如同云下的破庙子一般,陆蚀渊一步一步地跟着海尘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