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又一年秋去冬来。
仙缘十二年冬十一月初五,经大虞朝廷商议后请玄光清净真君祭告上苍,改大虞朝国号为大虞仙朝。
玄光清净真君遂于清净正观开坛斋蘸,祭告上苍。
礼毕后手书法旨传达天下,定于腊月二十二日于龙虎宫举行龙虎二祖成道日大醮,为大虞仙朝祈福。
此消息一出,天下耸动。
玄光清净真君多年来极少露面,也少有大事发生,龙虎宫虽然贵为国教仙宗,可是近十年里风头最盛的却是六大教域的大宗师。
玄光清净真君十多年里一直在大宁宫清净正观静修,几乎少有音信传出,更不用说动身出行了,可是这此他要在龙虎宫举办天下第一盛会,自然要亲自出席甚至主持了。
龙虎宫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早已成了世上唯一显赫大教,玄光清净真君在世真仙的身份也深入人心,天下无人不崇拜敬仰。
真君国师要回凝翠山龙虎宫本宗的消息随着二祖大醮的消息传出后,无数的信徒弟子都争先恐后的赶往东州,准备一睹真君尊荣。
还没有进入腊月,清净正观就忙碌了起来。
真君要动法驾回龙虎宫,自然是清净正观的头等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大虞朝的头等大事。
得知真君要回龙虎宫主持龙虎二祖的大斋醮后,仙缘皇帝杜宪也亲自前来相送,更给龙虎宫赐下了黄金万两,玉器珍宝十余车。
第二场冬雪还未化尽,清净正观内仍有不少残雪,上百名弟子恭敬的守在无为殿外。
殿内徐宁身着天青色道袍,站在道祖像前恭敬进香,在徐宁身后站着的是身着龙纹常袍的杜宪和长行子、短行子二人。
原本清净正观内也有不少功字辈的一代弟子,只是他们境界不高又非名列前席,更不是掌教之徒,在门中反而不如手握重权又深得真君喜爱的怀行子、长行子和短行子三人,因此今日真君起驾前的进香大礼,便是观中的功字辈弟子也无福参加。
进香结束后,徐宁带着三小走出无为殿,一阵寒风袭来,吹动了四人的衣角。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徐宁四人却都只穿了一身单衣,徐宁和已是宗师境界的长行子、短行子自不必说,便是杜宪修炼玄功多年也早已寒暑不侵了。
看着殿请的一白一黑的两头毛驴,杜宪微微皱眉,道:“真君您就骑着毛驴回山吗?”
徐宁点点头,道:“我这驴子年岁不小了,十二年前我入天京时就是骑的它,观中的孩儿们可是没少给我的这个老伙计喂灵丹妙药,它虽是一把年纪倒还体格强健,驮着我回宫倒也累不着它。”
杜宪继续说道:“你是咱们大虞仙朝的国师真君,如何能让您老如此寒酸的回去,弟子这就下旨派一万御林军随行伺候,曲伴伴,叫内务府把朕的龙撵送来,给真君乘坐……”
曲体玄躬身应诺了就要转身,忽然一道暖风袭身,令他动弹不得了。
徐宁微笑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等出家人要什么排场,贫道如何来的便如何走,我连旁人也不带,只有短行子随行即可。
我不在天京,皇帝你可要坚定不移的把那件事办好。”
杜宪把胸脯拍的砰砰响,道:“真君您放心,不就是给咱们龙虎宫开放矿权吗,年后我就让沈阁老他们拿出一个章程,这天下之矿藏于地下,龙虎宫的道长只要有本事找得到新矿,就交给咱们龙虎宫来开采,这是好事,况且您也说了,凡是新矿都给我内帑留一成,我如何不做?”
徐宁自问自己恩威并施下,大虞朝中觉无人敢违背意愿,便微笑点头,道:“如此最好,你的功法练得不错,不可懈怠,下次再见时贫道亲自再传你一套寿木长生功。”
杜宪闻言大喜,道:“莫不是龙虎宫掌教方能修炼的寿木长生功,我听说修炼此功可延寿数十年,更是直指绝顶,乃是龙虎宫内第一神功,真君如此看重弟子,弟子不胜感激。”
说着杜宪朝着徐宁拱手躬身,连施两礼。
徐宁侧身受了半礼后,亲手就将杜宪扶起,道:“你是大虞仙朝的皇帝,地位尊崇,不必如此。”
杜宪轻轻摇头道:“没有您老,我哪能当上皇帝,况且皇帝不也是您的弟子吗,做弟子的给长辈行礼算不得什么。”
徐宁如今的境界早已臻至化境,常人的情绪表情的细微变化也都能清晰察觉,他能看出杜宪言辞赤诚,便微微一笑道:“皇帝能有此心,本君定会护佑大虞仙朝国富民强,越发兴盛了。”
“那就多谢真君了。”
说话间徐宁就到了白毛驴前,翻身上去,长行子就扶住了白驴的脖颈,以代替为掌教撤缰,短行子也翻身上了那头黑驴,清净正观内的上百名弟子和数十名工匠都拱卫着徐宁出门,为他送行。
这次徐宁离开清净正观是想要亲自看一看龙虎宫在大虞朝的布局进展到何等地步,同时也是因为自己亲手培养的长行子已经成长了起来,即便自己不在,他也能管理好清净正观内的一应事务,使点石院和观中弟子的科技研发生产仍旧保持在快速的车道上。
徐宁在意识到现在的大虞朝已经具备了工业革命的基础后,也是静极思动,准备亲自回龙虎宫,路上仔细看看这个龙虎宫成为仙教圣宗的十余年后天下究竟有何变化,准备亲自去推动这个世界的工业革命。
众人出了清净正观后又一路送到了大宁宫门,徐宁坐在驴背上摇晃着到了皇城五凤楼前,他轻轻拍了拍白驴的头,驴子就自觉住蹄。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各有要事,快快回去吧。”
徐宁说完慈祥的眼神在杜宪、曲体玄、长行子等人的面上转了一圈,众人也不多言,跪下叩首道:“弟子恭送玄光清净真君移驾凝翠山。”
徐宁摆摆手就清啸一声,白驴甩开四个黑蹄子就驮着他一路远去了,众人只听到叮铃铃的铃铛声和咔嚓咔嚓的踩冰声越来越小,直到一阵歌诀传来:“曾在深山勤修道,也曾皇城卷红尘,七情五味来又去,大笑惊醒梦中人……”
看着一老一小骑着两头驴远去的身影,众人感慨万千,出神良久才站起身。