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盘古开天,乾坤初成,万物萌生。日升月落,四季交替,电闪雷鸣,天火坠地。渺渺人类居于其中却不解天地之伟力,惶惶而不可终日。居诸不息,寒暑推移,人类灵智渐开,观宇宙运转之奥妙,掌控自然之力,求仙证道,以求长生。然而天地不仁,大道无情,自古以来仙路漫漫,不知多少先贤殚精竭虑,终究是难证仙途。
流光易逝,不知今昔是何年。
极北之地,有一小国,名曰燕国。燕国西边有一边陲小城,名离城。离城依山而建,汉河自南向北从城中穿行而过,主干道顺着泾河的方向蜿蜒盘曲,两岸木屋依河而建,高低大小各不相同。靠近中心位置又有一条宽广笔直的官道划过城区,直通东西两处城门。城墙高大厚重,从四面围来,把离城护在中央。城外零星点缀着些许茅草屋,错落有致。
而在西街的一处院落中,一个约12岁的少年正盘坐在地上闭目沉思。少年名叫林恒,生的星眉剑目,棱角分明。虽身材瘦小,却不乏坚毅果干之气。一身粗布短衣略显破旧极为整洁合体。朝阳初升,阳光穿过层层树叶将他的身影斜斜的映在地上。今天是家族传武的日子,林恒已在这演武场静坐等待了一个时辰。
不多时,从厅外转出来一个身影,林恒听见声响,正欲转头去看,便听到徐正的呼声扑面而来。
“二哥,原来你早来了!怎么也不叫我。枉我还去后院寻你。”
林恒闻言,也未起身。“族长特许我来参加今日家族传武,我心中惦记着这事,睡不着觉,所以天微亮便来这里等候。”
徐正依着林恒盘膝坐下道,“那你也该告知叶姨一声,我刚刚去后院寻你,她正着急四处寻你呢”
“我走时娘亲正在熟睡,她平日奔波操劳,不忍打扰。也罢,我这就回去见过娘亲吧。”林恒旋即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你快去快回,现在离传武开始已经不远,若是来迟了只怕又有人又要无端生事。”
林恒心下了然,却未答话,只是转身快步离去。
徐正见林恒离去,心下暗自为二哥担心。二哥一家虽非徐氏族人,但林二叔早年便已与父亲,以及二位族叔义结金兰。虽没有武艺傍身,但数十年来为徐家东奔西走,在各方势力中周旋,才得以成就徐家再离城四大家族的地位。长期下来以致于操劳成疾,如今知命之年,却已显早衰之相。
尽管二叔如此劳苦功高,二哥却仍然不得与徐氏子弟一般在六岁时便开始接受家族传武。自己父亲虽武艺高强,负责家族传功事宜,但族长严令之下,也不敢私授武功。却不知为何昨日族长突然松了口。徐正正思索间,从庭外走来几人,为首正是徐燮。
如今大伯是一族之长,徐燮是是大伯独子,当下正是少族长。旁边跟着是徐衡,徐平几人,都是三叔的儿子。自己父亲排行老四,只有自己及一个6岁的妹妹。
徐正见二人过来,笑着迎了上去,略一拱手道“大哥,三哥,你们今日如何来的这般早”。心下却暗自焦急,二哥去了许久,为何还不来。
林恒虽然今年才刚满十二岁,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长期寄人篱下的生活使他性格孤僻,心智成熟。只见他匆匆奔回后院,推开篱笆,见母亲正在为父亲煎药。里屋传来父亲的阵阵咳嗽。
“娘亲,父亲的伤怎么样了?”林恒问道,心下没来由隐隐作痛。
林母闻言“恒儿,我刚刚遍寻你不到,只当你去参加传武了,为何却又在这?”
‘我今日卯时便已去那演武厅候着,心中挂念父亲和您,特地回来看看,父亲昨日伤的那般重,待我看看父亲便去”林恒扭头往里屋奔去。
屋内光线昏暗,原本就是徐家堆放货物的房子,窗户又高有小。见父亲单薄的身子掩在被子李,止不住的咳嗽,哪还有半分当年模样。想到父亲今年才满五十岁,却已苍老如六七十岁一样。林恒鼻子一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委屈如潮水般从心里涌出,淹没了整个屋子。嘴里却只诺诺的喊出一声“父亲!”
林父闻言,勉强抬起头。略带焦急道“恒儿,今日族长特许你去参加家族传武。你为何还没去?”
林恒道“父亲,我看看你便走。只是心中有一件事,昨日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心里不安。”
“何事?”
“父亲”,林恒问到“自我六岁起族长便不准我参加家族传武,您虽为徐家鞠躬尽瘁,单六年来不论父亲您怎样请求都从未动摇,为何今日突然应允了?”
“恒儿”林父安慰道“族长是我结义大哥。咳~咳~咳~,我多去求求他,这自然不是难事,无需多虑”。
“父亲,我不知道您付出了什么才换来这次机会。可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对于我来说您和母亲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不愿您去求人,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哪怕不能习武,只做一个普通人也好。”
“不行,如今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若不能习武,便如父亲一样低人一等。即便为徐家辛苦了一辈子也难免被人轻视。”
林恒闻言,顿感心酸不忿,正欲说话,却听父亲勉力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快去?”
林恒看着憔悴的父亲,不忍再问,强咽下心中疑问,跟父亲告一声别,转头便走,出门别过母亲,直奔演武厅去。
方走到演武厅外,便听到徐衡的声音传来。
“今日族长特许那林恒参加家族传武,也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知他竟然如此怠慢,眼看时辰就要到了,难不成还要我等去寻他不成!真是枉费了他家老头子一片苦心。三番五次在族长面前苦苦哀求,你们是不知道,那低三下四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徐平胡诌乱傍的说到。众人听罢放肆的笑了起来。
刺耳的笑声像箭一样扎进林恒的心里,满腔的怒火转化为丝丝恨意被他压在心底隐而不发。抬脚往厅里走去。
“三弟有些言过其实了”,徐燮略带微笑,向众人解释道。“但二弟今日能来传武厅确实不易,三叔为了此事没少费功夫。只是我徐氏族规如此,异性子弟不可进演武厅。即便父亲是族长,也不能罔顾族规。”
“是啊”徐衡跟腔道,“族长原有意赐他徐姓,谁知竟被他拒绝了。不知此次族长为何法外开恩,允他进入演武厅,参加家族传武。我们徐氏绝学从此却要传入外姓了。”
“还不是林老头三番五次去求族长,族长不厌其烦,只能答应了呗”
周围一众徐氏旁系子弟没有半点敬重之心,跟着起哄。
“二叔为我徐家殚精竭虑了一辈子,确实劳苦功高。昨日带队狩猎时又受了伤,卧病在床,父亲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答应二弟今日来参加家族传武。只是这二弟确实有些不知轻重,今日如此大事,竟还迟迟未到,属实是不该”。说话间就见林恒走了进来,一脸平静,似是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徐平挪愉道。
徐燮上前一步假惺惺的说“二弟,今日传武如此大事,怎么来的这么晚,莫非是家中有事,疑惑二叔病情有变?”
林恒闻言道,“父亲这几日用药后身体已有好转,多谢大哥挂念。实是愚弟贪睡,因此误了时辰,还望大哥勿怪”。他这话说的不着痕迹,徐燮有心拿他开涮,一时却也无从开口。
倒是旁边的徐衡叫嚣了起来“果然是狗肉上不了席面,枉我族长特地为你开了先例,允你一个外姓来学我徐氏家传绝学。谁曾想你竟如此怠慢,第一天便贪睡迟到,辜负了族长一片好心。”
“都闭嘴!”演武台上,徐炎一脸严厉,不怒自威。只见他眉头微皱,亦是面露不满之色。此前他一直未开始授课,似是有意等待林恒。
徐正正欲替林恒解释,却见林恒正向略微摇头,意指不要出声。
林恒平素与这四叔接触不多,只是与他儿子徐正交好。只知他不善言辞,是个武痴,平素只负责家族传武一事,其它事务一概不问。
“林恒!”徐炎对他说到“机会来之不易,希望你要珍惜!”
林恒心下想道,我自知机会来之不易,也不知父亲付出了什么代价。“是,我定会努力习武,不负四叔所望”。哼,你们不给我机会便罢,现在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定会不负众“望”。
徐炎不在理会,转身望向众人说到“我们徐家家传呼吸吐纳之法名为“五行真绝”。配合一套五行拳法相得益彰,威力倍增。”
这五行真决分为十层,修人体五脏,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自不必说。而五行拳法可根据不同属性真气发挥出不同的威力,变化无穷。
比如以肺金之气催动,则拳风劲锐,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以点破面,杀伤力极强。以肝木之气催动可气达百骸,滋经养脉;更是可以修复经脉,加快伤势恢复。修炼致四层后甚至可以将真气渡给他人,不过疗效大大折扣。
徐炎说到这里,似是无意往林恒这里看了一眼。林恒听到这里,心中难免激动。我定要早日将这五行真决修炼到四层为父亲疗伤。
若是以肾水之气催动,则拳势变化无常,连绵不断,乃是以柔克刚之道。以心火之气催动,拳势浩荡,刚猛无铸,正是一力降十会,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子。以脾土之气催动则拳风厚重,密不透风,力求自身立于不败之地,再寻破敌之机。
传闻将五行真决练至十层,不仅可以增添百余年寿命,更是可以沟通天地,引天灵气入体,从而踏入练气之道,迈入仙途。徐炎说到,脸上不禁露出向往之色。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纷纷出言问到“练气之后呢,又有什么境界?”
“仙人有什么威能,能不能御空飞行?”
“仙人会不会法术?”
“还请四叔为我等解惑。”即便徐燮也忍不住拱手请教。
“修仙之路从练气开始,练气期吞吐日月精华,引天地灵气入体,洗经伐髓,是身体如璞玉般明垢无瑕。而后便进入炼神期,在此期间,修行者将灵气引人神台,温养神魂了。之后又有金丹期,元婴期………,我亦不知其修炼之法。
“传闻修仙者可掌控阴阳五行之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令人神往”。
“可惜仙路难寻,一旦踏入练气,便与我等凡人有着云泥之别。大多人穷其一生也未能踏入仙途。即便是我不问世事,一心向武,如今也才将这五行真决修至第八层,只怕是今生无望了”。四叔叹了一口气。
林恒听罢,心中震撼难以言表。平素自己不被徐家接纳,从未接触过武学。只知道这徐四叔乃家族第一高手,八层五行真决的修为放眼离城,那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能与之睥睨者,不过五五之数。如今听闻武学修到极致竟还有修仙之道,练气养神,出入青冥,不知又有多少神术妙法,令人神望。自己过往真如井中之蛙,如今方得一窥天地全貌。
“五行向生相克,要修炼这五行真决,需按书中引导之法体感五气”。
“心,肝,脾,肺,肾分别对应火,木,土,金,水五气。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切记,一旦感应到内气,便只能按照五行向生顺序修炼,否则内气向冲,反伤己身”。
言罢,徐炎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籍递给林恒,正是五行真决。
“这五行真决乃我徐家不传之谜,林恒,今得家族特许传授于你,望你刻苦钻研,好生修炼”。
“记住,这秘诀只许你自己修炼,决计不可传于旁人,便是你父亲也不行,若是功法外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必亲自取你姓命,以正族法,绝不食言!”。
“你可记下了?”徐炎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徐炎正视林恒问道,林恒心下意惊,直觉得这目光便如两道火舌一般难以招架。这尚且不是对决,自己只是与他目光略一接触,便已心生怯意。四叔一身修为当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