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宝沉默许久,直到听到酒店侍应生推餐车上来才对谢沫沫嘱托道:“不要告诉余茵我已经知道了以前的事。”
“嗯。”谢沫沫点了点头,担忧的看着他:“你真的要留下来?余茵不愿意走怎么办?”
“我会劝她,先去吃饭吧。”
两人回到1606,余茵还在睡,侍应生将餐食一样样摆到小圆桌上,胡大宝好奇问道:“我看到之前楼下来了很多警车,是出什么事了吗?”
年轻的侍应生笑了一下,言语闪烁:“也没啥事,听说是楼下水汇有人打架。”
“哦。”胡大宝没再说什么。
“请慢用。”侍应生摆完餐食,慢腾腾准备往外走。
谢沫沫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辛苦了。”
平时客人给小费最多也就五块、十块,拿一百块小费的机会也不是没有,但极少,要么是喝醉酒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召来帮忙收拾的,要么是男女住客情急难耐需要服务员帮忙跑腿买安全措施的,像这种送餐上来拿到百元小费的情况绝无仅有。
“谢谢!”侍应生高高兴兴接过小费。
谢沫沫:“楼下水汇是正规的吗?听说冰城洗浴都有名的,我们还想去体验一下呢,就怕里面太乱,我们三个大老远过来,到时候别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呃……”侍应生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三位如果想体验洗浴的话可以去旁边的听香水汇,听说那里性价不错。”
“哦?”谢沫沫露出诧异:“旁边那家难道比你们酒店的要好很多吗?我们入住的时候送了几张洗浴票,如果差别不大,还是想去楼下的试试。”
“咳,也可以,其实冰城上档次的水汇都差不多,区别主要是不同的装修风格。”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推荐旁边那家水汇呢?”谢沫沫略显疑惑后装作恍然大悟:“明白了,是有提成拿对吧?你不怕酒店了知道炒你鱿鱼呀,呵呵。”
“没有没有!”侍应生吓了一跳,暗悔真不应该多嘴,又怕谢沫沫告诉酒店,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我说了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谢沫沫宽慰道:“放心!肯定不会。”
侍应生不放心的朝门口望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悄声道:“水汇出了人命案,有两个人被打死了,还有两个水汇的员工给吓傻了,警察正在对所有客人挨个排查,你们现在去他们也接待不了。”
胡大宝:“死的那两个知道是什么人?”
“一个是酒店的股东之一,另一个是我们这片儿的帮派老大,道上都叫他五爷。”
胡大宝和谢沫沫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这个五爷很有来头?”
“那是肯定的啊!”侍应生脸上闪过一抹惧意:“他手下有八大金刚,遇到事儿一次能叫出来上百号人,在我们这片地儿,说话比警察还管用,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路上交警看到他的车,查都不敢查,老威风了!”
后面胡大宝又问了几句,侍应生一一回答,但他知道的真实情况不多,大多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侍应生走后,谢沫沫忧心忡忡:“你非要留下来吗?要不然你还是和我我们一起回去吧,警察真要怀疑到你,在龙都接受询问要安全很多。在这里他们都是地头蛇,我担心他们对你用一些肮脏手段。”
胡大宝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她,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吃饭。”
谢沫沫心里叹气,暗想等一下要不要给管家孙叔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冰城有没有关系,就算要惊动到谢慕安,那也是没办法了。
…………
一个小时前,酒店一楼澜池水汇。
休息大厅密密麻麻全是人,事发当时还在水汇里消遣的所有客人全部被集中在这里,接受逐一询问。沙发座位不够,有人干脆席地而坐,好在铺有地暖,大理石地面倒也不凉。
客人里面不乏一些自忖有点身份和地位的,被限制自由后怨声载道,嚷嚷着要走,刑警队长王建国站在服务台前冷冷注视着叫嚣的最欢那几个人,眼睛里布满阴霾。
“这就是我们王队长。”同事领着两个身穿浴袍的年青人过来。
邱广递上自己的证件,“王队长你好,我们是首都安全部的。”
王建国微怔,接过证件扫了一眼,又朝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还回证件疑惑道:“两位有事?”
黄波收起证件解释道:“我们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刚开始以为你们在做扫黄检查,后来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们怀疑这起案件可能和我们的任务目标有关,希望能去命案现场看一看。”
王建国稍做沉默,点了点头,对刚才的同事道:“带他们去。”
“是!”
同事刚转身,王建国忽又叫住:“你去忙吧,我带他们去。”
去二楼途中,王建国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目标还在大厅里?”
邱广和黄波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在。”
可能是怕王建国怀疑他们的能力,这么大点地方都能把人跟丢,又解释了一句:“我们中午才从外地赶过来,刚进水汇你们就来了。”
“哦?”王建国挑了挑眉:“目标之前真的在水汇?”
“这个可以确定。”
见邱广如此肯定,王建国点了点头,身为刑警队长,他当然清楚对方只要去酒店前台亮出证件,或者登录警察内部网络就能知道结果。
也就是说,目标是在他们进去之前离开的水汇,而且间隔时间很短,只要查到他们什么时候进的水汇,往前查一下就能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王建国默默记在心里,领他们来到了二楼。
第一间命案包房还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在做勘查,死者口鼻处的鼻迹已经凝固,浴袍解开露出明显塌陷的胸部。
“初步判断,死因是胸部遭受外力猛烈撞击导致胸腔脏器破损,现场没有发现明显打斗痕迹,被人发现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昏迷的水汇员工。”
邱广和黄波蹲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尸体,法医正在忙碌,他们不好打扰,站起来问道:“死者身份查到了吗?”
“本地一个混混,绰号皮五。”
“嗯。”
“还有一个,跟我来。”
走廊上,黄波抬头朝前后瞧了瞧,“这上面的监控拍到了吗?”
王建国摇头:“什么都没拍到。”
黄波:“是设备故障还是人为破坏?”
“应该不是故障,有人把监控设备的电给掐了,正在查是谁干的。”
最后一间包房,肢体形态歪七扭八的尸体原模原样保持着,地上一大滩发黑的血迹,墙上也有一处溅射的血迹。
“这个死的更惨,全身骨头基本断完了,从留下来的痕迹来看,是在墙上撞死的……关键是,谁有这么大力气能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活人扔到墙上砸死?”
邱广和黄波的脸色变得严峻,两人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段视频的画面。
“这个人又是谁?”
“姓赵,这家酒店的一个小股东,主业是做外贸生意的。”
邱广眉头紧锁,默了默,又问道:“那个昏迷的水汇员工有没有受伤?”
王建国:“昏迷的有两个,没有发现受伤迹象。”
“可以让我们见见他们吗?”
“可以。”
邱广二人跟随王建国回到一楼,见到两个从昏迷中唤醒的员工后,邱广和黄波碰了下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神情透出几分凝重。
只见一男一女两人呆坐着,嘴巴微张,眼珠一动不动,就像是重度痴呆症患者。
邱广:“我去打个电话。”
王建国察觉出异样味道来,狐疑的眼神朝邱广背影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黄波:“是那个目标干的?”
黄波想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别的没有多说。
“嘶~~”王建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惊疑不定。
十几分钟后,邱广打完电话回来,神色凝重:“王队长,请派几个人给我,要精干的,戴上枪。”
王建国瞳孔陡缩如针,没有多问,干脆利落答复道:“好!”
他去叫人,黄波显得有些兴奋:“主任怎么说?”
邱广:“主任的意思不能再让他处于失控状态,先控制起来再说,不然的话,害怕惹出更多麻烦。”
“可是,硬抓的话会不会出现伤亡?”
“尽量避免吧,等下交待他们一下。”
王建国带了五六个荷枪实弹穿着防弹衣的警察过来,沉声道:“刚才局长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一切行动听你们指挥。这几位都是局里的好手,接下来怎么做,请指示。”
邱广盯着他们,郑重交待:“目标就在楼上,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他还没有退房。抓捕的时候尽量不要开枪,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朝非致命部位打,这一点请务必记住!”
“明白!”王建国等人点头。
“目标是一位年轻男性,大概二十岁出头,有过部队服役经历,速度和力量远超常人,危险程度非常高,大家做好相互之间的掩护。另外,他有两位女性同伴,都是普通人,注意不要误伤,可以使用催泪弹。”
“请问,嫌犯人是否携带有武器?”有人问道。
“没有。”邱广脑海里闪过视频中胡大宝扔出手机那一幕,“注意他的手上,小心别被他拿东西砸到。”
交待完毕,一行人开始行动,在前台取了房卡坐电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