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沫沫记下卡号后,双手将黑色银行卡递回。
能拥有黑色银行卡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笑自己以前还真把人家当成一个小保安了,甚至还为余茵喜欢上他感到不值,觉得闺蜜是因为在上一段感情中受到了伤害和挫折,所以才故意找一个身份地位远远不如自己的男人。
现在看来,余茵哪里是屈就,分明是慧眼识珠,人家早早就发现了胡大宝伪装之下的不凡之处。
谢沫沫掀起眼帘快速瞥了一眼拿回银行卡低头往钱包里装的胡大宝。
眉浓鼻挺,脸部轮廓如刀削斧刻,英俊五官极具视线吸引力,让人恋恋不舍看了还想再看,绝对是不折不扣的视线黑洞。
谢沫沫忽然回忆起开盘仪式上发生的那一幕,她下意识抬手轻轻抚摸了下白皙秀颀的脖颈。
那把锋利的尖刀就抵在她手指此时抚摸的地方,刀锋冒着寒气的锐利和给脖颈那块皮肤带来的刺痛感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几乎停止。感官接收到的外界刺激在转换成生物电流后,没能通过大脑神经的编译形成有意义的信息,眼睛看到的所有面孔、耳朵到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是毫无意义的嘈杂噪声和明暗晃动的光斑。
后来她能回想起来的细节,是自己的咚咚心跳声、喉咙被勒住后艰难的吞咽声、眼皮底下的男人粗壮胳膊散发出来的酸臭汗水味……
但有一些画面或者感觉她是记得的,而且无比清晰,甚至在事情发生过后的数次睡梦中还出现过。
其实,严谨来说那些画面她当时没有一点印象,而是后来反复观看现场视频后,将视频内容代入到那段记忆的空白。她自己能回想起来的是眼前一花,紧接着胳膊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猛然握紧,然后自己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并被他紧紧箍住。
那时她和那个人贴的很紧,距离近到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男性味道,以及从宽厚坚实的胸膛里传来的如擂鼓一般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没事了。”这是她意识回归后听懂的第一句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心跳,以及清朗磁性的嗓音,从此深深烙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事后她回忆当时经过,很多具体细节都模糊不清,唯一能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那个很好闻的身体味道和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她以为这种现象可能是自己处于危险状态下形成的心理应激反应,直到今天早上醒来后搜索昨晚酩酊大醉残留下的一些记忆,才忽然意识到那种味道和心跳声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那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安全感。
在昨晚酒吧买醉的模糊记忆里,两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过来搭讪。他们自称是公司高管,谈吐幽默,举止有度,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她之前已经给余茵发过消息,想着余茵看到后会很快过来接自己回家,于是放下戒备和两个男人畅饮起来。
后来的内容就记不太清了,印象中似乎来到了大街上,有个男人搂着自己,他身上的香水味道令她心生抗拒,但那个男人搂得很紧,酒醉的她无力挣脱。
街边光影迷离,声音忽远忽近,眩晕感阵阵袭来,她犹如置身黑暗的大海,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然后,那道令她心安的声音出现了。她睁眼看到声音的主人投来关切的目光,如同穿透云雾的阳光,照亮了四周的黑暗。紧接着身体被拉进了记忆中熟悉的怀抱,脸部紧贴在那个宽厚坚实的胸膛上,又闻到了萦绕心间的那个熟悉味道,还有令她莫名心慌的强有力心跳声。感官接受到的信息和脑海深处的记忆重叠,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如同台风来临前漂泊海上的渔船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港湾。
似乎,自己那时候好像哭了?
“喂,你在发什么呆,大宝在问你话。”余茵抓住低头沉思的谢沫沫胳膊晃了晃。
“啊?什……什么?”谢沫沫惊醒,抬头刚好和胡大宝视线对上,脸一红,心虚的移开视线。
“他问皇甫慎私下怎么跟你说的?”
“说……说什么?”谢沫沫有些茫然,旋即马上明白过来,“哦,是这样。上午他们来到公司后,皇甫慎先和我进行了一次私下沟通。他直接了当告诉我,因为我是他们家族一位世交后代的朋友,所以决定投资我们公司。至于条件都好商量,但有一条,如果这位世交后人遇到困难,谢氏集团必须无条件提供帮助。我当时非常惊讶,问他这个人是谁,他说现在不方便告诉我,还让我为这件事严格保密。后来谈判结束,我悄悄和余茵说了这件事,才知道他所说的世交后人就是你。”
胡大宝:“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谢沫沫摇头:“除了余茵,我谁都没有告诉,包括我父亲。”
“嗯。”胡大宝点点头:“不要跟任何人讲。”
“放心。”谢沫沫郑重点头。
余茵:“沫沫,投资协议你给叔叔看过了吗?”
谢沫沫:“看过了,他没有意见。”
“嗯,那就好。”余茵对看过来的胡大宝解释道:“协议里有一条,光明财团要求在董事会中拥有一半席位,并且董事长要由沫沫来担任。”
“哦。”胡大宝不懂这些,拿起筷子继续开吃。
……
谢家庄园,地下一层桑拿室。
刚做完按摩的谢慕安躺在椅子上闭目假寐,孙成端了一盅海参煲汤下来,放到旁边小桌上。
谢慕安眼皮微睁,面无表情道:“她还没回来?”
孙成:“没有。要不,我现在给大小姐打个电话?”
谢慕安淡淡嗯了一声。
孙成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汇报:“大小姐说晚点回来,她正在外面陪朋友吃饭。”
谢慕安睁开眼睛:“和谁?”
孙成摇了摇头:“她没说。”
谢慕安默了默:“会不会是和胡大宝?”
“不太清楚。”
“胡大宝……胡大宝……”谢慕安喃喃了几遍名字,“这样吧,你不要找他了,明天我亲自去见他。”
“老板,听说他刚刚离职,目前去了哪里还不知道。”
“你有没有他电话?”
“马上就能查到。”
“查到给我,这件事先不要让小姐知道。”
“明白。”
…………
龙都宾馆。
皇甫承泽手拿酒杯站在窗前,深沉眼眸倒映着城市夜景灯光。
坐在沙发上的皇甫启顺端起酒杯站起来,走到窗前和他并立:“女人而已,三叔既然不让我们碰,不碰就是了,你又不缺女人。”
“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皇甫承泽淡淡道,语气有些惋惜。
“是不一样,但有什么办法呢?三叔已经明确告诉我们这两个女人和那位大人有关……对了,你问过芭莉莎了吗,她怎么说?”
“那个贱人不肯说。”皇甫承泽眼里闪过一抹阴骘。
皇甫启顺有些意外:“你不是已经和她上过床了吗?她怎么还会对你保密?”
“哼,前两天我们和余茵她们晚上出去,她吃醋了。”
“什么意思?她该不会对你来真的吧?”
“是你说过的,是人就会有贪心,总会想要得到更多。”皇甫承泽脸上浮现嘲讽冷笑,平时那种温和亲切的气质荡然无存。
皇甫启皱眉,“她的位置很重要,我建议你轻易不要得罪她。”
“这个我知道,现在在爸爸眼皮底下不方便,等回去以后再说。”
“那个黄嘉朗我们要不要见?没想到他居然是黄光田的儿子,难怪那天晚上那么嚣张。”
“见他不用着急,别的安排也先暂停,爸爸这两天随时有可能带我们去见那位大人。”
“我一直想不通族长和三叔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重签血誓。个人武力再强大也不可能比子弹厉害。而且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那位大人海盗出身,手底下有一大帮兄弟,所以能在背后为皇甫家族提供支持。但现在这位大人没有任何背景,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能力可以护佑我们皇甫家族。
还有,凭家族现在的经济实力和影响力,除非王室和国家想要针对我们,否则谁敢对我们不利?就算真的有人想在暗处对我们下手,敢这么做的也绝非一般势力,在这样的势力面前,他的作用不比守卫家族庄园的那些安保人员更……”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皇甫承泽冰冷的目光斜睨过来,生硬打断皇甫启顺,“你说这些难道爷爷、爸爸和大伯二伯他们会想不到?家族的实力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坚持要和大人重签血誓,那就说明他们有这样做的充分理由。我们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没还有这个资格。但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是你在背后能够议论的!”
皇甫启顺沉默,低眉顺眼轻轻说了一句:“我错了。”
皇甫承泽视线投向灯火璀璨的窗外,漠然道:“我们是发过血誓的,违反血誓的后果你也见到过,你觉得这世界上有哪种已知的力量能够在眨眼之间将一个人从里到外烧成灰烬?”
皇甫启顺眼神变得凝重,沉默很久后腮帮蠕动几下涩声道:“我错了。”
这一声道歉发自内心,明显比前面一句要诚恳的多。
皇甫承泽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肩膀,语气变得柔和:“没事,等见了那位大人以后,你可以试试他的深浅,毕竟你也是拿过金腰带的格斗高手。”
说完,叮~~,拿酒杯和皇甫启顺碰了一下,喝下一口啧了一声。
皇甫启顺以为他在开玩笑,苦笑道:“我哪敢。”
皇甫承泽表情转为严肃:“不是开玩笑,这是爸爸的意思。”
“!”皇甫启顺眼睛陡然睁大,惊疑不定的看着皇甫承泽。
“爸爸想知道这位大人目前是什么境界,直接问不太合适,所以由你出手试探,他会以年少冲动来为你求情。”
皇甫启顺喉咙耸动了一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