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澜州市刑侦鉴定中心。
在获得了足够证据,证明彪子李的死亡并不是一起正常的交通意外,赵象龙和王大福又获得了一起关键的证据。
那就是和彪子李一同运来澜州市,那辆被撞得稀巴烂的摩托车,经过专业的机械师鉴定,除了撞击毁坏的摩托车头,还有油箱,发动机之外,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甚至可以大胆地猜下去,彪子李的意外死亡是人为故意造成的,为什么,因为导致彪子李的不意外死亡,是摩托车扭了100迈的速度从高处的路面冲下去,撞击而死。
那为什么彪子李不选择刹车,避开时速,后果也不会飞出那么远,加大了致命的危险性。
答案此刻就在王大福和赵象龙的手中,这一份分量足够权威的鉴定报告。
造成彪子李死的原因,是这辆摩托车在乡间的道路上超速,而他不能紧急做出反应是因为摩托车的刹车档不见了,扭油门的制动系统被人为做了手脚,不能回油门,导致一个活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那么,这个关键的证据此刻在赵象龙和王大福的眼中,几乎是已经揭开了整个作案的过程,有人蓄谋害了彪子李,至于会是谁,真的不好说。
安二狗口口声声一直揪着安佑武有罪,因为在祠堂彪子李对他拳打脚踢过,这个假设合理。
但同时,彪子李体内的毒品检测也说明了某个问题,千湖镇东湖村集贸市这群治安巡逻队有问题。
只要跟毒品沾上的人,是没有任何信仰和人品的,不管是为利益,为爱恨情仇,一切都可以是那样明目张胆地杀人,然后小心翼翼地被包装,嫁祸出去。
这个时候人性最大的弊端,最阴暗的那一面就完全暴露出来了,一个吸毒的人,他可以伪装成任何样子。
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盘踞在澜州市里有一个黑团伙,牵扯到跟毒品交易有关的。
千丝万缕的证据表明,这个犯罪团伙盘根错节,很复杂,千湖镇的东西肯定是从澜州市流过去的,那么再从千湖镇突破,查回澜州市,瞬间又成了赵象龙和王大福不谋而合的看法。
在拿到关键的证据之后,已经是下午的黄昏,于是两个人又马不停蹄,驱车往千湖镇这一边赶。
首先要找到售卖这个小灵通电话的商铺,然后把安佑武的和安二狗的照片给他辨认,先给自己交代个底。
从而先传唤安佑武,在传唤治安巡逻队,全部尿检过一遍,查出毒品流入的源头,让市公安局缉毒科衔接跟进,彻查最后的源头。
赵象龙在认真地开着车,王大福则坐在副驾咬着笔盖,琢磨着手上的档案,在圈圈勾勾。
想象着安佑武,安二狗,治安巡逻队,彪子李之间的羁绊,关于目前他们两收集到的证词,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一边。
千湖镇集贸市。
一处一直拿不到营业执照的小洋楼饭店,挂着招牌,写着‘小凤姐饭店’。
因为治安巡逻队和新任镇长的小儿子符天一利益不合,前者占着盘踞在千湖镇多年,浑身是刺。
后者占着老爹是委任的新任镇长,权势滔天,双方各就着彼此的手段和资历,占着这个热闹的集贸市,都想吞最大的那一块蛋糕,整日明争暗斗。
二楼之中,安佑武被打得死去活来,就像一只已经被割喉放血的家禽,此刻奄奄一息地搁在墙边的角落,浑身是血。
安二狗又好不快活地把人打了一顿,口口声声地质骂安佑武;“到底彪子李他妈的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害死彪子李的!”情急之下还踹了两脚,拿安佑武磨着脾气。
他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看着边上坐成一排的人在吞云吐雾,醉生梦死,迷离地夹杂着许多不堪的画面,小姐们赤裸翻滚的镜头,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痛苦地在那里一个劲哇哇叫。
这里嫣然成了一个犯罪的集中地,罪恶种子萌芽的开始。
安佑武不屈地看向另一边高高在上的治安队长王邦帅,人威武挺拔,正跟趴在身上的姐妹较着劲,等着谁先说不行。
“想要尝一口是吗?这雷子比你家婆娘怎么样?”打疼手的安二狗,注意到安佑武的眼神,直勾勾地看住小姐白嫩的背,润得没有一块瑕疵。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谁能抵挡得了这种犯精虫的事,遂一副吃定了安佑武的姿态,高高在上,喊过来一个姐妹,人有些腼腆,装矜持地插着手,拦住没有遮盖的上半身。
“手拿开!”安二狗骂一句,扯了她手,晃着两个沉甸甸在安佑武的面前,馋着他。
转而又笑嘻嘻地蹲下,揪起安佑武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脸,继续调侃道;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杀彪子李的,说了,她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都行,这不比你家婆娘差哪里吧,家花什么时候艳过野花。”他故意把小姐妹扯住,蹲下来,扯着雷子,要让安佑武看得更清楚,认定他也好这一口色。
却不料突然激怒了安佑武,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尽了安二狗一脸,顺带一脚踹得一边的小姐妹连翻三个跟头。
安佑武这一脚有几个意思,对待妻子林芳,他是真动了感觉,别看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会袒护自己热爱的东西,偏执到底。
此外,对于已经见识过外面世界,并且在澜州市那里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安佑武的格局远要比眼前的安二狗高出很多个档次。
打在他身上的痛算不算侮辱,在安佑武看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为了达到目的,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但是用一个妓女来侮辱他的风度,连带着妻子林芳,安佑武此刻恨不得手上有把刀,送安二狗去见彪子李。
“你他妈的...”被啐这一口唾沫,让安二狗尝了腥,瞬间火冒三丈,正抬起要来一脚,后面的队长王邦帅喊了一声;“住手。”
紧接着听到敲门声,打手上前看了猫眼,楼下负责经营的老板娘凤姐堵在门口。
门开了,小弟露着一口黄牙,开始对着凤姐上下其手。
“管好你那东西。”老板娘凤姐一把掐开了人,嫌弃他不害臊,豆芽丁丁。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得快半死的安佑武,心里有些惆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造孽了不好,把人引进来才招了老罪,花容失色地看着,哑口无言。
她本质的心,只是想来千湖镇干点灰色产业,捞点收入,巴结这些地头蛇,治安巡逻队,但是她没想过要闹出人命。
这不一听到彪子李摔死了,隐隐总感觉这地方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她可不希望投资在这里的钱打了水漂,搞不好连带去蹲局子都有可能。
“我说大哥呀,别把人打死在这里啊,我这买卖...”她急得揪着手帕,愁眉苦脸地看着远处高高在上的王邦帅。
“你们这闹的,楼下做饭的都要时不时往楼梯口望一阵,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凤姐大吐苦水,惆怅得不行。
王邦帅风度地点了点头,安二狗这才收敛了。
“看什么看,天天干都不满足,去提盆热水上来。”凤姐嫌弃地骂着眼前的小姐妹,人夹着尾巴,把睡袍一披,赶紧溜了出去。
凤姐先把安佑武扶了起来,靠在墙边上坐着,心疼人被打成这幅模样,先抽几张纸把眼眶擦干净了,把眼球子漏出来。
她爱财,但是绝对不通过杀人放火去抢夺来的,在这个人高马大,体态雍满的女人心中,藏着对这个世间万物一种特别的怜悯,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靠自己的女人。
可以干些游走在法律边界的行当,但是绝对不能杀人放火。
遂心疼地看着安佑武被打成这样,肿成一个猪头。
‘过分,实在是过分!’她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