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南部边境的丛林中,两名猎户正在狩猎。
其中一位头戴笠帽,身着草衣,像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猎物上钩。突然,一道雪白的绒毛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只通体洁白的小狐狸,它的瞳孔如蓝宝石般闪耀,尾巴好似有三只,正在湖边悠然自得地饮水。
小狐狸发现猎户后,原本柔顺的毛发猛地竖起,朝猎户呲牙咧嘴,似乎在威胁他离开。
猎户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弓矢,露出善意。
在他眼中,这只三尾白狐的出现,无疑是祥瑞的征兆。
小狐狸似乎察觉到猎户并无恶意,便不再对他呲牙,自然而然地躺下来,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猎户在身上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条肉干,掰下一半,小心翼翼地朝小狐狸扔去。
小狐狸却不为所动,它宛如人一般轻蔑地瞥了一眼,对那肉干毫无兴趣。
猎户便在离小狐狸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生怕惊扰到它,默默吃着手中剩下的半截肉干。
一人一狐就这样相伴了许久,直到小狐狸突然起身,回头看了猎户一眼,然后叼起那肉干,转身朝森林走去。
猎户微微一笑,这才意识到夜幕已经降临,自己也该回家了。
“嗖!”突然,一支箭矢划破夜空,直直地射中了刚走进树林的小狐狸。
一声哀鸣从林中传出。
“哈哈哈哈,老九啊,这白狐狸可是上等的皮毛,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呢!这下可让我捡到大便宜了!”
另一名猎户手提腹部中箭的小狐狸,喜笑颜开地向老九炫耀。
老九却不知如何回应,他的内心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楚在原地半天,他把挂在腰间的一串铜钱丢给那名猎户。
“这狐狸,我要了…”
那名猎户看着这一大串铜钱,不禁咽了咽口水。
“老九,你玩真的?别听那些人瞎扯,白狐狸就是个特殊品种罢了,没有什么好运不好运的说法…”
可看着那老九的眼神,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再相劝,他知道老九这人的脾性。
一把夺过那钱串子,把白狐狸交与他手中。
他哼着小曲儿潇洒离去,想着今晚可以去那春香阁,千金渡佳人了!
留下那老九呆立原地,怀中紧搂着那气息奄奄的小狐狸。
他匆匆回到镇上,觅得一家兽医馆,欲为那小狐狸疗治。
那医生见是只白狐,竟言此物不祥,不肯医治,但当他瞥见老九那双阴冷的眼睛时,也只得无奈妥协。
离小镇不远处的林子中,一阵炊烟升起。
夜深了,老九忙得满头大汗,眼前一锅汤水沸腾着,雾气氤氲。
他将两块腌制好的肉块投入锅中,那肉香瞬间被激发出来。
他急忙掏出怀中一个小巧的袋子,从里面拈出些许白色晶体,撒向锅中。
又熬煮了许久,他用汤勺舀起一勺轻尝一口,嗯!味道鲜美至极!这下可以给这小家伙滋补一二了。
回头望去,可床铺上哪还有那本该缠着绷带的小狐狸的踪影。
只见一位赤裸着身躯的娇小少女静卧在一旁的床榻之上。
她一头银发,看样子只有十四五岁那般。
少女面容精致却略显羸弱,细腻如玉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美若天仙,看得老九一时间竟痴了。
那少女逐渐醒来,起身缓缓朝老九走来,身上的绷带也散落一地。
赤身裸体地走着,身子单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并未在意老九那有些躲闪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老九身旁,小脸紧贴着老九那有些沧桑的脸颊,歪着脑袋,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她的头发如白玉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腻如美瓷,光洁白皙的脸蛋透着清秀,完美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老九面前。
他老九单身三十余载,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血气瞬间上涌,鼻血喷涌而出,随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位少女轻轻地嗅了嗅倒在面前的老九,确定他只是晕过去后,便将视线移向了那口冒着热气的小锅。
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得少女垂涎欲滴。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抓握住勺子,有模有样的,舀起一勺热汤,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汤鲜味美,让少女惊叹不已。她从未想过,人世间居然有这般美妙的滋味!
然而,由于太过心急,滚烫的汤汁令她不禁吐出了红肿的舌头。
尽管被烫到,但这美味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少女盯着那锅仍在翻滚冒泡的肉汤,微微皱起眉头,紧接着伸出一只手,只见丝丝冰冷的灵力从她的指尖涌出。
这些灵力如轻纱般覆盖在汤面上,原本滚烫的肉汤迅速降温。
温度适宜后,少女再次尽情享受美食,风卷残云般将肉汤一饮而尽。
当肉汤只剩下最后一点时,少女突然扭过头,瞥了一眼躺在旁边的老九。
她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给他留一些,亦或是心中闪过别的念头。
短暂的发呆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剩余的肉汤全部喝完。
酒足饭饱之后,少女满足地用手臂擦去嘴边残留的油渍,目光再次落在老九身上。
此时,她感到身子有些发冷,开始寻找起周围有什么可以取暖的地方。
眼神一闪,旋即倒入他的怀中,将身躯蜷缩在他的衣袍之内。
次日清晨,老九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睡觉时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
低头望去,那小狐狸竟然蜷缩在自己的衣物之中,它的状态倒是好了许多。
可昨日那番情景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可那梦也太过真实了吧?
他起身打算将小狐狸安置在床榻上,自己好动身去林中狩猎。
然而,小狐狸在被他抱起的瞬间,突然“嘭”的一声,一阵烟雾弥漫,那梦中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他怀中,同样的赤身裸体。
老九惊得手足无措,但看着这姑娘又是赤裸着身子,他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随后给这姑娘穿上大了好几号的衣服,可那姑娘只觉得浑身别扭,又脱了下来。
老九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这是衣服!衣服!衣服呢,是要穿在身上的!”
那姑娘也歪着脑袋跟着学。
“衣……服?穿……着?”
接下来的几日,老九也接受了那只小狐狸就是这姑娘的现实,她也很听老九的话,所以就收留了下来。
每天耐心地教她说话,教着她在这个小镇上的生存法则,每日依旧打完猎回来,煮着肉汤给她喝。
只不过有时家门口就会出现一些山猪野兔之类的昏迷野味,他虽感疑惑,但却未怀疑起那姑娘来。
他们二人还会一同泡澡,只不过是在老九泡澡时,那姑娘自己钻进来的。
起初还让老九不知所措,但后面他渐渐的将其当成自己的女儿,也就没有过多思索其他,只当是和自己的孩子泡澡。
可看着那与身材极不相称的男性衣袍,老九打定主意,要带女孩出去,到那裁缝师傅那里给她做几身合适的衣服。
那裁缝老婆子见这姑娘如此讨人喜欢,也是开心得合不拢嘴,答应给她做两件漂亮的衣服,还少收了一半的价钱。
此后,小镇上便有了老九万年单身却有闺女的传闻,老九闻之亦无可奈何,只得默认此事。
数日后,此女言语已与常人无异。她每日于镇上四处串门,讨要食物,街坊皆不嫌弃,甚是喜爱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因她是老九所捡,众人亲切地称她为九儿。九儿的到来,为整个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
然而,生于战乱之世,百姓的安宁总是短暂的。
某日,大楚军士袭至小镇,烧杀抢掠,将村庄洗劫一空。
楚兵所过之处,打开紧闭的门户。
士兵们癫狂至极,疯狂侵犯央求无果的良家妇女。
被绳索缚住的丈夫,只能坐以待毙,静候死亡降临。
更有甚者,屠杀老人与孩童,似是在进行某种竞赛。
彼时,正在老裁缝处试换新衣的九儿,对屋外如地狱般的惨状一无所知。
屋外的老婆子满头大汗,跑进屋内。
“快跑!九儿!快跑远点!莫让那群畜生抓住……啊!”
话未言罢,只见一刀挥向老婆子,鲜血溅满九儿全身。
她抱着倒下的老婆子,尚不知发生何事,只觉老太太生命渐逝。
“苏婆婆!不要!莫死!我不要你死!”
她眼中噙满泪水,不住哀求,只求那常给她穿漂亮衣裳、总是乐呵呵的人不要死去。
“嘿嘿嘿!竟有如此美艳之人!”
那三两楚兵见九儿姿色,心生邪念,随即拽起失神的九儿。
见其不反抗,心中更喜,忙动手褪其衣物。
正兴奋时,忽感脖颈处一丝凉意,下一瞬,头颅便掉落。
身旁两楚兵亦瞬间冻成冰雕。
九儿缓缓朝门外走去,目睹门外惨状。
“秋婶…王姨…刘叔叔…小雯……”
她念着一个个往日熟悉的名字,可他们皆已成为冰冷尸体,惨状不忍直视。
“啊…啊啊啊啊!”随着九儿精神崩溃,小镇中突然涌现大量失控的寒冰灵力,将一切冻结…
外出打猎的老九晚间归来,眼前如地狱般的景象,一具具尸体被冰封于此。
他心如刀割。
他突然想起九儿,急忙发疯般朝那小屋奔去。
门被他猛地推开,他只盼还能如往常一般,看见那女孩静静坐在床铺上等他回家。
然而,空无一人的房间却让他心如坠冰窖,他失魂落魄地跪倒在门口,心中闪过种种可能。
突然想到那冰封的场景,他冥冥中感觉那女孩还活着。
想着,他的腿迈了起来。
这小镇只剩他一人了。
他要去为他们整理遗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