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巷,张府。
张淮生感受着那种该是“魄力”的奇异物质自身周各处缓缓滋生,又被功法牵引汇聚到脐下三寸处。
随着孕魄进度提升,下丹田的异物感愈发明显,似乎真有一处胚胎正在他腹中萌发。
但不论他如何用气血感知,那处的脏腑、血肉里都是毫无异样。
他又低头打量着腹肌明显的胸腹,在下丹田处按按摸摸,也并无异状。
“这便是元胎了,《玄灵炼魄经》将其称为‘人之根,命之蒂,一切之力皆从此出’。”
这“力”,便是魄力、真气之类,能让胎息修士身体属性翻倍的奇异之力!
张淮生隐隐期待,心中斗志满满。
要不是身躯负荷满了,非得一气开元胎,孕魄力不可。
他看看天色,月牙弯弯,未过中天。
大约亥时末,他仍无困意。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爹娘这左右邻居,如此心里有底也好安心。
张淮生心念一动,【沸血】开启,听力敏锐起来,细微声音纷纷入耳。
正房内,爹娘呼吸均匀,已是睡去了。
左邻。
“嗯嗯...”
“嘎吱嘎吱...”
唔,一切正常!
右舍。
“郎君,夜深了,该歇了,明日还要上值呢。”
“几步路的功夫怕什么,且等我再炼完这刀法!”
“呼呼...”
唔,不错!
这兵马司的吏员竟如此勤勉,爹娘居于此处就更安心了!
张淮生心中满意,又将感知探往巷子对面那户人家。
唔,院门处,一道呼吸声入得耳来,睡得正熟。
许是他家门房?
不对!
他豁然起身,门房也该睡在倒座房才是,哪有直接睡门后的道理?!
对门倒座房不是绝音木之类的材料,里面还有一人,也睡得很熟。
张淮生悄悄到了自己前院,但五丈的范围内,对门仍只有那两道呼吸。
至于对方后院主人卧房,却是已经超出五丈范围,又有绝音木隔绝,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听着耳边两道呼吸,心中一动:
“且让我试上一试,看看是对家主人的怪癖,非得让门房睡在门后,还是真的别有图谋。”
他跃上自家墙头,以一粒石子击打对面倒座房的瓦片,发出了轻微响动。
倒座房内呼吸节奏一变,人已经醒了过来。
一干瘦中年悄悄推门出来,摸到了大门后。
“阿彪,咋样了。”
“呼呼...嗯,啊...没事没事,没人出来。”
门后呼呼大睡的青年惊醒过来,擦了擦口水讪讪道。
干瘦中年目光不善,阴恻恻道:
“耽误了帮主的大事,你有十层皮也不够扒的!”
阿彪揉了把脸,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赵哥你再睡会。”
干瘦中年盯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底透凉,低下头去。
这时,“嘎吱”一声,轻微的声响划破万籁俱寂的长夜。
两人一个激灵,一齐趴到了门缝前。
对面的榆木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个黑影摸了出来。
借着衙前街透来的光芒,隐约分辨出是白日里见过的青年,似乎是对面人家的儿子。
“《青石功》!”
干瘦中年想到帮主的承诺,敏锐地嗅到了立功的机会,眼里精光闪动。
但他一低头,看到阿彪眼中同样也是蠢蠢欲动。
他脸色一板:“阿彪你继续盯着,防止他们调虎离山!我跟上去瞅瞅!”
阿彪小声道:“赵哥,咱们说好了,谁盯梢的时候发现的,功劳就归谁。”
干瘦中年目光一沉,转身就走:
“那你去吧,我日后也不好在帮主面前帮你遮掩了。”
阿彪面色一滞:“那还是赵哥去吧。”
等干瘦中年悄悄出了门,却正好看见那身形右转消失在了巷口。
他来不及抱怨,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出了巷口,衙前街仍是一片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干瘦中年羡慕地看了一眼那灯红酒绿,才混入了人流之中,余光不时扫向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形。
......
等干瘦中年把人跟丢,悻悻回到福寿巷南六户的时候。
瞧着阿彪那小子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他心中无名火起,一把将其推开。
“赵哥,该你了...”
阿彪欲言又止,干瘦中年却理都不理,转进倒座房关上了房门。
阿彪摸着脖颈上的隐隐剑痕,那刺骨寒意仍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他又摸了摸怀中的百两银票,转头继续趴在门缝上装模作样,眼中喜色难掩。
“嘿,让你跟小爷抢,不然小爷哪能得这意外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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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帮!找死!”
张淮生回到家中,怒火腾腾,但理智尚存。
他听完了两人的对话,特意找那年轻点的威逼利诱。
那人刚刚开始炼身,若是说谎当无所遁形。
那人倒也痛快,青云剑和银票之间果断选了银票,虽然所知不多,但也没有撒谎。
原来近一月前,青石帮帮主下令,要他们盯梢安康坊福寿巷北六户人家,还特意租了南六户的房屋。
那时爹娘刚刚搬来没几日的功夫,这根源该是来源于谷内。
“陈家!”
这个名字在张淮生脑海中一闪而逝,青云剑铮铮作响。
他直欲提剑踏破青石帮,但心中理智却让他无法拔剑。
一来无法治本,二来打草惊蛇,三来平阳城内禁止妄动刀兵。
这青石帮看似遮遮掩掩,但其实陈家并不在乎他们暴露。
虽然他们不知张淮生感知过人,但寻常胎息一直被这些炼身境的盯梢也会有所察觉。
若是激得他们先动手,陈家只需以规矩磋磨便能达到目的了。
“爹跟娘可真是一点不露啊。”
张淮生幽幽一叹,放出几分感知,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身体负荷恢复,他便立即投入到新一轮的修行之中。
翌日清晨,张淮生睁开眼睛,下丹田处的胚胎又壮大了一丝。
【孕魄进度(9/100)】
他起身出门,与院中开始晨练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将昨晚的事儿说了。
张父张母对视一眼,停下动作,目露无奈。
最后还是张父轻咳开口:
“其实我和你娘大半月前就知道了,他们爱看便让他们看去,又少不得一根寒毛,这事儿你甭管了!”
张母也是点头:
“生儿你自回谷,我和你爹好歹也闯出过“雨澜双秀”的名头,哪里怕了这些还没胎息的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