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看着愈发靠近的妖族大军，赵启缓缓说道。
祁门的前方，无边无际的妖族大军铺天盖地，恐怖的气息仿佛重锤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城内守军夸下的战马在不断嘶咛，喘着粗气焦躁不安。
战鼓声擂起，妖族叫吼声震动在天地间，令人窒息。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人族的灭亡。
“提高警惕，准备战斗！“城头偏将的惊呼声将沉浸在恐惧中的士兵喊醒。漆黑的面甲下，一双双眼睛紧紧凝视着前方，祁门上空的阵纹亮起，仿佛竟有悲壮的奏歌响彻在天地间。
风啸抬手止住大军前进的步伐，只身飞近祁门城头，乌黑的玄金甲胄透着冷厉的寒光。
“顽固愚蠢，你们赖以效力的皇帝已经将尔等抛弃，留在此地唯有死路，我给你们机会，妖族会给你们时间撤去。”狂风呼啸，风啸的身形稳稳的定在空中，雄厚的妖力使他的声音响彻整个祁门。无上的妖王之威犹如滔天巨浪向着众人袭来。有些战斗，或许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风啸试图用大势逼迫祁门守军心中防线溃败，祁门自然可以轻松拿下。
“散！”余墨轻哼一声，衣袖向空中挥去，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威压便消散无形。磅礴的浩然之气自体内散发，将祁门上空的乌云短暂驱散，使城内守军士气大振。
“莫要再逞口舌之利，祁门将是妖族不可逾越的关卡。”余墨凌空而立，与风啸对视而言。
二人对峙空中，两股庞大的气隔空碰撞，无形的气压席卷整片天地，如同波纹一般不断扩散，无论是妖族大军还是城中守军，能正视二人争斗的寥寥无几。
“轰！轰！轰！”就连天都仿佛承受不了这股重压，咆哮的怒雷席卷而来，但还未近二人身，就已经消失不见。
风啸的背后，一头如山斗大小的吊睛白额巨虎显现，向着天空咆哮，音波将脚下的大地撕裂，朝着余墨袭来。骇人的气势势如破竹，将余墨身前的浩然之气一一击破。
“云啸鹈鹕九天饮。”
只见余墨高喝一声，浩然之气围绕全身，仿佛有鹈鹕鸣叫，一道道纯白的浩然之气凝聚成鹈鹕，翱翔在空中，将风啸的招式一一挡下。
一阵阵骇人的爆炸声响起，产生的余波使得众人不得已纷纷御法抵抗，刺眼的光芒闪烁在天地间，再无人能看清二人交锋的场景。
许久，二人的身形才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眼中，只见风啸身后的巨虎有些颓靡，但随着风啸身上的妖力再次猛涨，巨虎反而更加凶猛地扑来，每一次咆哮都让余墨感到巨大的压力。但却也在意料之中，眼前的这个人，与他在这明里暗中不知道斗法了多少年，又岂是如此容易就能解决的。
只见余墨手中忽然出现一只大笔，在天空中快速挥舞，一个个字凝练成实行，蕴含着一位儒圣的至高之理。“鹈鹕饮天，气吞山河”。
余墨深吸一口气，全身的浩然之气开始疯狂凝聚，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鹈鹕，鸣叫声震天响。他的双臂伸展，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的掌心涌出，仿佛要将整个天空的云彩都吸入口中。
巨虎见状，不由得咆哮得更凶猛了，但任凭何等招式，似乎都被眼前的这头鹈鹕所吸收，继而被反噬回来。它感到震惊，这招式的威力远超它的想象。
“风起”余墨再次高喝，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一道光芒，直冲云霄。“云涌”突然，余墨身处的云层开始翻滚，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在空气中凝聚。
“日月轮转合阴阳，春秋兴衰见赤寒。”云层中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整个天空仿佛被撕裂，风起云涌，日月无光。余墨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强大。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风雷之声，每一次动作都让天地为之变色。
风啸抬头看着上方的余墨，嘴角轻微一笑，随着余墨展现的力量愈发强大，他的笑容也更加张狂肆意。“好好好。”对于风啸来说，今日一战，是他自己个人的一战，他要看看这个从上个时代存活至今的老人，感受他的力量，与余墨全力一战是他的此行的目的之一，唯有跨过上个时代的守门人，才能入主这个时代的天下。
“廖春风吹三万里，悲秋悸动九千年。”喃喃自语声从风啸口中传出，他缓缓向前走动，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走出道道裂痕，仿佛这片天地都无法承受他的力量。
此一战，他想让那个远在京都苟活的老家伙知道，天下易主了，他想叫身后的妖族知道，他们不需要妖皇遗物。
因为，他便是....
“第八境！他竟迈出了那一步。”诧异的惊呼声从人妖两族中传来。
孤傲的身影与余墨身后的日月星辰、四季之力碰撞，一道道足以撕裂大地，摧毁城池的术法在风啸身上消散，直面天威而上。
余墨看着孤身而至的风啸，并未流露神色，如果不是身份使然，又或者他们生活在一个时代，或许他们会是彼此知己，因为这是一个不屑于小伎俩的可敬对手，这是一个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的可怕对手。
“你将要走的路注定孤独，风啸。”余墨缓缓叹息。
“身处绝境，还能关心起我来，这就是心系天下的儒圣么。”风啸止步步伐，轻蔑一笑。
“你与妖族并不一致，他们想要的与你想看的截然不同，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时代辜负了你。”余墨静静的看着他，忽然想到，如果如风啸一般的人物早点出现，或许天下还在祥和之中。
风啸想要的并不是入主中原，只是今日的妖族别无他法。孤傲看着余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转身，独自离去，留下余墨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退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风啸退至大军前，立刻便有数头大妖前来询问，他只是摆摆手，并未多说。“祁门虽弱，不易攻下，需慎重，先驻军包围吧。”
随即鸣金收兵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但风啸并未第一时间离去，而是久久的注视着眼前的祁门，密集的长发飘扬在空中，心中不断浮现余墨的话。“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又如何，妖族已经等不起下一个妖皇后裔的出现了。”
一声惊天的咆哮声响彻天际，风啸的身影已然离去。
.......
“人间的悲壮总是以血为墨来书写么。”竹山小筑内，李尧顺着虎啸声的放向看去。在其身后，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樟树，挂着一个秋千，秋千上时不时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正是随李尧而来的赵离。
至于二人为何在此，还是因为赵启终究是不放心，毕竟祁门乃是战场中心，又因为赵离不愿意退至防线内，令赵启一时间苦恼不已，好在李尧提出要返回小筑，顿时让赵启惊喜，连连恳请李尧将赵离带走，赵离自然是满心愿意，而李尧看着少女故意展露的可怜姿态，不觉之间竟也答应了下来。只是苦了章木，每天都要化作樟树。
李尧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少女，微微叹息，少女心意在此，但对她来说注定是大梦一场，但因为天机中并没有赵离的那条线，为了她的安危，也只是让其在自己的身边了。
........
余墨退回城墙，洁白的长袍上有丝丝血迹，风啸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赵启连忙上前，余墨摆手示意无妨，“风啸实力不可小觑，并且我观其身后，大妖数量远超预想，此番怕是....”说完又摇了摇头，将话吞回，未战先怯，乃大忌，不管如何，是他们的抉择，唯有死战。
对于其他人来说，妖族的强大虽然令人难免有些想不到，但眼前的余墨的强大更是令人惊讶，这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竟有着如此实力，并且还是修习的儒学。
突然间，祁门城北方雷声滚动，引得众人看去，只见劈天盖地的飞舟和人影浮现在云中，向着他们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