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迫的
“不能提供帮助？就算许媛失踪得莫名其妙，也不能把她当敌人啊！”李勉惊讶道。
“你听说过卡奥斯吗？”王珺问。
“没有，这又是什么。”
“一个信奉高维宇宙的组织，他们认为神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比我们维度更高，我们的科技无法探测神的世界。”小姑娘说着，启动了空泡装置和曲率引擎。
“我们都掌握曲率驱动了，怎么还有人信神？”李勉不屑地说。
“火星联邦的科技不比我们差，他们的信仰里，神就是两个人工智能。”
李勉默不作声，他掰了掰僵硬的手指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我知道你们曾经......可是许媛的行踪和卡奥斯高度重合，我们怀疑……”
“查了再说，我心里有数。”李勉打断了王珺。
“好，我们马上到了，再检查一遍。”小姑娘提醒道：“记住，表现得亲昵一些。”
几道斑斓的光闪过，二人到达了膏腴星附近。
“膏腴星呼叫，请表明身份，完毕。”公共频道里很快传来讯问。
“我们是旧地球居民，来，来膏腴星……嗯，讨生活。”小珺有些紧张，抱住了王小俊。
她虽然成绩优异，可实操和理论是两码事，第一次外勤就出到膏腴星上，换谁都会紧张得手抖。
“讨生活？我们不需要农民！赶紧离开，否则我们会开火。”那边的声音很是严肃。
李勉走到小珺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止住了微微的颤抖。
“你们需要战士，两个盘古战士。”李勉冷静地答道。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你们已获准在2号停机坪降落，坐标已发送。记住，别耍花样。”
小珺匆忙关上通讯，捂着胸口说：“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紧张。”
李勉低下头，看着红扑扑的小脸笑道：“孩子，用枪打靶和用枪杀人是两码事。”
“可我，我的反讯成绩很好……”
“没事的，习惯就好。”李勉的大手轻抚着小珺的后脑，让她安静了下来。
“走吧。”王珺稳了心神，把坐标输入了自动驾驶系统，他们要去的是一座距丰饶城不远的要塞。
飞船不断接近膏腴星，二人也第一次亲眼见识了这颗星球的丰饶。
膏腴星外，两颗恒星的稳定天体系统让它终年温暖，没有严寒的南北极，也没有剧烈的地壳运动。
膏腴星上，一张巨大的油绿色地毯铺满了大地，交错的河流一马平川地在广袤的平原上奔流，滋养着沿岸的作物。
茫茫绿色中偶然出现几个黑灰的斑点，那是人类的城市。
“好美啊，这么多绿色。”小珺感叹道。
“你真该见见旧地球，河流奔腾群山巍峨，大海汹涌云卷云舒……比膏腴星更美。”李勉缅怀道。
正当二人感叹着星球的壮美时，一道鲜明的，参差不齐的分界随着自转出现在天边。
李勉无法用语言形容这道分界线，它的西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东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与黑红。
分界线上，时不时有大小各异的火球升腾而起，昭示着战斗的惨烈，膏腴星的首府丰饶城就屹立在分界线旁，承受着兽潮的冲击。
巨大的反差感让小珺说不出话，她重重地咳嗽两声，正用拳头捶着胸口。
运输艇离地表越来越近，要塞的全貌也逐渐清晰。它并不巨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相应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火力配置也很合理，不由得让李勉高看一眼。
二人检查了身上的物品，走下运输艇。
“手举起来！跪下！”一声声呵斥传来，迎接他们的是几支冰冷冷的枪，和戴着黑色面具的雇佣兵。
二人心中一惊，只得照做。他们双手抱头，像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检查他们，有没有带武器！”雇佣兵头子粗野地命令道。
几个雇佣兵把二人围起来，另几个手持仪器扫描上下检查。李勉有些担心小珺，她虽然是个盘古战士，但毕竟是第一次出外勤，她坚持得住吗？
小珺的气息有些紊乱，双腿微微发抖。就在她即将瘫软下去时，身体却忽然稳住了，气息也恢复了平衡，看不出一点紧张的样子。
李勉默默注意着她，暗自皱了皱眉。
“检查完毕，没有携带武器！”有人报告说。
“检查证件！”头子说道。
二人分别把伪造的电子证件交了出去，小珺马上跑到李勉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刚才，没露馅吧？”小姑娘委屈地小声说。
“没有，如果你大义凛然从容不迫，反而会让他们生疑。”李勉安慰道。
“证件没问题，确实是盘古，盘古战士。”雇佣兵说话有些结巴，盘古战士神乎其神的传闻让他不敢直视李勉的眼睛。
“怎么，怂了？”雇佣兵头子骂道：“一群废物，不就是盘古战士吗！你们都一边待着，我带他们去安检！”
那人说着，解散了自己的队伍，快步走到李勉身边。
“相信我。”他在李勉耳边说，随后从他后脑取下了霜慧的载体晶片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李勉很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神经接口，莫非和自己相熟？
“跟着我，别耍花招！”雇佣兵头子厉声说道。
“等等，我的小俊！”小姑娘一溜烟跑回机舱。
那雇佣兵先是一怔，随后立刻警觉起来，刚要制止，却发现小姑娘已经抱着兔子玩偶站在自己面前了。
那人苦笑一阵，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二人来到一个通体透明的轨道式扫描仪器面前。
“你们进去吧！”
二人一起走进扫描通道，被五花八门的光束扫描了一圈后，通过了检测。
“没有地球或火星的违禁品，可以通过。”安检员说道。
李勉扶着腿软的小珺走了出来，他的袖子已经被小珺的手汗浸湿了，二人接着被带到了一间明亮的办公室。
“欢迎来到膏腴星，二位盘古战士。”雇佣兵头子示意二人坐下。
“有活干就行，待遇怎么样？”李勉玩世不恭地说。
那人走到李勉身后，把霜慧的载体晶片插回神经接口，又碰了碰他的耳朵。
李勉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轮机长安东诺夫。
李勉立刻会意，房子里不干净，安东不能和他相认。
真的是意外之喜，李勉和部下一起冬眠了80年，四年前醒来后大家各奔东西，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安东。
安东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冷酷道：“我是安东诺夫。明天，你们进行测试。”
李勉也冷酷地回应道：“我们不跟菜鸟过招，明天找几个厉害的来，让医疗队待命。”
“口气不小，”安东说：“住处安排好了，会有人给你们送食物和水，记住，不许出门。”
“随你的便。”李勉说。
半小时后，一个装修简洁的狭小房间里，李勉刚摆好饭菜，王珺便闻到了香味，抱着小兔子从厕所冲了出来。
“蹲这么半天，腿都麻了吧！小兔子都让你熏臭了。”李勉说着，把盘中的肉夹到小姑娘碗里。
“开动开动！”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道。
“你洗手了吗！”李勉一脸嫌弃地说。
小珺翻了个白眼，把手上没擦干的水弹到李勉脸上。
李勉也饿了，拿起筷子得意忘形地说：“还得是我，到哪儿都认......”
“任性？”小珺立刻打断李勉：“你跟人说话那态度，不像是来应聘的，倒真像讨债的大爷。改改你那臭脾气，跟着你四年了，我是一点福没享！”
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转来转去，暗示着李勉。李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怎么就没想到，房间里可能有监控呢？
王珺不愧是情报高材生，她刚刚蹲在马桶上不出来，就是在整理事情的经过。
“李勉的神经接口很隐蔽，一般的安检措施根本无法发现。”王珺暗想：“膏腴星的安保系统肯定升级了。安东听出了李勉的声音，所以亲自负责二人的安检，取下了霜慧的载体晶片。”
李勉味同嚼蜡不敢多嘴，他头一次体会到了情报工作的惊险，要不是小珺急中生智，恐怕安东和自己要一起完蛋。
倒是王珺吃得大快朵颐，连干了三碗米饭，连盘子里的汤汁都不放过。
“怪不得蹲这么久......”李勉想。
天色渐晚，两人各自洗漱完毕。王珺穿着睡袍，她抱着玩偶靠在床头，慵懒地翻阅着杂志。
“睡吧，明天给他们露一手。”李勉说着，就要打地铺。
小珺急忙拉住他，数落道：“不就是说你脾气大没本事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睡床，以后就都别上床睡！”
李勉这才反应过来，情侣没结婚哪有分床睡的？连忙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蹑手蹑脚地爬回了床上。
小珺松了口气，自然地靠在李勉怀里，用细蚊般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习惯，但为了活命，装得自然点。”
李勉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心想：“许媛，我跟这小姑娘清清白白，都是被迫的！如果你生气，就亲自来找我，我当面跟你解释......”
此时，某处阴暗的房间里，一个坐在屏幕前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雪茄，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