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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接踵而至(1 / 1)

陆天深忆昔日陆战对彼神秘魂师之评,心内自豪欣慰兼备,而又诚感震撼。

盖人皆未料,陆川非但在玄力修为上有超凡之资,于魂力这更显渺茫之道亦拥有令人难以企及之才。

其陆氏能有此孙,实乃天赐洪福。

纪魏侧立,目凝陆川,片晌后心下亦长叹。

至于今日,纵以其性,亦难抑心中无限欣羡。

陆门得此子,未来自非昊阳一镇所能囿限。

面对纪魏等震惊之态,陆川却无暇为之释疑。

其目注于前,鲁不畏作为魂师以战,此为其生平初见,且敌手非泛泛之魂师,乃二纹魂师焉!

此等阶较陆川为高,然观此前交手,对方晋升二纹似未久矣,否则陆川今日应对定倍加棘手。

“父,汝等先行助他人可也。”

陆川轻语。

“慎之!”

是时,陆天亦悟,留而无助,既陆川同为魂师,虽不能胜鲁不畏,料能牵制片刻。

若彼二人,皆乾元境后期之强者,脱身而出,则独孤、令狐二族,必受重创矣。

言迄,陆天与纪魏目交一瞬,遂谨小慎微,徐步后退。

鲁不畏侧目眄之,身边徘徊之双剑锋锐,渐旋缓动,其指微动,终乃罢手,全神贯注于前立之少年。

陆川观之犹少年,然鲁不畏于其身感强烈魂力波动。

“汝今,应仍为一纹魂师欤?”

“以尔之龄,达此境,实属难能可贵矣。”

鲁不畏指轻拂面前剑刃,淡笑言之。

“他日,汝或可大成,然仅以今日之能,尚非吾敌,吾性不喜遗患,今日援独孤氏以灭陆门,仇深似海,勿怪吾心狠手辣也。”

言及此,鲁不畏面上笑意愈浓,寒意透骨。

陆川默尔无言,弗应其问焉。

其泥丸宫内,魂识符纹微动,若心脉之跃,节律有序。

随之,浩瀚魂力绵绵涌出,渐盈思绪之海,瞬息之间,大堂皆覆矣,其足尖亦离地分毫,飘乎若羽。

忽焉魂威涌现,令纷扰之堂暂歇,诸目纷纷投向少年之背,见其态如鲁不畏,皆瞠目结舌,倒吸凉气。

“魂师邪?”

“陆氏稚子,亦为魂师耶?”

群雄相顾愕然,陆府底蕴,深不可测。

一小玄丹境强者伴魂师于侧,此力即便置于朱城,亦能翻云覆雨!

至于斯,众始悟此次交锋,胜负未可料也。

陆府隐力渐显,使原倾之局,徐徐扳回。

堂心处,刚猛拳掌交击,力撼山河,狂飙四起,地面裂痕赫然,陆战与独孤柏各退数步,足音蹬蹬回响。

二人身形甫定,目露凶光,复欲奔突而出,适逢此刻,周遭魂威迫人,皆感震惊,急回首。

及见魂力涌动之源,乃出自一熟稔身影,面色骤变。

“魂力如此雄浑,是川儿所为!?”

陆战瞠目结舌,凝视少年之影,此强绝魂力,即便于彼,亦感压力重重,兼有熟悉之意!

念及此,陆战一时愕然,随即恍然而悟,神色古怪:

“此刁滑小子,竟尔隐匿至今,想必当日试探吾魂力者,正是此子所为。”

心下虽苦笑不得,陆战目中却溢满惊喜。

此次独孤府邀约鲁不畏,实为巨变,二纹魂师之力,即便是彼,应对亦颇感棘手。

幸甚,陆府尚有陆川,藏锋最深。

“独孤柏,莫非真以援手在侧,便能倾覆吾陆府?”

陆战视线移向面色铁青之独孤柏,冷言讥讽。

“尔何洋洋得意哉?纵彼稚子亦魂师耳,岂能与鲁不畏比肩乎?”

“今既露形,鲁不畏自当手到擒来,俟时,待此子葬身于此,君复有何欢颜耶?”

初虽惊愕,而独孤柏旋即静心以对,哂笑摇头,盖不信陆川能与二纹之魂师鲁不畏匹敌也。

陆战心微动,陆川虽藏深,然此地之敌,实非独孤辟辈所能及矣。

“且观之!”

忧心潜生,而陆战面色不显,冷哼一声,厌烦多言,遂双指并曲,携凌厉之风,直指独孤柏。

后者见状,急施全功以应。

“此子或仅一纹魂师欤?然何魂力之强如斯?”

鲁不畏亦因陆川脑中溢出之魂力而惊,继而杀机愈浓。

其性本狠,既结仇雠,必欲除之务尽,以免后患!

念及此,鲁不畏身边无柄剑锋瞬化两道寒光,疾如电掣,直取陆川咽喉与心房。

然则陆天诸人视之为迅疾难避之剑芒袭来,于陆川魂力审视之下,非无抗御之法也。

即刻指动,数枚碎玄刺猛然掠出,首尾衔接,重击剑锋之上,直令其偏斜而飞。

“竖子操控之力,颇有些许手段。”

剑锋受阻,鲁不畏形影闪动,瞬现陆川之前,双眸光华一闪,强绝魂力猛冲陆川而去。

无音之魂力交锋,在陆川面前爆绽,继而二人身躯皆震,魂力较斗较之玄力相搏,更添几分凶险,稍有疏忽,遗患甚大或不免矣。

“再战!”

魂力相击,陆川眉心微蹙,而眸中兴奋之色涌流,盖首次与真魂师交锋,一切俱令其感新奇。

号令既出,陆川非但不退,反主攻之,一股魂力仿鲁不畏前例,猛冲对方,同时周身碎玄刺如毒蛇吐信,连绵不绝,直取鲁不畏要害。

二影交织,犹暴风旋于厅内,其速之快,所经之地,魂力激荡,令旁观者面失血色。

随着交锋之久,鲁不畏面色渐趋庄严,盖因彼察陆川魂力初使未免粗疏,然随光阴流转,似潜学己之魂力驾驭之法,威力逐增,乃至终局,竟迫己倾力相抗。

“此子魂力,非止一纹魂师所能限!”

又一魂力交击,二人身形俱震,继而鲁不畏疾退,目中寒光闪现,雄浑魂力自脑海澎湃而出。

然此次并未化作冲击四散,反于眼前疾速凝聚。

“尔魂力虽宏,施用之术却浅薄至极,此乃尔目前之致命缺陷。”

“然此后,尔再无机缘以改矣!”

鲁不畏唇角泛起冷冽笑意,眼前魂力竟缓缓凝为三指粗细之虚幻长剑。

此次魂力展现,非复虚象,隐约间已有实质之态!

显然,鲁不畏已决意痛下杀手矣!

“魂力具象化欤?”

陆川观鲁不畏前,剑状之物速具形质,心亦骇然。

虽其魂力修行多自行探索,然魂力具象化之威,早有所闻。

诚然,以鲁不畏之能,尚未至魂力具象化之境,然即此亦力大无穷。

此攻若击乾元境高士之末,神志受损殆无疑矣,较之皮肉之创,棘手何止倍蓰。

故见鲁不畏施此奇技,陆川容色愈峻,周身环绕之黑芒,迅如电掣,欲阻鲁不畏之要害。

鲁不畏对此阻挠,从容不迫,屈指轻弹,无柄剑锋光旋般舞动,碎玄刺尽皆弹落。

“竖子静观,吾今示汝,魂师之魂技真谛何在!”

剑状之物愈显凝实,鲁不畏向陆川森然一笑,指猛点而出!

“化魂剑!”

鲁不畏冷喝方歇,剑状物嗡鸣微颤,霎时化作流光,疾如雷电,直袭陆川!

睹所谓化魂剑猛袭而至,陆川心生凛然,身形疾退,掌扬之处,九道碎玄刺猛然腾空,与那化魂剑轰然相接。

碰撞瞬息,一丝锋芒透骨寒气,以惊世之速,自九刺之中贯透而出,其势不衰,直指陆川!

见此锋芒竟能洞穿九刺之防,陆川面色微变,泥丸宫内魂识符纹跃动加剧,强绝魂力迅疾汇聚于前,构筑成魂之壁障。

魂攻须以魂御,此理昭然!

陆川魂防方成,锋芒已至,蓦然撞击其上!

此次触魂防,锋芒速度稍减,但仍以恒速,迫近陆川眉心。

汗珠涔涔,沿陆川面颊滑落,双眼圆睁,紧盯那缓缓逼近之锋芒。

魂力滔滔,不绝如缕,自泥丸宫内之魂识符纹汹涌而出,如泥淖缠缚,既滞又融,死死困锁那含煞气之锋芒。

不远处之鲁不畏,亦双指作点状,魂力贯注于细微光点之上,意欲破陆川之防护。

此刻,二人似直面魂力雄浑之较,唯强者可胜!

其身形诡异地凝固于空中,周遭数尺之内,因前番骇人交锋,众人不敢近。

陆川目不转睛,紧锁那淡光闪烁之微芒,随其逼近,危殆之感愈甚。

彼深知,若此物侵脑,恐魂识符纹亦难逃粉碎之厄运。

届时,即便魂识天赋超凡,于此道亦难有成。

“欲吾命绝,岂是易事!”

千钧一发之际,陆川心燃怒火,狠意陡生,驱动泥丸宫内魂识符纹剧震,似欲尽抽体内魂力,竟又徐徐逼退微光。

“此子何以如此难缠!?”

面对僵局,鲁不畏心下震动,百思不解陆川凭一纹魂师之力,何以能在魂力强度上与其匹敌。

“吾鲁不畏何世面未曾历练,今日岂能不信,区区黄口小儿,犹不能治!”

然此般相持,令鲁不畏心头微忿,倘朱城诸人闻其为一少年所迫至于斯境,必嘲讽无度矣。

心起坚决,鲁不畏忽啮舌尖,双眸之中,陡现无形华光,继而此二道华光,竟凝为双魂识符纹!

观鲁不畏,竟是将其泥丸宫内魂识符纹尽皆召出!

魂识符纹既出,鲁不畏向陆川露凶笑,厉声一喝,二符纹携磅礴魂力激荡,猛撞正御化魂剑之陆川。

陆川见状,亦为之一愕。

正当其犹豫应对之际,泥丸宫内魂识符纹突剧震,而后不由自主,离泥丸宫而出,显于顶门之上。

此变故使陆川色变,未尝预料此魂识符纹,竟能自行脱出!

魂识符纹甫现,即掠向鲁不畏之符纹,飞行间,魂识符纹急速扭转变形,终至陆川与鲁不畏惊异目光下,化为掌大漩涡。

“魂识灵纹乎!?”

魂识符纹之变,陆川虽感惊异,而鲁不畏则瞠目结舌,失声呼出。

继而急切间,欲驾驭其二魂识符纹以回收之。

然正当回收之举方起,魂识符纹化漩涡猛然袭至,吸力沛然四散。

陆川分明察觉,鲁不畏二魂识符纹内之魂力,竟被漩涡吸纳,情形之奇,令其倒抽凉气。

虽于魂力修行所知未深,如此魂识符纹异能,前所未闻,骇人听闻也。

漩涡吸力牵引之下,鲁不畏之魂识符纹迅速暗淡,其身亦受波及,一口赤血喷薄,面庞扭曲,紧咬银牙,竭力驱使二魂识符纹撤退,终缓缓脱出漩涡吸力范围,惶恐无俦间,速将魂识符纹纳入泥丸宫内。

鲁不畏收魂识符纹之时,漩涡复又扭曲变形,还原为古朴魂识符纹之状,疾驰而返,悬停陆川顶门,吸力再发,将失控之化魂剑亦吸入其中,而后悠然自陆川顶门归入泥丸宫矣!

魂识符纹归泥丸宫瞬间,陆川豁然感一股较前更盛之魂力,速扩散而出。

“此魂识符纹,纳鲁不畏之魂力反哺于吾乎!?”

睹此景,陆川掌不由微颤,偶获之魂识符纹竟藏如此奇能,实出其料。

“常人所凝,惟魂识符纹尔,未闻魂识灵纹之说,莫非,皆因此物?”

陆川念及鲁不畏之尖叫,沉思。

“君身怀魂识灵纹耶!”

陆川沉吟间,鲁不畏忽复语,面色虽苍白,然目视陆川,热切无比,其中贪欲毕露。

“竖子,若授吾魂识灵纹修行之秘,吾可助陆氏灭独孤、令狐二族,余者不论,唯此为求,意下如何?”

陆川目角微跳,此前交锋,知其人心机深沉,未料其心机之下,竟吐此愚言,观来此魂识符纹确有非凡之处。

“善。”

陆川目光闪动,微笑应之,步履疾趋向前,自怀中取玉片一片,递至鲁不畏之前。

陆川之行,使鲁不畏心甚欢悦,方其举步未远,遽尔省悟时局,彼非愚昧,安能轻弃至宝于人耶?

而其步甫歇,凌厉之风已迎面扑来,双寒光如电掣射其胸。

危急之时,鲁不畏亟以二无柄剑气挡此双袭,方欲喘息退避,忽遭异常强魂之冲,瞬时奔至,猛力撼其脑海,一时头中嗡鸣,泥丸宫内魂识符纹黯淡无光矣。

神志之惚恍,虽仅刹那,及鲁不畏再醒,少年之颜已近在目前,掌中寒光陡现,直刺而来。

“勿动手!吾不再涉尔等之事!”

鲁不畏周身寒毛皆立,浓重死意袭心,急声呼喊。

陆川面色淡然,身形未尝滞碍,手中碎玄刺化黑芒,无情没入鲁不畏喉间。

“鲁不畏先生,惜哉迟矣,此混水,君本不当趟也!”

剧痛之中,少年低语喃喃,回响鲁不畏耳畔。

陆川之行,绝无半丝踟蹰,其狠辣之处,恐鲁不畏自身亦难预料。

眼前少年,虽带书卷雅气,施暴之时却果断非常,不留余地。

剧痛贯喉,鲁不畏之声戛然而止,唯血沫汩汩溢口。

目含惊惧,凝视对方少年轻颜,心下暗叹。

彼身为炎战门之副门主,原以为此身份足可护身,使陆家不敢妄动,未料今日之局,使其悟己太过托大矣。

倘此次偕高手同行,何至沦落斯境?

视野渐黯,鲁不畏紧扼陆川臂膀,血沫飞溅间,怨忿不甘之音,依稀入陆川耳:

“炎战门岂能饶尔等!”

陆川面色不动如山,瞬息之间,已洞悉鲁不畏睚眦必报之性。

即便今日能迫其退却,后患亦巨。

此人觊觎陆府阳玄石矿,届时,或举炎战门高手齐至,势难挡矣。

此等纵虎归山之举,陆川虽幼,然其深知其行后果何其重也。

若鲁不畏此类人物,今得除之犹可,使其归而有备,陆氏一门,必遇今日更为烈之祸焉。

陆川抽离深嵌鲁不畏喉间之碎玄刺,继而速探其怀,俄而,掌中现一乾绅袋,不容分说,纳入袖中。

臂之一振,鲁不畏之躯遂缓瘫于地。

尸身仆地之声,于喧嚣殿堂之中未尝显耳,然此刻,众人心绪恍若受惊澜,诸目不由自主,皆聚而来。

及至视线胶着于鲁不畏之遗骸,堂内气息似顿滞,乃至外院激战之音,亦戛然而止。

“鲁不畏毙耶?”

观其目圆睁,犹存不甘之态,众人皆心潮澎湃,难以置信此人即先前风采翩翩之二纹魂师也。

诸人目滞留鲁不畏躯壳片晌,旋即急转望向一侧少年。

见其手持未净血痕之碎玄刺,一股寒意,陡自足底腾冲颅顶。

二纹魂师,此等人物,纵置朱城,亦必为诸势力竞相延揽之贵宾。

然则,其人鲁不畏,声名显赫于彼等心中,今竟为一介年仅十六七岁之少年彻底解决矣。

此事之震撼,直教人难以置信。

“陆氏将兴矣!”

渐复清醒之际,多人心中共起此念。

陆氏所展露之力,远超众人之所期。

如斯实力,即便独孤、令狐二族联袂,亦难望其项背。

殿堂中央,二影如旋风席卷,所经之处,无人敢撄其锋。

小玄丹境强者之争锋,即其余波,亦非寻常乾元境高手所能堪受。

陆战与独孤柏,苦斗已久,皆因置身小玄丹境,短时内胜负难分。

历经此番苦斗,二人躯体伤痕累累,昔日之凛冽气势,亦稍减。

缠斗若此,消耗何其巨哉!

“鲁不畏亡矣!”

一声惊呼起于殿堂,二人稳健之姿忽现趔趄,瞬目之间,余光俱投向另一方。

于是,地上一具寒凉之尸,映入二人眼帘。

二人目注彼尸,几近同时吞津,独孤柏面色苍白若纸,心中惊骇难掩,未料鲁不畏非但未能取陆川性命,反遭其算计,身殒敌手。

自是此事,独孤柏以为匪夷所思,而素来对陆川颇具信心之陆战,亦须深吸数气,方能面对此恍如梦幻之实。

陆战初愿,唯望陆川能牵制鲁不畏尔,孰知陆川竟择径直截,出手果决。

“独孤柏,尔之所恃,今安在哉!”

陆战徐徐言之。

独孤柏面沉如水,凝视陆战,忽露诡笑,语带刺骨寒意:

“陆老鬼,此事不足以令尔欢欣鼓舞。”

“鲁不畏身为炎战门副门主,命丧陆川之手,炎战门岂能善罢甘休?”

“届时,尔陆氏一门,恐难免鸡犬不留之祸!”

“吾尝言,陆氏一族,坚逾磐石,欲噬吾族者,须备齿折之虞,独孤氏如此,炎战门亦复如是!”

陆战冷哂曰。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况鲁不畏纵使苟活归去,亦未必肯善罢,既如此,不若除之后快。

“但欲碎尔朽骨,陆氏自溃矣!”

独孤柏冷声笑曰,陆氏之基犹浅,其核心者,惟陆战耳。

一旦陆战倾颓,陆氏亦无存焉之意也。

“欲碎老夫之骨,恐君无此能尔!”

陆战傲然笑应。

“试之可也!”

独孤柏冷哼一声,粹玄正气迅于双臂凝聚,光华闪烁,犹如电流挟轰鸣之音四散,此等威势,乃独孤氏四品武技奔雷手之展现,而此技经独孤柏施为,犹万雷奔腾,气象惊人。

独孤柏足踵猛踏大地,身姿恍若闪烁不定之光团,疾如闪电扑向陆战,所过之处,大厅地板裂痕数尺,横生而出。

面对独孤柏此近乎尽锐之攻,陆战却无退避之意,但见其双手合握,竟开始变幻种种印诀。

此等印诀,颇为眼熟,细察之,乃知此即陆氏之般若指也。

然当陆战印诀变幻至残卷终处,非但未止,反续行施展。

陆川早将般若指前三重授予陆战等,故今之般若指,已非残卷矣!

浑厚之极的粹玄正气,疾速于陆战指掌间汇聚,其舞动之印诀,至第三重时,戛然而止。

此刻,一道耀如烈日、绚烂夺目之符纹,已凝结成型!

符纹既成,陆战猛然昂首,目视瞳中急剧放大的光影,毫不犹豫,蓦地双指击出!

瞬间之后,光纹携低沉爆鸣,狠撞向那光团!

强盛气浪于大厅中炸裂,厅门于此际尽碎为粉,浩荡狂风四散,即便是乾元境界之强者,亦被生生扫出厅外,狈态落于外院之中!

众人遭席卷而出之时,可见厅内梁柱接踵崩塌,瞬息之间,宏伟大厅在轰隆巨响中,沦为废墟一片!

厅外空地,立时陷入极度之混乱。

双方人马,一触地即刻涌向那片废墟,皆知此处胜负,关乎全局。

众目睽睽之下,尘土蔽日之废墟中,一身影突兀狼狈倒飞而出,踉跄落地,身形摇摇欲坠,浑身浴血。

“父尊!”

陆天等一众人见倒飞之影,顿时心中大悦。

然而,其欣色甫现未畅,彼侧影突跃,刃光闪处,一锐匕首狠向力竭之陆战要害刺去。

“令狐秋焉!”

此变陡生,陆天等颜骇色,及其见此人面色阴沉,厲声呵斥,瞬时盈室。

然令狐秋于此喝声,浑若未闻,盖深知陆战于陆府之重,倘能取其项上人头,陆府必土崩瓦解矣!

今日之势,独孤、令狐二门已处劣势,陆战若再生,彼等翻身之日,无望也!

“受死吧,老朽!”

令狐秋动若脱兔,电光石火间,已至体力殆尽之陆战身侧,手中匕首,在陆天等惊骇欲绝之目光中,向其颈项割去。

正当斯时,令狐秋挥臂之势,却骤然凝固!

刃锋掠肤,沉声轻鸣,血如泉涌,令狐秋徐徐首垂,目及不知何时现,自腰侧斜透胸前之无柄剑尖,一股殷红,夺口而出。

仆地瞬间,烟尘缭绕之墟残中,少年身影悠然步出,继而,二躯渐寒之尸,轻置其旁。

鲁不畏,独孤柏也。

一时之间,全场寂然,众人睹目圆睁之尸,皆知,独孤一门,殆矣!

一场婚宴设局之争瑞,终以独孤柏、令狐秋之殒命而闭幕。

目睹二杰凋零,众皆悟,筹谋周密之独孤、令狐二族,非但未克倾覆陆氏,反遭后者反噬,付出沉痛之代价,此代价或致二族永久式微。

失栋梁于一旦,独孤、令狐两族于昊阳镇之尊位,急转直下,欲复昔时荣耀,几无可能矣。

而此役,实则陆氏声望陡增,世人不敢复轻觑此年轻望族。

随二族争斗挫败,陆氏复迁家眷归昊阳,昔日避祸暂弃之业,亦重张旗鼓。

今日之陆家,于昊阳镇正如日中天,无独孤、令狐之掣肘威胁,陆氏堪称昊阳首屈一指之强族。

盛名之下,引来诸多高手投奔,陆氏对此欣然接纳。

虽高手薪酬不菲,然坐拥阳玄石矿之陆家,此等支出,不过九牛一毛耳。

再者言之,陆氏于独孤、令狐氏一日之争中,所受损失颇巨。

今正当蓄力以待时机之际,故经细查,广纳德才兼备之士,一时之间,陆府实力骤增。

陆战等人正忙于善后之战事,而陆川复归旧居之山后。

自魂师身份显露于那一日,其家中地位遂至显赫,即连陆战言及此孙,老颜亦难掩慈爱与荣光。

诚然,一十七岁之乾元境中期修士,兼且身为一纹魂师,此等荣耀,确足令祖辈引以为傲。

即便置于俊才辈出之陆氏宗族中,亦堪称佼佼。

众人皆知,陆府重归宗族之望,俱寄于陆川矣。

唯三年后之陆氏宗族聚会,陆川能否依旧光彩夺目,犹未可知。

后山岩崖之上,陆川静坐,周身玄力气旋涌动,缓缓渗入其躯,充盈丹田,滋养内腑。

于修行玄力之隙,陆川泥丸宫内藏之魂识符纹,若心脉跃动,发清越之声,魂力旋绕其周,时而渗入魂识符纹中,时而被喷薄而出,经此往复,魂力渐次凝实。

盖因魂识符纹强引鲁不畏魂力之故,陆川之魂力益发雄浑,此番变故,陆川亦感惊异非常。

此时此刻,彼隐约悟得,其所修玄息符纹似非寻常之物,否则何以如此霸烈。

约历一时辰之修为,陆川方缓缓吐纳白雾一口,目渐启,眸中灵光一闪即逝。

欲至乾元境后期,料需月余时光,盖因启玄功品阶尚低,至乾元境后,难再应修行之需。

修行既毕,陆川眉轻蹙,滞于乾元境中期已近四月,然突破之机仍未至,心中不免微感无奈。

彼以为,此皆因所习功法秘籍等阶过低所致也。

固然,设若陆肯、陆熔之辈闻此言,恐必血气上涌不已。

彼等困于此境,历数载矣,虽近有突破之兆,然所耗时日,已为陆川之倍或乃至十倍。

倘陆川犹嫌其速之不逮,彼等实羞赧无地矣。

陆川轻叩首,摒弃杂念,心知当今陆氏一族正蓬勃兴起,独孤、令狐二族之产业,亦渐为鲸吞。

此事非为过甚,世态炎凉,家族之争,赶尽杀绝,亦属常情。

陆川深信,若此次博弈陆氏败北,以独孤柏之辣手,陆氏殆将无遗类矣。

思绪至此稍作踟蹰,陆川转而自省。

昔日诛鲁不畏后,获其纳玄囊,于魂师之道,陆川所知尚浅。

昔日所遇之磊大师,仅授魂动诀前三重修炼之秘,故陆川于魂师之了解,仍止于初学稚子之境。

所幸者,鲁不畏之纳玄囊中,多有关魂师之秘,其中便含鲁不畏当日惊惧尖叫之魂识灵纹。

魂识符纹,实乃魂师修为之关键,惟有天赋卓绝者,方能凝练魂识符纹,进而发挥魂力之威。

所谓魂识符纹,又分殊异之阶次。

据典籍所载,此类符纹仅述三品:一曰魂识符纹,二曰魂识灵纹,三曰魂识天纹。

魂识符纹,凡品也,无特异之能,多数魂师仅拥有此常品符纹。

魂识灵纹,则稀世之珍,能变化形态,兼备独特之力。

譬如陆川所持之玄息灵纹,即具吸纳之效。

至若魂识天纹,其威更甚,传言施展之时,可吞天噬地,然此说缥缈难寻,即便古籍所述亦寥寥。

故鲁不畏昔日目睹玄息灵纹化形为漩涡,震撼非常,盖因魂识灵纹既稀有无比,且魂师若能凝练而出,于修行之路助益匪浅,实属非凡。

“此即魂识灵纹乎?”

陆川眨眼间,无形光束自眸中射出,化作一枚古朴符纹悬于眼前。

未曾料想,偶然所得,竟蕴奇伟如斯。

终而言之,能吸取他人魂力以为己用之能,实乃骇人听闻矣。

古朴符纹瞬现即隐,陆川复纳之于泥丸宫内。

于鲁不畏遗物之中,陆川得悟所谓魂技之奥秘。

简而言之,魂技犹武技之别种,武技凭玄力驱动,魂技则赖魂力施展。

此魂技之阶序,自下而上,分为三品,曰:凡品、地品、天品。

凡品之下,尚有无品之列,诸多魂师所掌握者,多属此类。

昔鲁不畏所施之化魂剑,虽其名威猛,实则仍属无品魂技。

欲得上乘魂技,非易事也。

“魂师之道,果真玄妙无穷。”

陆川蹙额,旋即手探怀中,取鲁不畏之纳玄囊,唇微抿,眉紧锁。

此次争斗,虽胜独孤、令狐二族,然遗祸非浅。

此祸端,自是朱城炎战门也。

陆川诛炎战门副门主,此事一旦传扬,以血冥门之行径,断不肯善罢干休。

此事亦成为近日陆战等陆家核心人物心中之重石,表面虽不动声色,陆川心知肚明,彼等忧虑颇深。

炎战门之仇,非独孤、令狐二族可堪比较矣!

究其原委,炎战门为朱城之雄势,其实力远胜独孤、令狐二族。

倘彼等举兵复仇,陆氏或将再罹灭顶之灾,而方兴未艾之象,亦必碎于蹄下!

昊阳镇诸多势力,内心实则洞若观火,故虽陆府现今显赫一时,趋炎附势者却寥寥,盖众人皆知,陆府之辉煌,恐仅瞬息繁华耳。

炎战门,犹似悬陆府颅顶之利剑,此剑终有一日,必当斩落。

此景,非陆川之所愿见也。

陆川深吸一口气,拳紧握,面对朱城亦有名声之势力,即便是彼,亦感重压如山。

“欲图灭吾陆府者,无论何人,必偿以血之代价!”

陆川唇紧闭,目中寒光闪动,恰如陆战之言,陆府乃硬骨一块,欲噬之者,须有齿碎之备!

光明熠熠之室中,氛围暗含压抑之感,陆战与陆天等数人环坐其间,面色皆显沉重。

“父尊,陆氏昔日闲置之产业,已顺利重启,不久即将步入正轨。”

陆天瞥视面色肃穆之陆战,低声言道。

陆战心神稍显散乱,点头应之。

片刻沉吟,忽抬首望向陆天等,轻声喟叹:

“原以为击溃独孤、令狐二族后,陆氏之境遇可稍得缓解,未料转瞬之间,又牵扯上炎战门此等强横势力。”

“父尊,皆因川儿行事孟浪,儿管教无方之过。”

陆天默然片刻,继而言之。

彼深知此事令陆战等煞费苦心已久,盖因炎战门之威,非独孤、令狐所能比肩也。

“此事与川儿无涉,纵使遣返鲁不畏,亦为祸胎,既如此,杀与不杀,殊途同归耳。”

陆战挥袖言曰。

“咎不在彼,实乃独孤柏那老魅太过狡黠,竟不惜将阳玄石矿之秘泄露于这群虎狼之辈。”

“父尊,今当何策?儿已派遣多员密探炎战门动静,彼等按兵不动,恐正谋察吾陆氏底蕴,及至底细毕露。”

陆肯沉声续道。

“炎战门主,黄佟其人也,修为玄丹境小圆满,麾下更有小玄丹境供奉一位,至于乾元境后期强者,几近十数。”

“如斯力量,陆府难以匹敌。”

陆战徐徐言之,近期竭力探询炎战门虚实,愈探愈忧心忡忡。

“玄丹境小圆满!?”

闻言,陆天等面色微变,虽仅较小玄丹境高一阶,实则霄壤之别,故陆战亦非黄佟敌手,况炎战门中尚有一供奉同达小玄丹境,此等实力,较独孤、令狐二族,强盛何止倍蓰。

面对此等潜在劲敌,陆天诸人皆默然无语。

“陆天,兹段时间内,宜将家族稚子暗暗迁转,倘或日后有何不测风云,亦能留存血脉一线。”

陆战面容苍老,眉宇间透着几分疲倦,手一挥,言道。

闻斯言,陆天诸人拳紧,心知此刻需虑及至暗退路矣。

“阳玄石矿脉,人皆垂涎之肥肉也,炎战门一旦风闻,必寻由头争夺,况今日之口实,更令人难以辩驳。”

陆战苦笑继曰:

“故其势在必动,不过早晚耳。”

“陆天,汝须谨记,炎战门若真起意,汝虽肝脑涂地,亦须保全川儿,彼之资质,惊世骇俗,未来必成栋梁!”

“时已晚矣,尔等皆归休去。”

陆战一叹,不愿赘言,手再一挥,嘱咐陆天等。

见长者疲态,陆天等唯有颔首,默然退出室中。

一家之主,诚非易任也。

及陆天众人离去之时,陆府深处一室,榻上跏趺坐之陆川,缓缓启目。

以今之力,悄无声息窃听些许言语,非难事也。

“玄丹境,小圆满矣。”

陆川唇齿紧闭,默思己力,若尽施魂能,虽足以比肩小玄丹境强者,然遇玄丹境小圆满之士,胜算渺矣。

“至多不过旬日半,炎战门或将陆府底蕴探明。”

“彼时,阳玄石矿诱惑之下,必兴师问罪而来。”

陆川目闪灼,半月光阴,所为几何?

或仅能使其达乾元境后期耳!

然此便堪与黄佟之玄丹境小圆满相抗欤?

陆川长吁一口气,虽半月难成巨变,然轻言放弃,断不可为。

陆府历艰辛至此,吾岂忍目睹其分崩离析哉?

指尖微触右掌心,陆川目渐阖,魂识亦随之一恍,熟稔之幽邃之界复现眼前。

而今玉菩提之内,光影依旧,惟般若指之光影已全然补足武技之缺,使之完备无遗。

今之时,般若指四重境界咸备,据陆川揣测,或可比肩一二五品武技,此乃摒弃魂力不计,陆川之绝技也。

虽未能凭此胜炎战门主黄佟,然终为一隐秘之策矣。

陆川立诸光芒之前,未循惯例即时修习,首次以审视之目,缓视周遭暗域。

陆川之魂力,小有成就,往昔诧异之事,今已不复惊奇。

譬如斯幽邃之界,陆川料想,乃玉菩提内自构而成,其身非实体,实乃魂力所凝结耳。

魂力既强,玉菩提之秘益显,陆川愈欲探其究竟。

除却武技之精进及灵药之炼制,玉菩提尚有何能?

陆川审视幽邃之界,至诚至谨,然随光阴流转,此处未现臆想之变,依旧沉寂。

如是观察,历半时辰,陆川遂跏趺而坐,魂力缕缕铺展,持之以恒,于黑暗中细细探察,不遗微毫。

未知此地空间之奇异与否,致使魂力耗损甚巨,未几,陆川感其魂光略有昏昧。

然此状非令陆川却步之由,少年坚韧不拔之志,于此际尽显,执意施放魂力,连连扫探不已。

暗邃之界,寂无声响,无形魂力,犹似细波,悄然荡漾。

如斯探察,不知历几何,陆川容颜渐露疲态,然成效寥寥。

“岂余思之过欤?”

自语低喃,陆川蹙眉,久探无获,终弃此徒劳之举,心念一动,散溢之魂力速归虚无。

魂力消弭间,幽暗深处,似有微不可闻之舒气声隐约传来。

“何人焉在!?”

彼舒气之音,几不可闻,而陆川目蓦圆睁,视线遽转暗隅,厉声喝问。

与此同时,陆川周身寒毛直竖,显然此幽邃之界,并非唯其独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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