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落差
“抢悬赏大厅来新单了！”一个刻板的女声传来。李勉被吓得一抖，差点就把手里的综合终端给扔出去。
“还能这么玩？”李勉翻了个白眼想：“不愧是欧谷美，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什么鬼动静！家里有女人？”小珺拎着玩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你不是女人？”李勉摊开手，难以置信地说。
“别的，别的女人！衣柜，一定是衣柜！”小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
“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李勉偷偷一笑，打开了悬赏简介。
“任务：清理门户，地点：9号农场，目标：清除所有叛变的多瑙河士兵。”同样的女声再次传来。
正在翻找的小珺停了下来，面对着衣柜僵住了。
李勉快步走到王珺身后，故意把终端举到她耳边，点开了任务详情。
一张全息地图被投射了出来，上面显示着9号农场的位置，那地方很远，深入异兽沦陷区200多公里。
“危险等级：极高，预期抵抗：五至六名叛变士兵，携带轻武器，可能拥有爆炸物或中型火力，时限：48小时。”
小珺尴尬地转过头，红着脸朝李勉挤出一丝笑，“智能语音哈……这，这任务挺危险哈。”
“别，您嘞接着找，我还想看看家里哪儿藏人方便呢！”李勉幸灾乐祸道。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大局嘛！这这这，不演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情侣啊……”王珺难为情地挠挠头，狡辩道。
李勉撇着嘴，不动声色地投影出了悬赏金额。
“我球了个星星！200万稀土币！能买两把顶配的狙击枪了！剩下的钱，还能给儿子买个大豪宅！”小姑娘惊喜地喊。
李勉扶额道：“脸变得是真快，思维也真是跳脱。”
“那可不，这是200万稀土币啊，要是跟着你在旧地球打工，两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你说是吧宝贝！”王珺揉着玩偶兴奋地说。
“别高兴得太早，你看别的悬赏出来就有人抢，清理门户这个挂了半天，也没见动静。”
“高风险高收益嘛，为了200万稀土币，咱们接了！”小珺拍着胸脯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看出来，你一个官四代这么缺钱。”
“我的智能终端都是家里人用剩下的，以前出去玩家里也不给多少钱，说是要严于律己。”王珺用年世兰一般的语气说道。
“像，太像了。这眼神，这语气，还有这小腰。”李勉咂么着嘴小声说。
“像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准备准备出发了，早完事早拿钱。”
王珺告别小兔子后，二人穿戴整齐走出门去，李勉朝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上尉，有什么指示？”那人恭敬道。
“我们要去多瑙河公司拿装备，怎么去？”李勉也不客气，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车给您们备好了。”
李勉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在门口发现了交通工具，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悬浮车。
二人走到近前，不由得被车辆的奢华吸引住了。它有着流线型的加长车身，车头立着一个醒目的银色天使雕像，通体涂着黑色的亮漆，车窗也都贴了雾黑的单向膜。
“门已打开，请入座。”车载智能提示道。
车门缓缓打开，二人进入车内，被再次震惊了。
车的内饰全部是真皮和红木制成，车前部有个吧台，桌上摆着各种亮晶晶的杯盘和餐点，旁边的冰箱里躺满了名酒；车的中部很宽敞，安装着一面电视墙，对面就是一排真皮沙发；尾部是私密空间被挡住了，李勉推开门，发现了舒适的床榻。
“哇，我从没见过车里装门的！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小珺看着水果和餐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刚才在家可不是这样的啊，原则呢？”李勉嘲笑道。
“讨厌，享受一会不行吗！”小珺吃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说。
李勉也不争执，对车载语音说道：“带我们去多瑙河安保公司。”
“目的地多瑙河公司，距离262公里，预计到达时间14.6分钟，祝您旅途愉快。”
悬浮车缓缓升起，李勉放了首李斯特的钢琴曲，靠在沙发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
“已到达多瑙河安保公司停车场，车辆会在原地等待，感谢您的乘坐。”
悬浮车速度很快，没等李勉睡着就到达了目的地，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喊上大吃特吃的小珺下了车。
“你睡着了不知道，咱们回头率可高了，还有人给咱车录像呢。”小姑娘抹了把嘴说。
“一上来就给这么高的待遇，是存心让我们当出头鸟。”
“出头鸟？我们能力强，待遇好不是应该的吗？”小珺天真地问。
“咱们能力强就会抢别人饭碗，更何况还没干活呢就享受顶级待遇，咱们不招恨谁招恨呢？”
王珺拍掉手上的食物残渣说：“啊，虽然情报专业没教过，但是你说得有道理。可是默家为什么要让我们做出头鸟呢？”
“不清楚，咱们的信息太少，想了也没用。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把200万拿到手！”
李勉搂着小珺走出停车场，二人路过欧谷美公司那“稻穗压金币”的雕像后，来到多瑙河公司的正门。
远远地看，多瑙河公司的主楼不高，但显得磅礴大气，一条笔直宽阔的通路从正门直通主楼，路边两排高耸的路灯上还挂着什么东西。
二人出示身份牌，通过了安检，向主楼走去。
一路上不停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小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低下了头。
“没关系，抬起头来，今天之后，让他们无话可说。”李勉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
可没过一会，他的骄傲被路灯上吊着的东西彻底冲刷了。
“李勉！这是，这都是我们的人！”小珺紧紧靠着李勉，颤抖着说。
路灯上挂着的不是旗帜，也不是装饰，正是前不久集体失联的地球特工。王珺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76个。
他们的脖子上套着绳索，胸前挂着牌子，上书：“背叛者受火，忠诚者受财”。一具具干瘪的尸体随风飘荡着，像是无主的游魂一般恐怖。
李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惨无人道的典刑方式他只在老电影里见过。
“他们，都是活活脱水致死的。”一向惜字如金的霜慧居然开口了，“背叛者受火，他们应该是被烤死的。”
小珺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眼泪一滴滴落下。
李勉忙向周围人解释：“我老婆胆子小，大家见谅见谅。”
他赶忙带走王珺，紧紧搂住她，在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哭没问题，但是在进主楼的门之前，一定把眼泪擦干。”
二人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小姑娘的情绪终于决堤，她扑进李勉怀里大哭。
怪不得小姑娘，要怪只能怪膏腴星太荒诞，太恐怖。极度的奢华和极致的扭曲居然在这颗星球上和谐共存，先是把人困在奢靡的虚幻泡泡里，然后再用丑陋变态的底色戳破它。
李勉压制着内心的情绪，轻抚着小珺的头，恶狠狠地说了四个字：“活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