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暴风外海。
“又睡着了!?”
万里晴空下,飘着条船,少年睡眼惺忪,一手取下遮阳的帽子,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发:
“啊,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渔场啊,这样就不用出海了。”
嘴里正叨叨着,脚边渔网抽动了一下,他马上精神一震:
来货了,看来今天可以早点收工了,回去后晒晒渔网吧……心里转过几个念头,伸手手拿起那渔网。
扑通!
连一刻也没坚持住,被连人带网全都拖到了海里。
更糟糕的是,他被渔网缠住了。
身上泛起淡蓝色的光,溺水的窒息感缓和。但情况并没有改变,甚至下潜得更快了。就在他还想做点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黑,整个人撞上了礁石。
玄幻的蓝色光芒急促地闪烁几下后消失在了海里,留下海面上的小船摇荡。
与此同时,外海域某处,一艘三层楼阁的小楼船正在乘风破浪。
楼船航行间蓝光闪烁,看起来颇为不凡。尤其是在船舱底部,镶嵌着几颗蓝色宝珠,左右共六颗,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蓝芒,原本汹涌的波涛在宝光照耀下变得的平静,整艘船正似缓实疾地行驶着。
船首迎风而立着一名剑眉星目的清冷女子,冷艳的神情与热辣的身形强烈反差。
女子身着素色淡青的旗袍,远远看着高贵典雅,近看身姿高挑,面色温润如玉,肌骨白润如脂,酥胸丰挺而纤腰玉臀,眉目清冷却内含媚骨,柳眉微蹙间更有一丝成熟妩媚,正看着海面不知想些什么。
身后几位身穿轻甲的女侍卫,全都颇有姿色,其中一位稍显年长的少女开口道
“清姐,那金斑海豹好像往近海去了!”
“逃去哪里倒是无所谓的事,它身上有我打下的标记,再加上已经被千羽箭打伤,只会越来越虚弱。”
“只是近海处普通人颇多,它若垂死发狂,恐怕多有误伤。”
“还是小姐心善的,既然如此,不如用这波涛舟的定水灵术,将其牵引回来吧。”一位身上轻甲印有花纹的女侍卫进言道。
“也好,为了这灵兽已经走不少回头路了,早点结束这闹剧吧。”
得到首肯后,甲板上的几名女侍卫一起把手放在甲板中央的蓝色平台上,只见众人涌起一股五颜六色的光芒,随后融入船身之中,船底几颗宝珠蓝光大放,形成光环扩散,周围翻涌的波浪被抚平。
“找到了。”
侍女长说话间,向平台上一个鱼人浮雕打出一点灵光,紧接着浮雕的双眼也亮起蓝光,半响后,船首前的海面开始冒起水泡,隐隐传来水啸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上浮。
哗啦!
一个大水球跳出水面,然后轰然炸开,露出里面的金斑海豹。
此灵兽一身蓝皮,浑身呈现滑腻水光,滴水落在身上呈水珠状,快速滑落,一点不沾身,中间点缀着一块块圆形的金色斑点,在阳光下映出耀目的光晕。
但是此时它四肢带伤,插着几根白亮的羽毛,海豹兽口微张,正要发出吼叫的瞬息之间。
被称清小姐的那女子袖袍一鼓,背后灵力翻涌,左肩处喷溅出白光,展开如同翅膜一般,光练流转间逸散而开,幻化成一根纤毫毕现的白羽。
灵术·千羽箭-归一
白羽忽闪,下一瞬便跨越了两者间的距离,尖啸声中穿透金斑海豹的头颅,豹生就此没了下文。
甲板上,金斑海豹的尸体躺好,侍卫们终于有空清理缠在海豹身上的渔网,隐约看到有个倒霉的人影在抽搐。
“……”
“不会吧?”
“难道它已经袭击过普通人了?”
“谁这么倒霉?”
侍卫们低声议论,清儿微皱着眉,渔网上白色灵光闪烁,被划开了,一个人影从中掉了下来。
司徒清低头,看到了一张邋遢的脸。
“唔!呕~”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刚刚绞完的肉酱,迷糊睁眼,一抹白玉的光泽映入眼帘眼帘,娇润的玉足踩着高跟,玉趾微翘,玉润的指甲透出一点粉中透红的血色。
脚?
愣愣抬头,是巍峨山峰的阴影,峰峦之后,一张清冷的脸,正柳眉微蹙地看着他。
眼中所看让他一呆,挣扎翻身,一众女侍卫已经围了一圈了。愣神之际,一道清冷嗓音落下,让他眉头不觉一跳。
“好看吗?”
他一个寒颤,忙躬身道:
“见过几位小姐,小人误闯贵宝地,失礼了,这就告辞!”
说完便飞似的向船栏边溜去,作势就要翻下海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带着几分灵力,当场就把他给镇住了:
“站住。”
缓过神来的诸葛鱼明白,今天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回身拱手:“几位小姐有何事啊。”
抬头偷看了一眼,那高挑冷艳女子一言不发,说话的是站她身旁的女侍卫:
“你是哪里人?一个普通人也敢在这近海处打鱼,不怕喂了海兽?”
“在下诸葛鱼,家住临海渔村,至于敢一人出海嘛,在下机缘巧合之下觉醒过,不过没能完全觉醒真灵。”诸葛鱼老实回道,并鼓动灵力,身上再次笼罩起蓝色的光芒:“刚才正在海上捕鱼,想必是此灵兽正好扯住了渔网,将小人一路拖拽到此,惊扰了各位小姐。”
“那你?”
那轻甲侍卫还想问,却被那领头的高冷清媚女子出声打断了:
“好了,子菲,只是一个渔民罢了,先看看那只金斑海豹。”
“是,小姐。”原本还想问话的女侍卫毫不迟疑地应道,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你们把那海豹处理好就行,继续赶路吧,此人……由我亲自审问。”
她吩咐道,话语间可见几分说一不二的雍容。
女侍卫们虽然疑惑以自家小姐的身份,竟会有亲自审问一介渔夫的念头,却也没多说什么,亲卫逐渐散去,那女子这才转头看向诸葛鱼。
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没由来的:
“我叫司徒清。”
诸葛鱼意外对方竟然主动介绍,口中“哦哦”应道,嘴上更是舌灿莲花:
“小姐花容月貌,日月不敢争辉,小人诸葛鱼,失礼了。”
“从见面就躬身俯首,一口一个小人自居,就这么怕我们吗?”司徒清没有追究他两次失神,反而平静问道。
你们人多势众,我能不怕……诸葛鱼心里吐槽。
在这种力量至上的世界,会不会因为他人的一时喜怒而被喂了鱼还真是说不准的事,自然还是从心点的好,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心里是想着,嘴上却不能照实说:“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
然而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司徒清说道:“好了,你心里怎么想,我不关心。但是既然在我们做正事的时候遇上了,以防万一,我却不能就这么凭空放了你。”
“你也不想突然人间蒸发对吧?”
“我……当然是懂的,呵呵,全凭清儿小姐吩咐。”
“你便陪我走完这一路,我自然放你自由,但要是敢有什么异动,后果自己清楚。”司徒清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诸葛鱼听后咽了咽口水,尝试挣扎一下:“明白,只是在下那营生的渔船。”
叮!
未等他说完,诸葛鱼便看见那冷艳女子拇指一弹,一枚银币被抛到了他手上.
在这一界中,一枚银币,常人难见,足够一家普通人安稳过完一年。
“谢小姐~”
诸葛鱼看到这能让他晒一年渔网的银币,心里已经盘算着上岸买点什么好吃的了。
此时司徒清仿佛才看到诸葛鱼脸上的血痕,微微眯了眯凤目,递来一块纯白的手帕。
“把血擦了,老实呆着。”
手帕上残余着温热以及淡淡的香气,让正想用衣袖擦血的诸葛鱼一愣:
“呃,谢谢。”
擦完之后看了看手帕,作势就要收起来。
“还不扔掉,你留着想干什么。”
闻言诸葛鱼手一抖,手帕就飘到海上了。
两人事了间,船也慢慢远离了这片海域,海面上终于恢复了平静……只留一块带着点点红色的白色手帕正飘着。
飘啊~飘啊~飘~~,突然“啪”的一声,很快。
一只眼白粉红,长有白瞳的白鸽,从天空俯冲而下,一爪抓住了那手帕,在海面上一个盘旋,向着已经远去的小楼船追去。
楼船顶层主卧,布局清雅,饰品摆件都以淡蓝淡青两色为主,没有太多的累赘,一眼便可看出卧室主人的风格。
此时的司徒清正坐在窗边,面向大海,看似在欣赏海景,实则双眼有些流离。一声鸽交叫传来,把她从思虑中唤了回来,素手往窗外一探,一只脚捉带血白手帕的白鸽落在她的皓腕上。司徒清取回手帕,同时把白瞳鸽放回桌上的精致鸟架,由得它自行吃喝去了。
白色的手帕放平在桌,其上的一点猩红尤为显眼。
看着血迹沉默了片刻,她还毫不犹豫地往手上储物灵戒上一抹,一颗透明水晶球显现,球内一团白色雾气,正在缓缓流转,并有数根红线在云雾间游动。司徒清朱唇轻抿,冲水晶球吐出一口清气,顿时整个水晶球就白光一闪地飘了起来。
司徒清见已经就绪,左手食指往嘴边一凑,并带血地在水晶球上一摸,血迹渗入到水晶球中,在水晶球雾气中游动的几根红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往上凑,几根红线吸收了血后红光大涨,互相交织穿插后定型成一只体态修长,长有一双宽大翅膀的鸟类,翼展如幕,虽然目光呆滞,但形体灵动且纤毫毕现,正在水晶球中缓缓扇动翅膀。
司徒清神色如常,毕竟她当年觉醒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测灵球的变化了,如今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接下来才是重点。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司徒清心想着,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叫做诸葛鱼的邋遢渔夫,而后者已经被她用借口留在了船上。
伸手冲那带血手帕一点,手帕马上扭动浮空,编织的丝线松散开来,带着上面的血迹飞向水晶球。同样的血雾出现在球内,被红线吸取,并渐渐显现出一种鱼形的模样。此鱼与寻常海鱼颇为相像,只是不见鱼鳃,鱼鳍分别长在头顶和身体两侧,共三片,出奇的宽大,鳞片随着游动呼吸一张一合。
先后出现的两者似乎共鸣了起来,在测灵球内互相追逐,司徒清见此便心中有数了。猜测证实,以她的定力也一时恍惚,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患得患失的忧愁妩媚。
收回了这个族里特意炼制的测灵球,挥手把正在鸟架上休息的白瞳鸽唤了过来,凑到嘴边对其似有似无地说了几句话。白瞳鸽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借势一跃飞出窗外,一个盘旋后往陆地飞去了。
司徒清轻倚窗边,青丝飘散,目光在波涛荡漾不止的海面上流连。半天后,门外有人轻声禀道:“小姐,我们到了。”
“渔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