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明当然不相信秦守说的综合300分，数学150分。
但是并不妨碍他在某一瞬间真的有点儿从心里服气秦守。
在他们这种学生的印象中，秦守这样的学生，学习还可以，人一般都有些迂腐，不会轻易给别人作弊的机会。
可没想到秦守竟然胆子大到敢于在考场直接换卷子。
这是作弊多年的张光明都没敢想过的事儿。
张光名仔细回想从上午找秦守抄数学，中午一起吃饭，下午的考场换卷子，整个接触的过程，秦守从来没有过一丝慌乱。
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这也让他起了结交秦守的心思。
可他却不知道，秦守对他这样的二代小混混是有着成见的。
最后一科是英语。
秦守的英语虽然扔了好多年，但上辈子在机构之中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点儿东西。
他连做题，带蒙题，总算磕磕绊绊的把卷子答完。
最后一个英语作文，秦守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足够的词汇量。没办法，最后他直接到前面的阅读理解里面摘抄了一段。
一篇开头是他自己的话，中间是抄袭阅读理解原题，最后再用自己话收尾的英语作文就这样呈现出来。
张光明似乎英语还可以，整场考试也没再踹秦守的凳子。
英语考试过的无风无浪。
考完最后一科，已经是下午五点。
在张光明热情的招呼下，秦守再次和他共进晚餐，当然也少不了跑过来找秦守吃饭的陈建秋。
“下午考的咋样。”陈建秋似乎觉得自己发挥的不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精彩。
秦守故作深沉：“感觉一般。”
“没事儿，请客一周的钱，你个禽兽还是有的。”陈建秋拍打着秦守的肩膀，一脸得意的说：“哎呀，其实我这次也没考好，我这综合撑死了能过220分，郁闷啊。”
虽然理科综合满分300，180分及格，但是大多数孩子考到一百八十分都费劲，过二百分就是一大关，陈建秋这次综合已经是超常发挥。
陈建秋其实预估自己的综合分数在二百三十分左右，但他搂着点儿说，也是一种变相的凡尔赛。
秦守努力的憋着笑，脸上继续深沉：“220分也不错了，我倒是不太担心综合，反而是英语发挥的不太好。”
“你英语一直都弱，考不好也正常。我倒是好奇你不太担心的综合多少分。”陈建秋和秦守的理科分数一直都晃上晃下，他有些好奇秦守预估的综合分。
“综合啊！”秦守面沉似水的拉长尾音：“也就是正常发挥……”
“哈哈，不是超常发挥就好。”陈建秋觉得自己这次综合都算是超常发挥，一定能超过秦守，白吃一周的饭基本上稳了。
“大概也就能得个300来分。”秦守依旧管理着表情。
“啥？”陈建秋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看着面沉似水的秦守，然后伸手来摸秦守的额头：“孩子烧坏了吧。”
“滚犊子。”秦守一把拍开陈建秋伸过来的狗爪子，转脸问张光明：“吃啥？”
张光明专心的看着秦守演戏，竟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边上新开了一个尼尔森西餐厅。
三个人混在放学的人流之中，向着尼尔森西餐进发。
此时此刻，数学教研组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老师，仿佛挑水的脚夫一般，一手提着六盒盒饭，走进了办公室，嘴里还大声说着：“张主任太抠啊，我们全部过来支援你们高三年组，你就安排我们吃盒饭。”
高三年组长，张德东嘴里正叼着烟，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卷子，浑然没听见中年男老师开玩笑的话。
在他身边，任云森一脸笃定的指着张德东手里的两张卷子，声色俱厉的说道：“抄袭，这绝对是抄袭。他俩要是能考这个分数，我这些年就白当老师了。”
中年男老师这才注意到，整个数学组批改卷子的老师都围在张德东身边，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一定是张光明搞的鬼。他爹是亚纺的厂长，难道通过其他渠道弄到答案了？”张德东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摇了摇头，感到有点假。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亚麻纺织厂长，就是级别再高一些的领导，也不可能弄到省一模考试的答案。而且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只是一次模拟考试。
“现在这孩子，谁懂呢。”一个上了岁数的女老师微微摇头。
“任老师，你能教出一个150分的学生，应该感到骄傲呀！”提着盒饭的男老师看了一眼，也弄明白情况了，笑着和任云森开玩笑。
“我？我可教不出来这种学生。”任云森脑袋摇的和嗑了摇头丸一样。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高分吗？”
“三班的苏问，一班的赵友良，132分。并列第二。”
“这二位，断当的领先啊！”张德东摇了摇头。
苏问、赵友良，那是常年占据年租第一第二的选手。
以一模这种难度，他俩能拿到132分，正常高考的时候，都能上一百四十分。
而眼前这两个名字：秦守、张光明。
张德东眉头微微皱了两下，秦守的名字他是第一次看到。倒是那个张光明，常年霸榜年组后十名，怎么可能数学考满分。
“这个秦守，上次考试多少分，家庭情况如何？”张德东指着秦守的卷子。
任云森撇了撇嘴：“这次考试在三班，应该是60到90名之间。”
张德东点了点头，年组六十到九十，在源州这个小县城的高中，也就是个普通重本，甚至够不上211的边儿，更别提985了。
在场的所有老师都沉默下来。
现在看来，秦守和张光明考满分，绝对是作弊了。
不过这种模拟考试，作弊也没啥影响，充其量校内通报一下。
马上毕业了，张德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研究研究，到时候各个班级口头通报批评一下就算了。”
“张主任，这可不行。一模作弊，按理说得记个大过，跟着档案走。”任云森鞋拔子脸顿时严肃起来，伪造出一脸正气。
“跟这档案有点儿严重了吧，都是孩子。”把盒饭放下的男老师一边揉着手，一边笑看着脸色铁青的任云森。
“怎么就严重了？这是品行问题。”任云森想起收卷子时候，也是这俩人异口同声的对他说“操”。
张德东把手中两张满分试卷放下，刚要开口，就见办公室的门猛的被推开，物理组的组长郑源春脸色异常的拿着两张试卷走了进来。
“张主任，我这儿出了个有意思的事儿。”郑源春顾不得和周围的老师打招呼，直接朝着张德东晃了晃手里的卷子。
“咋了，你那儿也有两个满分的啊！”张德东和郑源春开个玩笑，顺便缓解一下任云森挑起的压抑气氛。
“啊……还真是。”郑源春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张德东啥时候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那两个满分的不会是秦守、张光明吧。”张德东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卧槽！”张德东的话让郑源春都爆出了粗口，脸上一副这你都猜得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