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嗒。”
阳台门的一声轻响惊醒沉思中的黄嘉朗,“谁!”
房间明亮,阳台漆黑,从亮处隔了一道玻璃门向暗处望去,看不清外面情形。
“哗。”阳台门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你?!”黄嘉朗惊得猛然站起,厉声喝道:“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怎么上来的!”
胡大宝反手将门关上,朝房间四处扫了一眼,视线最后停留在黄嘉朗脸上,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自已家里:“小点声,坐下说。”
胡大宝气定神闲的态度令惊恐不安的黄嘉朗一窒,他望了眼阳台,又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大门,然后回过头充满戒备的紧盯着胡大宝。不明白胡大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这里离地面有二十层楼高,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首先要弄清楚对方不请自来的目的是什么!
极短的时间内,黄嘉朗心里念头急转,轻咳一声后,强自镇定道:“请坐!”等胡大宝坐下后又故作平静道:“想喝点什么?可乐、果汁、苏打水?”
“不用,谢谢。”胡大宝对他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黄嘉朗又抓起茶几上的烟盒:“来一根?”
胡大宝摆手拒绝:“不抽,谢谢。”
黄嘉朗自顾自点燃一根烟,吸的猛了呛到气管,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等他咳嗽稍缓,胡大宝凝视着他,淡淡道:“说说吧,谁让你调查我的?”
黄嘉朗身体陡然绷紧,他刚才借故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快速思索对方不请自来的目的何在,想到的几种可能里最不愿意的就是这个。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会调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大宝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默然不语。直到强装镇定的黄嘉朗眼睛开始躲闪,他才忽然笑了,紧接着身体晃了一下。
黄嘉朗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牢牢掐住脖子摁在了沙发上,嘴里的香烟被一把扯掉丢在地上。
“嗬嗬!”大惊失色的黄嘉朗开始剧烈挣扎,双手用力去掰扯钳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腕,以他常年健身的力量却撼动不了分毫,感觉那只手腕就像是一根坚硬的钢柱。他又抬腿去蹬踢,却在胸口被戳了一下后,腰部以下顿时觉得空荡荡的,瞬间失去了对下肢的所有知觉。
惊恐惶乱之下,他放弃掰开对方手腕的努力,挥拳朝近在咫尺的脸上打去,“咔嚓!咔嚓!”两声后,两只手齐肘拧转,软绵绵耷拉下来,关节脱臼带来的剧烈疼痛令他额头青筋凸起,眼珠突出差点从眼眶里绷出来!
因窒息缺氧,黄嘉朗眼前金星乱舞视野忽明忽暗,整张脸已经变成了黑紫色,除了肘部脱臼带来的疼痛,还有肺部的灼烧感。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他现在惊恐到极点的瞳孔里只有近在眼前的那双黑眸里清晰可见的冰冷杀意。
他要杀了我!他真的想杀了我!!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不!!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
死亡的恐惧紧紧攥住了黄嘉朗的心脏,一股热流从他身下流了出来,顺着裤腿流到脚面。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胡大宝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漠然黑眸,眼里充满绝望和哀求,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眼,“求……求你,别……别……杀……我……”
胡大宝耸了耸鼻子,眼睛朝下一瞥,“靠!”脸上浮现出嫌恶,眼里杀意如退潮般消褪,松手放开他坐回沙发。
肺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黄嘉朗艰难吞咽了一下,大口大口贪婪的喘息着,一脸的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胡大宝朝他脚下一滩淡黄水渍扫了一眼,皱眉道:“我问,你答,不许撒谎,明白吗?”
“明……明白!”黄嘉朗忙不迭点头答应,他现在四肢都无法动弹,只能软靠在沙发上。
“说吧,谁让你调查我的。”
“是北美中央情报局,他们让我调查你的财产情况,包括银行详细的账单流水。”
“调查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
“你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
“在北美留学的时候,”说到这里,黄嘉朗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是被迫的!他们故意设下圈套,让一个女人来勾引我,然后又报警说是要告我强奸,我怕吃官司坐牢,只好答应他们的要求。”
“你一个普通留学生,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策反你?”
“是因为我爸,他们知道我爸是官员,后来我才知道,几乎所有官员子女都被他们列入重点关注目标。”
“后来呢。”
“后来他们帮助我顺利拿到了毕业证,然后安排我进了著名的高晟投行,去年被公司派回龙都开始收集金融财经一类的情报。”
胡大宝的眼神转冷,但语气依旧平静:“你的上级和下线是谁?”
黄嘉朗脸上冷汗直流,脸上肌肉抽搐强忍着疼痛,“我说了以后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死,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不杀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会不会死,取决于你。”胡大宝探身抓住他手臂一抻一扽,将双条脱臼的手臂复位,黄嘉朗立刻感觉到疼痛大为缓解。
他抬起双臂轻轻活动了一下,神色复杂看向胡大宝,咽了咽唾沫,说道:“我没有下线,上级是一个叫珍妮的女人。我要联系她的时候就在微博上发贴,把要传递的内容按特定顺序放在贴子内容里,如果是图片资料,就发到指定的加密邮箱。”
“没有别的联系方式?”
“有一个紧急联系电话号码,平时不用,只有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才会打。”
胡大宝从茶几下面拿出纸笔:“说,你的微博账号和密码,还有那个电话号码。”
黄嘉朗老老实实口述,然后又回答了如何在贴子内容中把真实信息嵌含进去的方法。
写完以后,胡大宝拿起来看了看,电话是北美地区的一个手机号码。
他拿着这张纸弹了弹,问道:“你传了多少东西过去了?”
“没……没多少,我爸虽然当官,但他的文件一般不往家里带,我只弄到过几份一般的内部文件,还没我通过其他关系弄得多。”
“其他关系?你不是说没有下线吗?”
“是没有下线,主要是仗着我爸的身份认识一些关系,然后以我的工作需要搜集一些资料做研究报告或投资分析,请他们帮忙弄一些内部资料。”
胡大宝嘴唇抿了抿,“你见过珍妮本人吗?有没有她的照片。”
“见过,我手机里没有她的照片,不过在一个环保组织的网站上可以找到,她的公开身份是这个环保组织的联络员,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胡大宝拿出手机,“网站叫什么名字。”
黄嘉朗说了一个名字,胡大宝登录上去划动两下,找到一张金发碧眼的干练女人照片,“是这个人吗?”
“没错,是她。”黄嘉朗点了点头。
胡大宝盯着屏幕深深看了一眼,把这张照片下载保存,然后收起手机,平静看着黄嘉朗:“你父亲是不是贪了很多钱?”
黄嘉朗一时呆愣,想不到他怎么突然把话题扯这么远,但旋即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心下恍然。
“应……应该是收了一点,但他的钱存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跟我说这些。我有张卡里有一千多万,你要的话,我全都可以给你。”
胡大宝:“把你家详细地址告诉我。”
黄嘉朗眼里闪过慌张:“你要钱我可以想办法,我……我爸有心脏病,我求求你,能不能别去找他。”
胡大宝颇感意外,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久,胡大宝的眼神渐渐变冷,黄嘉朗脸色灰败,低头轻声说道:“金湖别墅三区一栋。”
胡大宝默默记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王克文怎么回事?”
黄嘉朗浑身一震骤然抬头,满脸惊骇。
看到他显露出这副表情,胡大宝什么都明白了,出手如电一指戳在他的眉心处,真元如针凶狠刺入脑海,见他双眼翻白后,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他下半身被封的经脉。
“做个幸福的白痴吧。”
夜色下的天空,一道黑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