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2、A、J、J
农民:2、2、10、5、5、3、3、A
“先出单2。”
“不行,单2的话,后面拿什么来接?”
“.....”
“对5?不行不行。”
两个老头摇着蒲扇在那研究了半天,本来不算太难的问题却是因为走入了死胡同越发的钻牛角尖。
被叫做老李头的大爷沉默不语,显然更解不出答案。
这么捉弄大爷是不是不太好?.....宁追暗自偷笑,然后趁着二位大爷争吵的当间,手指‘不小心’的动了牌,突出了A。
李大爷顿时目中一亮,喃喃道:“先出A?”
宁追顺水推舟的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然后单走一个‘2’。
“老李,你那手臭牌也能解局?”一位大爷露出惊讶。
李大爷像个幼儿园里成绩不好的受气包,虽然憋着气,但还是弱弱道:“过....”
宁追:“对J”打出去后手头唯剩一张A。
此时,胜负的天平陡然扭转,李大爷像是发现了什么,下一秒,抑制住想要住想要摔牌的冲动,声音下意识的大了起来:
“对2。”
“过”
“对3、对5。”
刹时,李老头拿着一张牌激动不已,终于放了一口恶气道:“10!我,我走了?”
他不敢相信,其余的两个大爷也满脸不可置信。
“我就说,我输牌都是运气。”李大爷转而叉着腰牛逼了起来。
“不服不服,有能耐咱再来过。”
“来就来,怕...怕你?”
见他们三个又斗起了气,宁追适时的将那一兜子吃的喝的通通倒在磨盘上:“大爷们,不着急,咱慢慢玩,慢慢聊。”
于是,牌局又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在宁追的‘老千’下,李大爷还算平分秋色的赚回了面子。
宁追自然的收集了许多下马屯的家长里短,临了散场,李大爷心知得到帮助,意犹未尽的偷偷求求宁追有空教牌。
为了打入村庄体系,他欣然应允。
........
赶着落日回到家。
顶着两张黑脸低头吃过了晚饭,宁追掏出没网的笔记本,建成表格,将白天收集到的信息一条条录了进去。
“下马屯一共700多户人家。”
“大部分人家都处在年收入3000块钱左右的过线水平,在城市显得很少,但在村里属于正常。”
“700户中不乏有些特别贫困的家庭,个中原因倒不因为奸懒馋滑,大多是家里有病人。”
宁追敲着键盘,数着目前为止知道的贫困信息,这家、那家,足足二十户,是属于公知的根本没什么存额,没什么收入的家庭。
“......”
就算村署委最后推动公摊修路的话,这些家庭恐怕也是大麻烦。
如果家家都有钱还好说,但贫困会让许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计较上这些事,到时情绪传染,最终就是谁也不服的僵局。
毕竟,人性所致,提到吃亏是福,嘴上容易,做起来难。
“不对,我又不是村署委的?我想这么多干嘛。”
“......”
宁追汗颜的兀自摇了摇头,收集这些信息,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做准备:跟爹借个光。
俄顷,他学做个好孩子的摸样,蹑手蹑脚的从里屋走出,坐到炕沿,一边的老爹正在专心的看着八点档电视剧。
“爸....”他小声唤了声,欲言又止。
宁老六从剧中神游回来,看到儿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有事就说。”
“在外上了几年学、咋还学的拐弯抹角了,一点不痛快。”
“嘿嘿”
宁追憨憨一笑,爬上炕头,挥着拳头给老爹锤起了肩膀头,一边试探:“爸,我记得你在村干委干了挺久了吧。”
“是啊,你问这干嘛?”宁老六不解。
宁追仰到炕上:“我琢磨着,村干委连着几届都是您这些老人们在撑着,反正暂时我没事干,不如....”
“你想进村干委?”
宁老六‘啪’的关了电视,颇为严肃:转而盘腿上炕:“又忙,又没钱,你想这做啥。”
众所周知,龙国的乡村体系下有俩个制度原点,一个是指导工作的村署委支部,而另一个就是负责日常琐事的村干委。
只不过村干委作为基层自治组织,除非是像某些富裕村涉及到些不太光明的油水,否则在像诸如下马屯这种贫村里就是又累又消耗个人时间的‘用爱发电’的工作。
或者说,唯一的好处是证明你倍有面子,倍有声望。
宁老六是其中的一名成员,所以深知这项工作不易,当初因为蹭了宁追上大学的光,作为村里的‘大教育家’,为了面子进了村干委工作,苦果自知,一干就没个头。
因为下面没有新鲜血液,一家家的人肉眼可见老去,少有人再进村干委。
不过纵然如此,村干委依旧是个相对严肃的组织,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审核、开会、村人的意见少不了。
以宁老六的眼光看来,儿子宁追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基本算个外人了,即使有自己举荐,多半也会被说闲话,犯不上。
“有那时间做点啥不好,何必呢。”想此,他摆摆手,直接拒绝。
“老赖,借我的光、得还我吧。”宁追腹诽,嘴上谦道:“闲着也是闲着,有事做就行,比如打个资料,做做文件啥的。”
“我不捣乱。”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你看爸,你说你们村干委叔叔大姨的都是种地出身,平时农忙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处理锁事。”
“你们有几个会使电脑的?恐怕会的也是二指禅吧,一篇文件打一天?这多闹心。”
宁追比划起二指禅的动作,惟妙惟肖的戳中了幻想中村干委的日常....
陡然,宁老六稍稍动摇:“你个崽子,好像有点道理?”
的确,想起好多次村干委给村里人处理材料,后面排成了一串长队,但屋里他们几个老家伙们却只能干着急的指着打字贼慢的干部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完材料。
片刻,他略微狐疑的道:“那等后天,我先说一声....”
“不过提前说好,去了不能捣乱,听安排,听指挥。”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