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闻言一惊,难道自己这就暴露了?不过他也没有惊慌,只是淡淡一笑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公子一笑道:“七月初七,听风楼顶,三声琴响,天下兴亡。这句话在江湖上早已经传开了,今夜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我的琴声呢,原来阁下不是其中之一吗?”
李霖心中一动,今天确实是七月初七,难道自己还真的赶上了一件江湖大事?
于是,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原来如此,在下确实很少在江湖走动,说我不是江湖人物也没什么错?”
那公子也是一呆,今晚的事本来应该他在这里发出一个信号就完事,江湖中人并不会来跟他见面。但突然看到李霖直奔自己而来,轻功又高得出奇,他还以为来者不善呢,结果竟然仅仅是路过吗?
李霖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兄台如何称呼?你说的那句话有具体是什么意思?这是有什么武林盛会吗?”
那公子微微迟疑,但他见到李霖也是个出色的人物,既然表达了善意,他也不好拒绝,便说道:“在下听风公子,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
说到这里,听风公子停了停,结果看到李霖面色毫无变化,不仅仅暗暗奇怪,难道这人真是从不在江湖上走动?自己这名字,他竟然不知道?
听风公子又问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李霖说:“青霖。”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说。
听风公子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好继续说道:“不知道青霖兄对天下的局势怎么看?”
李霖疑惑地问道:“哪方面?”
听风公子笑道:“青霖兄何必装糊涂呢?还能哪方面?就是瑶国的朝廷还能不能维持?是不是快改朝换代了?”
李霖一愣,这个话题说起来这么直接的吗?他故意说道:“兄台慎言啊。这可是京城之中,小心祸从口出。”
听风公子却又笑道:“青霖兄是一直在深山隐修吗?现在的形势谁不知道?如果是一年前,在京城里大声谈论这种事,六扇门的鹰犬早就已经上门了。但是,六扇门大不如前,四大先天已经全灭,即使是在京城里,他们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像你我这种高手,谁敢动我们?”
李霖闻言不禁看了他一眼,听这个意思,听风公子似乎也是先天高手。可惜自己不懂武学,根本判断不出来,而且先天高手只要没有以武入道,对修士照样威胁有限。
李霖不置可否的说道:“原来如此,我确实多年没有出山了。这么说来,兄台在这里就是和这天下的局势有关了?”
听风公子露出了笑容道:“不错,正是。那句话就是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传出去的,就是希望聚合一批有志于天下的强者,行那改朝换代,革鼎神器的壮举。”
李霖差点脸都歪了,这是要撬我的行吗?
不过,李霖是什么人,这种事他还不至于失态。甚至于,他还主动摆出了脸色一变,腰背挺直,做出了肃然起敬的姿态,他甚至连称呼都变了:“想不到公子身怀如此大志?只是……”
听风公子似乎很满意震慑住了李霖,笑道:“只是什么?”
李霖故意说道:“我不理解公子为什么要趟这样的浑水?依我看,公子应该品性高洁,志趣闲雅的世外高人,不太可能是醉心权力,追逐名利的俗人。难道公子这样的人,也会放弃江湖的闲适,去做那庸俗的皇帝吗?”
听风公子似乎没有发现这是马屁,道:“青霖兄误会了,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不是要自己走上前台,逐鹿天下。而是要在现有的势力里面选择一个明主,在背后支持他。我当然不会去做皇帝,但我会去做那个选皇帝的人。”
李霖暗叫,好家伙,这还真是个抢自己生意的家伙。但他还是说道:“但是,我还是不太理解,这种事有什么意思呢?”
听风公子得意的一笑道:“笑看天下风云,只手拨动,即可翻云覆雨,挥手之间,便可云卷风骤。用一只手,就可以搅动天下的局势,就如同抚弄我身前古琴,不亦快哉。”
李霖暗暗猜测,这似乎是此人领悟的以武入道的途径,他也不好说这是否可行,因为以武入道本来就没道理可讲。
李霖只能说道:“公子所言果然玄妙,我倒是对公子的计划越发感兴趣了。”
听风公子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青霖兄愿意共襄盛举真是太好了,今夜只是发出一个信号,明天夜里才是正式的盛会,倒是还请青霖兄大驾光临。”
李霖点头道:“好,我一定到,地点是哪里?”
听风公子丢过来一块令牌,道:“红叶居,期待青霖兄的大驾。”
李霖点点头,告辞离去。
李霖暗暗琢磨,这些江湖人物居然也像找一个“明主”投资,这倒是一个捷径,自己完全可以通过他们的渠道,也了解一下天下的局势。
就在这时,李霖还没走出去多远,突然转身喝到:“出来!”
然而,身后的屋顶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人都没有。
李霖脸色一变,指尖燃起了一点火焰,厉声道:“给脸不要嘛?”
只见得夜色中一阵扭曲,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出来,颤抖着跪下来,说道:“霖殿下息怒,我是影卫!”
一听说影卫,李霖马上明白了,这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一批护卫。这些人不仅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武功高手,同时还掌握了少量的初级修士手段,主要是一些低级符箓。
这些低级符箓的特点是对修士几乎完全没有威胁,但是对于凡人却极度有效。所以这种影卫可以有效的保证皇帝不受江湖人物的威胁,但不可能靠他们来对抗任何修士。
仙门对于附庸国皇室接触修士是极其防备的,皇帝私自聘请修士做护卫更是绝对的找死行为。而影卫则算是一种擦边球,因为不可能威胁修士,所以万华仙山并没有禁制他们。
李霖却没什么好脸色,道:“谁让你跟踪我的?”
那影卫却答非所问道:“霖殿下,刚才那些人是一群反贼,霖殿下最好不要……”
李霖没有去听影卫的废话,他一抬手便放出了一道白虎冰霜斩。刀气及身时,影卫的身前升起了一道护罩,然而这种低级防护符箓又怎么可能防御的了白虎冰霜斩,护罩应声而破,影卫当场被斩断了一条胳膊。影卫没有流血,反而被寒气冰封住了伤口。
影卫大惊,急忙求饶道:“霖殿下饶命,霖殿下饶命。”
李霖冷冷地说道:“我已经饶你一命了,滚吧。”
那个影卫连忙磕了几个头,慌忙退走了。
李霖对这一刀倒是很满意,他故意让自己一只手的指尖燃烧着火苗,另一只手却发射出寒冰意境的刀气。这证明他已经对寒冰,火焰,以及是否包含属性真气,一共四种变化,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了。
李霖继续前行,终于抵达了京城,靠近城墙的区域。
事实确实如他所料,越是靠近边缘,越是远离皇宫,建筑越是低矮,越是破败,居民的生活状态也越是糟糕。这片区域的居民,几乎都已经是人人衣不掩体,面黄肌瘦,躲在墙角苦挨的流浪汉更是随处可见。
特别让他痛心的是,越是靠近边缘的贫困区域,夜晚里竟然就越热闹。当然,这里热闹的不是娱乐,不是生活,而是杀戮和犯罪。只是随便走了一圈,他便连续看到了好几起抢劫和杀人。他固然都随手制止了,但是他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一定更多。
李霖叹了口气,深刻的体会到了瑶国局势的严重。即使是京城都已经如此糜烂,整个天下得乱成什么样,他更加坚定了改朝换代的决心。
他也不想再耽搁,径直向那几个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