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响起了‘唰唰’的打火机声音,点了一根烟,冒着昏红的烟火星,人站在路面往下眺望了半天,等了半天,驱车离开了。
第二天。
镇派出所一大早就接到了民众的报案,在东湖村往矿区新建的土路下,一个地势高拔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连人带着摩托车。
初步判断是由于驾驶不慎,直接冲出了路面,砸死了。
一大早,安二狗还没起床,就接到治安大队长的电话,要人赶紧集结到案发地维持秩序,因为死者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治安队巡逻队的一员,绰号‘擅打水井的男人’西村的彪子李。
警察还没有赶到现场处理,人摔得头破血流,脑花晾了一地,彪子李瞪着眼睛,流干了血,挂在坚硬的岩石上愣是动也不动。
唬着这一个个昔日的朋友,哪一个看着不胆颤心惊。
紧接着派出所的民警和治安巡逻队队长王邦帅,就着彪子李昨晚的动向和出勤,开始做起了沟通,通知到了市刑侦部门,这是一起意外的死亡案件,需要刑侦警察的介入。
却不巧,消息又再一次传到了赵象龙和王大福的耳朵里,两个人显得有些惊讶地看着案件信息。
这个千湖镇最近闹的事,似乎总在跳出他们的意料,隔三差五地死人。
而后赵象龙的手机响了,传来了安二狗的声音;“赵警官,我要举报...”安二狗在现场悄悄地走到一边,慌里慌张,叽里呱啦地朝着赵象龙吐槽起来。
赵象龙和王大福只得又驱车,不愿千里再一次涉及这个千湖镇,并在命案发生的地点核实彪子李的死亡原因。
见到赵象龙和王大福的安二狗显得很激动,但是被赵象龙一个眼神和手势压制了下去,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宜他们之间的秘密,要安二狗克制,先从彪子李的尸体下手,判断他丢了命的原因。
“是撞击而死,伤了头,断了颈椎和破了大动脉血管,看来贵地方拜的神是没想放过这个人,哪一处都是致命的。”王大福扶起彪子李的脑袋,摔成了豆腐花,太阳一上来,温度高了点,那些苍蝇也纷纷出动了,馋得不行。
“他这得赶多急的路,这着陆点和路面的距离,这显然是酒驾!”赵象龙插着腰,已经不在乎彪子李是怎么个死法了,他的身体部位没有他杀的痕迹,需要拉回实验室详细地解剖,这是后事。
继而开始研究起尸体的死亡时间,和路面的位置距离,彪子李是怎么开的车,会飞出这么远,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紧接着王大福跑到路面上,居高临下地看住赵象龙,他拿了一把石子,看着身后延伸的路面,直到脚下,突然发现了不同的摩托车印,其中有两条比较清晰的,琢磨了好一阵,底下的赵象龙在喊着他。
他拿着石头,想象着摩托车的车速,20公里,40公里,60公里,80公里,100公里,使着不同劲往下面扔,100公里的石头,恰好扔到赵象龙的脚下,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这种山路飙100迈的速度,是后面有鬼在追么,不然就是嗑药了,酒精上头都不会这么莽。
王大福朝底下的赵象龙打了手势,后者招呼一边的治安队员,把彪子李抬进裹尸袋,打算先拉回澜州市公安局,刑侦鉴定中心,要详细进行解剖,并不打算把它立为意外的交通事故。
搬走尸体的时候发生了个小插曲,彪子李的家人老婆,孩子哭哭滴滴地不让走,要入土为安,搞得现场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先撤回了千湖镇派出所,在听到当晚派出所的执勤和委派的治安任务时,赵象龙和王大福顿时又来了精神。
这两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刑侦警察,立刻嗅到了彪子李的死不正常,并且那一头在等着,像炕上蚂蚁的安二狗,他在电话里一通瞎几把扯,针对的人,和彪子李的死,真的可能有必然的关系。
千湖镇的派出所民警,详细地把昨晚的情况告诉了赵象龙和王大福。
他们先是接到了一起绑架岸,北村的一个小女孩在村路口被一辆摩托车劫持走了,于是迅速出警,半路上又接到了东湖村的集贸市外,转运站有人闹事,只得派遣当夜值班的彪子李前去应付。
毕竟那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那绑架的小女孩呢?”王大福好奇地问道。
“小女孩在去的路上找到了,就在离北村不远的田洼边,确定了这是被拐走的孩子,送回北村后呆了一段时间,详细地调查了整件事的经过,闹了不小的动静,北湖村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昨晚当班的民警回复道,脸上还挂着倦意。
他刚下班回去睡没过多久,又被紧急地喊起来当责,因为彪子李无缘无故死了。
于是王大福又详细地询问了彪子李的事,只是委派他到东湖村外的货物站转运点维持秩序,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王大福和赵象龙互看了一眼,感觉这其中有鬼,于是在赶回澜州市之前,他们先要到这个转运站看看。
两个人交流了想法,出了门,那一头等得火急火燎的安二狗,藏着一肚子的话,憋不住了,赵象龙依然要他闭嘴,并指了指车,要他上车再说。
安二狗就像憋着一串稀,急着要拉出来,他复杂的脸色就像已经忍受到极限,就要兜不住了。
“我告诉你赵警官,安佑武绝对是凶手,‘糊涂桶’因为他那承包的鱼塘得罪了他,死得不明不白,那天安佑武去告祭的时候,我亲眼见到糊涂桶显灵了,指着安佑武说他是凶手,眼睛都流出血了...”安二狗动魄惊心地说道。
“糊涂桶死了,还能用手指着安佑武?”坐在副驾的王大福显得很不服气,他不喜欢安二狗这毛躁的性格,乡野村夫般的鲁莽和无知。
“我亲眼见到的,整个竹林都在摇晃。”安二狗反驳道,正经得不行。
“你亲眼见到的,我亲耳听到彪子李在说你们欺压老百姓,他说他自己死得罪有应得呢!”王大福简直嫌弃得不行。
“不是,王警官,你听我说,糊涂桶是收了我的钱,把那几亩鱼池临时写了条子承租给我,占了安佑武的便宜,所以他才怀恨在心,弄死了糊涂桶,但是在你们到来之前,祠堂里,彪子李对安佑武拳打脚踢过,因为安佑武一直嘴硬,不肯实招他埋尸的地方,后来你们也看见了,彪子李还当着你们的面搂了安耀武两个嘴巴子!”
安二狗把心底话掏了出来,火燥得不行。
赵象龙和王大福对了一眼,安二狗这个话,显然说到他们心坎了。
原来彪子李是在中湖村的祠堂,对安佑武拳打脚踢过,以他们对安佑武的犯罪人格分析,这是一个城府极高,有仇必报的人。
那么安二狗这个时候的手忙脚乱,一定要证明安佑武是凶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讲下去!”王大福突然认真起来。
“你想啊,安佑武杀人埋尸的事情是肯定的!对不,他一定杀过人,那些跟他有过节的,哪一个他会放过,彪子李那天喝很多,还不至于冲下山沟,那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年,也没听过出了人命,彪子李不是爱飙车的人。”
安二狗此刻颇有种媳妇娟妹子附体的冷静,至少分析情况,在王大福看来可圈可点。
一路上安二狗尽情地吐诉着他对整件案件的理解,对安佑武的人格理解,净说着他的坏话,数落着安佑武小时候干的事,明嘲地说了,彪子李死得这样蹊跷,绝对和安佑武的手段有关系。
这个人喜欢背后来,喜欢搞偷袭。
赵象龙和王大福各怀心思,尽想着其中的曲折和微妙,有着怎样的千丝万缕。
一会功夫后,他们到了东湖村外的货物站转运点,因为进进出出集贸市的东西太多,这里被临时画为缓解区,建着许许多多的仓库,供应外来贸易的承租户,临时作为落脚点。
安二狗告诉赵象龙和王大福,别看白天这里人来人往,一到了晚上,这里是没有人看守和居住的,只是一个货物仓。
他们治安巡逻队需要隔个钟头就来这里走一圈,所以经常有小偷光顾这里,不足为奇。
而地面上的碎玻璃瓶子和摩托车痕迹,早已被环卫打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