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经过，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拎着眼前那只长得和旧世界水母一般的生物，银鳞冷漠的开口。
“不然我就把你交给警卫。”
“别！银哥你变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威胁人家的……”
不等“水母”说完，银鳞又挥出一拳。
但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拳头只是陷进了那摊透明的“脑袋”中。
嫌弃的放开手，用对方的衣服擦了擦，这才回话。
“你想杀了我随时来，少和那种人同流合污。”
身为唯一一个知道“它”秘密的人，随时被灭口找麻烦很正常。
“它”想杀他这件事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
但——
“这次，你过火了。”
“水母”缩啬了一下，讪讪开口：“我真的知道错了……”
“谁知道那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类居然是个疯子啊！”
“我听他问你的住所，还很有杀意的样子，就以为这是另一个想杀了你的同道中人而已啊！”
两根触须从袖子处伸出，裤腿处则一边伸出四根。
模拟了一下人类扶头的动作，希望对方放过自己。
“谁知道他居然放火！”
“银哥！真错了！”
“双手”合十，脑袋上冒出两滴“泪水”。
“你看我店里有啥随便挑！”
银鳞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水母”。
但在将对方气疯之前，还是先打探一下棘所说的那个老人吧。
“你知道一个有‘啊噗’口癖的老人吗？”
见对方似乎打算轻轻放下，“水母”赶紧绞尽脑汁。
“嗯……不知道，我这没有收到过相关情报。”
闻言，银鳞颔首。
将自己写稿子的书本拿出，翻到有字的那一页。
“每个字抄一千遍。”
在瞥见那扭曲的字符的一瞬间，“水母”便一脸痛苦——哪怕“它”并不识字。
“哥！你这是准备加重我的污染度吗！？”
然后触电一般把本子扔回去：“你从哪搞的污染物！？”
银鳞：“……”
“你仔细看看，确认真的涨污染度？”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毕竟在中心楼测试的时候都一切正常……
虽然也没有特意把本子拿出来测就是了。
“水母”十分想拒绝，但深知自己要是拒绝了很有可能在下一秒被对方打碎，于是悻悻接过，做足了准备才用触须翻开。
“……噫！”
再次被冲击到精神恍惚，但仔细感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增加污染度，水母便安心合上本子递回去。
“没有！放心吧！”
银鳞将地上那支离破碎的人偶所穿的纱巾解下两条，斜着眼瞥了他一下。
“真没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本想让对方把稿子上出现的字全部抄写一百遍，但想了想还是接过，换成了自己写日记的那本。
万一这小子抽风撕稿子就不好了。
重新递过本子后，银鳞发出魔鬼发言，丝毫不管对方能不能握住墨石。
“不用多，这本每个字抄一万次就够了。”
围上纱巾，满意的点点头。
“不是，一万字不多吗！？”
水母发出怒吼：“狗都不写！我要找老头子告状！你又罚我抄字！”
银鳞拉开门，欲言又止一阵后开口：“我明天来拿，没有的话……”
“你就做好被处决的准备吧。”
说罢便翻身离去。
水母气的原地跺脚：“威胁我！？你以为你谁啊！！”
“呸！老子就是不写……”
一顿发泄之后，他默默转身回到内屋，在那划满划痕的墙上新加了一笔。
然后苦兮兮的褪去一身装扮，从角落的箱子底部翻出一张纸和几块墨石。
将那本看不懂的日记放在身前，同时开动几根触须。
“写写写写！看老子写成什么样恶心你！”
真不知道文字有什么好学的！
这家伙每次都兴冲冲的研究，每次还拉上毫无兴趣的自己……
回忆起几年前的日子，“水母”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不少。
“哎，算了。”
“谁让那混蛋是‘哥哥’呢……”
虽然想杀了他不假，但自己身为人类的那部分尚未消失，每次都会做出冲突的事。
就像现在。
“可恶……果然还是趁早找机会把他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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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忽悠“水母”帮自己完成实验，银鳞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荒岭。
路上还留意了一下棘的身影，只不过没找到人。
算了，应该问题不大。
放下对路痴的担忧，熟练的翻到楼顶拿出稿子动笔。
让“水母”抄写文字，一来是为了给他找点事干，别再找自己麻烦。
二来……万一某天被追杀出城，希望他至少不要因为不识字死在沙漠中。
想起变异的“弟弟”，他忍不住一阵头大。
水母名叫“星星”，和他一样，都是孤儿时期被面包铺的老爷子捡到的。
原本不止他们两个，但其他孩子都在成长过程中夭折。
而星星则是遭遇了一些意外。
最后变异了。
就在银鳞眼前，他亲眼看着他变成了水母。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比别人稍微对“变异生物”更了解一些。
毕竟有一个变异了，但又没完全变成怪物的弟弟。
虽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类似星星这样的人，但银鳞向来接受力很强。
因此，面对一个有意识、且只想杀了自己一人的“变异生物”，他丝毫不慌。
反正他只对自己有恶意，还打不过自己，怕什么？
原本银鳞是这样想的。
因此，在中心楼看见那“复原石”重现的留影，听见那纵火者说的“情报商”时，他脑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好在石头能复刻的信息有限，没撑到找到纵火者的情报来源。
在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就开始自我怀疑。
或许早点把这小子举报揭发了，事情就不会发生。
但自己终究还是把他当弟弟。
因此他没有向异能者们揭发他，而是选择承受着良心的谴责，过来找人好好聊聊。
自己很自私吧。
手下微微停顿，银鳞捏了捏眉间，放下墨石站起身活动两下。
“这算是什么结果呢？”
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感觉自己不是很懂了。
“想杀了我，但似乎又不想杀了我。”
“果决一点啊，星星。”
这样我才能狠下心告诉他们，你变异了……
“明明连老头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微微皱眉在屋檐边坐下，双脚垂落在外，思绪一点点飘远。
自己是不是又因为私心，把其他人扯进来了？
从最开始，因为口舌之快将人带到老头那，整件事情就朝着无可预测的方向偏移了。
堪称养父的人被杀、星星给凶手提供了自己所在的地址、凶手纵火导致极大数目的伤亡……
吹了一会风，他继续动笔。
下次去拿稿子的时候，还是把老头的死讯告诉他吧。
反正他都快恨死自己了，不差这么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