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因被沈大夫人虐了一下,还不能吐槽,便有些沉默。
薛太夫人救场:“原来是今年陇西文举的亚元所作,这小故事还蛮有意思的。”
众人:呵呵,有意思个鬼哦!
薛太夫人继续救场:“今日回去,我让我家律哥儿试试看。不过他一个莽夫,却怕是无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沈大夫人投桃报李:“薛律哥儿乃是咱们陇西府承平四年武举的府元,有勇有谋,响当当的一个好男儿,咱们青州多少闺阁女儿家的梦里人。怎么在薛太夫人嘴里,倒成了个莽夫?”
郭夫人也来凑趣:“沈大夫人这都不明白?薛太夫人这是故意的,就等咱们替她开口夸孙儿呢!”
“瞧我这脑子!”沈大夫人笑,“郭夫人说的是,自个儿夸来有什么意思,哪比得上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舒心呢!”
坐在薛太夫人旁边的那位夫人本一直肃着脸沉默,此刻听到人们夸自己儿子,才微露出笑容来。
提到薛律,屋内便有夫人忍不住了:“薛太夫人,令孙今年可是一十有八?”
薛太夫人笑一笑:“正是。”
又有夫人接着问道:“可有婚配了?”
薛太夫人还是笑:“现在倒是不比以前了,这些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同我说什么要……要随缘,找一个能相知相守的姑娘过一辈子。我也不管他了,他自己的事情,总有他着急的时候。”
这是委婉地拒绝了,众人识趣的没再问。不过有夫人另辟蹊径:“薛太夫人说得太对了!如今年轻人的想法真是不一样!我的娘家侄女,今年正好二八年华,刚从青州书院毕业。我嫂嫂想开始替她张罗婚事,她便道,必要找一位铮铮男儿才愿共度一生。薛太夫人,您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很般配?”
这话压根儿用不着薛太夫人来接,立即有夫人替薛太夫人回道:“俞太太,您竟也有邀请函么?是如何进了沈府?”说着扫一眼俞太太旁边的何太太,“是让您的大嫂捎带来的吗?”
另有夫人接道:“何太太不就是她父亲捎带来的吗?看来随人饮宴是两位太太家的传统。”
再一夫人又道:“还好有这传统的人家不多,不然今日沈大夫人可要急了,午宴时发现坐不下可如何是好?”
夫君官阶在正七品、所以今日本不能来、但是来了还多嘴的俞太太:“……”
夫君官阶在正七品、所以今日本也不能来、但出嫁这么多年还跟着正六品父亲来不说、还把出嫁许多年的小姑子带来的何太太却仿佛并未听出几位夫人话中嘲讽之意,反而道:“我这位小姑子也是好心,还请众位夫人不要见怪。”
……我们倒是没有见怪,我们只见了你的脸皮。一推二五六,你可以的何太太!
沈大夫人这时轻笑:“何太太,之前令嫒还在这里时,你怎未言呢?否则我们大伙儿这么多双眼睛,怎么也能帮你看一看,是怎样优秀出众的姑娘,而能有您、这样的母亲。”
“……”何太太张口结舌。
全程围观的谭净好这次在心里给这些话中全带了箭的夫人再次悄悄点了个赞。
不过因着夫人们找到了替罪羊,舒了“故事只讲一半儿”的心中郁气,屋内气氛倒是缓了过来,大家又开始闲聊。
还不断有客来访,屋里人越来越多,不久前进屋的客人所带的孩子们出于礼数还跟在身边,沈太夫人便道:“孩子们跟着在屋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该坐不住了,都出去玩儿吧!容之、玄之他们,还有其他的孩子们,都在东边儿梅林的暖阁那里呢!”
坐在愉王妃手边的一个漂亮小姑娘笑道:“外祖母就是贴心,那明昳便告退了。”
六七和郭攸此次也被允许离开长辈身边单独玩耍。
“去哪?”郭攸出门便问道。
“陇西的梅腊月开,至河中,要来年一二月,到江陵,便要三四月了。”谭净好笑道,“不如去看看这最早开放的梅花?”
三人团便一路向东而去。
最早开放的梅花红得似火,同梅枝上残留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
过去时,已有许多人在林中玩耍了,还有各种诸如投壶、射箭、跳绳、蹴鞠、踢毽子、抽陀螺之类的游戏正在宽敞的空地处进行着。透过枝杈,可以看到沈太夫人所说的暖阁,那是望梅阁。望梅阁有三阁,东阁、西阁、南阁,呈“C”形坐落在梅林中。
三人都不是特别活泼的性子,便只在林中慢慢赏梅。还好有不少梅枝低矮,伸手可触,不至于让他们把头仰到脖子痛。
若说自个儿来看的梅花与跟在长辈身边看到的梅花有什么不同——
郭攸:“没什么不同。”
谭七小少爷:“若非说有,那大概是:多了一点自由的味道。”——是,他们即将可以踏出囹圄,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谭净好:“若非说有,那大概是:可以想摸多久就摸多久。”说着伸手摸了下梅花的花瓣。
郭攸、谭七小少爷:“……”
走了一小会儿,谭七小少爷看看越来越近的望梅阁,转向他姐:“罗盈没去迎客轩。”
这大转弯的话题。谭净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弟口中的“罗盈”就是之前沈府门口的那位全身白的真奇葩姑娘,又回忆了下,她在迎客轩听了那半截故事期间,罗盈确实没进来过。
但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